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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十 ...
***
莫家道士神态倒是自若,他往那家仆身后一躲,道:“不如何,不如何。只是我生平最怕狗,一见着这狗啊,就想赶。且你护着的那只呢,不是一般的狗。”
使女一听,来了笑,她道:“不就是瞎了一只眼么?它怎么碍着道士老爷的道了?”
莫家道士攥着一个风邪盘似的东西,在空中左右晃了几下,说:“它自没挡住我道,它挡着的是这蓝家宗家的康庄大道……”
道士话音刚落,一道黄符便飞到了那黑狗的脑门上。那可怜兮兮的黑狗嘴里发出了一些呜咽之声,忽地翻到在了地上。它原本脏兮兮的皮毛滚着泥,因长期饿着而纤弱的腿朝天上蹬,看上去很滑稽。那狗先前一直不肯开口,这下倒是“开了口”。道士好像也被那呜咽声吓了一跳,他从怀里又掏出了若干黄符,塞给家仆,颤抖着声音说:“你……你快去给它身上贴满了。”
那黑狗在那地上痛苦,它的主人此刻也陷入了麻烦。
江澄这时正和蓝涣公子在那南风馆门外的巷子里徘徊。那巷子阴冷潮湿,曲曲折折。他们二人怎么也找不到巷子的出口。巷子旁边的客栈都大门紧闭,明明天色还亮却像早早关门。更重要的是,他们走了很久都没见着个人影。城边上,人本该十分多才是。
蓝涣公子提议往回走,江澄点了下头,一声不发。
他们沿着来的路往南风馆那扇门的方向走,却发现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原地,哪里有什么南风馆的门扉。
蓝涣公子觉得自己步伐变得有些沉重,肚子也开始饿了起来——他毕竟是个凡人躯。他往旁边金子神仙那边看,发现那人毫无异样。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再这么走下去,饿死的只会是他、凡人躯的他。
若以后他的尸首被庄里人侥幸发现了,他们只会说蓝家宗家的大长子饿死在了无名巷。现下他身旁这位仙人在他死后估计仍是该干嘛干嘛。或许那神仙会毫不犹疑,立刻忘了自己,继续寻下一个“人”帮他找坟冢。
蓝涣公子有些悲伤起来。他腰间腰带已无,袍也松垮垮的,冷风灌进去还真有点冷。他心也有点冷。他眼下拖着病体,不知还有多少时日……他的生命在世间存在不过几十年,那神仙却能永远“活”着,直到海枯石烂。
江澄不知那蓝涣公子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他只能感到那久病公子的神识里像有一片哀戚的云,他越靠近就越难受,索性他就站在那神识的边上,既让对方能感受到自己,又不至于去过分亲近、窥探那人的秘密。
他是仙,本就凌驾于这些凡人之上,死都死过一次了,有些事他自认为看得很通透。
那扇门既是没找到,他们就停下了脚步。蓝涣公子蹲在地上,肚子饿得发出不争气的叫声,金子神仙睨了他一眼,嘲道:“凡人真是麻烦。”
他正嘲完,巷子深处忽然飘来了一阵吆喝。
“卖包子勒——卖包子——”
蓝涣公子抬了头。金子神仙黑了脸。
巷子那头走来了一个挑着担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走近后金子神仙眉头蹙了起来。
那男人,是之前在城边卖包子的那个小贩。
江澄视线往他担子那一扫,发现那担子的一边放着一个篓子,另一边放着一个布袋。
小贩脸上洋溢着笑,说:“二位公子要买包子么?新鲜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蓝涣公子早就饿了,可他身上没带钱,他抿着唇,看了看旁边的金子神仙。
江澄神色有些冷,那篓子之前装过他,他记得。
小贩把那担子往地上慢慢一搁,打开了那篓子。一层素净的白布被揭开了,那白布下压着好多包子,还冒着热气儿。小贩从担子里扯了一个纸袋,拿起了一个包子掰了开,说:“我的肉包子都很好吃的,皮薄馅足。保管公子们满意。”那声音不大,却让江澄恍了神。
金子神仙只觉眼前好像闪过了一些模糊的前世画面。在他还是“人”的那世。
那时他好像遭了仇家暗算,负了重伤,在一个偏僻的渔村,被一对夫妇所救。他的记忆模模糊糊,既记不清他仇家的名姓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何而去那样偏僻的地方。
那渔村就只有几户人家,荒得鸟都看不见一只。他昏迷之前的记忆被那渔村接天的荷叶和水塘填满了。
“要喝莲藕排骨汤吗?”那救他的男主人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汤碗,对刚从床上醒来的他说。
他道了谢,接过了汤碗,那碗里的肉煮得软烂,汤汁泛着油花。
“我来时看见外面这么荒,怎么还有排骨?”他看着碗里的珍馐,肚子饿得咕咕叫。
“是刚杀的猪肉。”那家的女主人向他解释道。
他心满意足地品尝了那碗汤,整个人的身体都温暖了起来。
他伤好后始终没在附近看到圈养牲畜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无意间看到旁边那户人家手起刀落地砍了一只人的手。那“手”比成年人小,像是孩童。他扣着喉咙在那荷塘边吐了一夜。
易子而食。他竟没想到。
为“人”那世的噩梦像水泽里的藻类藕花不断涌了上来。
“啪嗒——”一块青砖掉到了地上。那声音让江澄回过了神来。
江澄回过神来时,发现蓝涣公子已经手里捧着一个包子正要下口了。那久病的公子满脸陶醉之色,就像正欲吃什么珍馐。金子神仙“啪”地一下打了那久病公子的手,声音很是响亮,那包子应声咕噜噜地滚到了长满青藓的地上。
蓝涣公子手上吃了痛,那到口的包子这就没了,他感到有些委屈。
“那包子是人肉馅,那小贩不是人。”金子神仙冷着声音道。
蓝涣公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你怎么知道的?”
