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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死未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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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阵,白马终于在凤栖崖边停了下来,叶慕尧跨下马背,发现白蛟那双大大的马眼中,竟闪动着泪光。
莫非忆晗她……叶慕尧脑中一片空白,疯也似奔上凤栖崖,一眼望见地上的竹篓和散落一地的龙牙草,双腿忽的虚软,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凤栖崖高愈万仞,一若失足,势必无幸。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铺天盖地而来,他眼前漆黑一片,胸口鼓胀难言,似要爆裂开来,想来忆晗素来仁厚,平日里悬壶济世,活人无数,却终究不得善终,忽想起一句:“悠悠苍天,不佑善人”,不由得悲愤交迸。陡然间,跳将起来,运足掌力向天空猛力劈去,灵鹤功,无相神掌,大悲神力,但凡能使出的功夫,尽都使了出来,掌力指劲一道道冲上天空又在空中悠悠散去。
发了千余掌,叶慕尧精疲力尽,扑倒在山崖上,心头一片茫然:“武功又如何?官位又如何?纵然武功况古凌今,也救不了自己所爱之人,纵使位高权重,也支配不了命运。刹那间,他心灰意冷,将头靠在冰冷的山石之上,泪水纵横,任凭白袍被泪水点点濡湿。月光惨淡,叶慕尧蓦的心口一阵烦恶,昏了过去。
山下家丁点燃火把,将整座荒山烛得灯火通明,带人寻得叶慕尧,他已浑身冰冷地倒于凤栖崖上,不醒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叶慕尧方才醒转,醒来时日上三竿,以是晌午,他痛失爱妻,伤心欲绝,想来爱妻已然亡故,生前自己未能尽夫君之责,