金子神仙道:“是人能看见我么?”
蓝涣公子草草那么一想,那神仙没了肉身,是不能为一般“人”所见的。那面前这担着担子的小贩……
小贩见他的包子滚到了地上,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他脸上洋溢的笑容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可怖阴沉的神色。他道:“二位公子真不识好歹。我好心好意请二位吃包子,你们却把我的包子扔到了地上。这么宝贵的包子……”
金子神仙说:“你别挡道,你既是已经把你的宝贝儿子剁成了肉馅,又何必堵着人让人吃呢?”
小贩说:“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有理由吗?我养不起他,还不能为我自己考虑了?那逆子整日偷鸡摸鱼玩蝈蝈,难成大器,还不如杀了再生一个。这肉也不能浪费……”
蓝涣公子一听到“杀”字攥紧了拳头。他被这一番言论惊得说不出话。难成大器,所以不如杀了么?
金子神仙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别被他带偏了。他不是人,是那小贩的怨念,难免偏激。”
“那真正的小贩呢?”蓝涣公子问。
“他在外面那个世界。”
“外面?”
金子神仙踢了一下地上的那块青砖,他的靴穿过了那块砖,紫色的衣袍下摆微动。他没有肉身。
“你照着做。”江澄道,声音冷静。
蓝涣公子不知那神仙又要做什么,他仿着那神仙的动作也踢了一下那块转头。
那青砖在地上“啪嗒”翻了个面。那砖转了面后,四周忽地有了些光影闪动。那光影有些刺目,蓝涣公子在那光影中看见了充斥着阳光的巷子口,那里人头攒动。小贩不见了,担子不见了,包子也不见了。
金子神仙道:“我们出来了。”
蓝涣公子舒了口气,道:“还好刚才那些是假的。我那时一股气就涌上了心头,真想走过去把那个男人教训一顿。”他说完脸一红,又咳嗽了起来。那的确很不符合他作为读书人的“雅正”。
江澄道:“可这世间确有这样的事。人若是饿了,与兽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人性本就是恶的。”
在那巷口处,倚红楼的姑娘们正在楼外拉客。香花扔了满地。王灵娇挺着丰满的胸脯倚着一个七老八十的大爷,正在媚笑。隔壁的南风馆也不甘示弱,一个个长得比姑娘们还白净的小倌在门口显摆着十八般“武艺”。会吹箫的就抱着把萧站在门口,会写字的就携着童子在那里拉着自己的墨宝。聂怀桑正上一辆马车,他身边的伙计低头哈腰用背给他垫脚。再远一些的集市上,人贩子捆着小孩子在那里像卖牲口一样卖,头上系根草。女孩子进倚红楼,男孩子进南风馆。
蓝涣公子道:“我不想知道那些。我……”
金子神仙拍了下蓝涣公子的后背,说:“你不知道也得知道,现在我们要去倚红楼找一件东西。”
蓝涣公子看着那稍显熟悉的牌匾,道:“聂怀桑说我是被倚红楼的王妈妈卖给他的,我看着那门口觉得我似乎曾经进去过。”
江澄想到了那杯下了“料”的酒,面子挂不住,他临时想了个搪塞的理由,说:“笨蛋。我们没有去过。那是你在做梦。”他怕蓝涣公子不信,又道:“那块青砖就是证据,它被人施了法术,导致过路的人会陷在那个巷子里,不得出来。不过,具体是哪宗哪派的法术暂时还不清楚……”
这便完全是在胡诌了。
他们二人在那巷弄里兜转着出不来的确是因着那青砖的缘故,那青砖不知怎地附上了小贩掉落的怨念,给入圈套的人编织了一个走不出去的“梦”。可此前那金子神仙附身那久病公子去逛花楼被下药卖到南风馆的事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蓝涣公子的腰带没了,便是证据。
“我们要去找什么东西?”蓝涣公子问。
“琴弦。那花楼的头牌手里的古琴的琴弦。”金子神仙声音闷闷的。
蓝涣公子确信不疑说:“要偷那个,我们肯定不能从那花楼的大门进了。”
金子神仙眉头一皱:“怎么能叫‘偷’?那本身就是我的东西。”
在他还是“人”的那世,那东西伴他半生。在他死后,随葬进了坟冢。那东西怎么到了那金银双姝手里的,是一个问题。
做仙人真好,可以打诳语,欺骗可怜的凡人涣涣
澄:你都是在做梦,你被施了法,具体是谁施的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某位不知名人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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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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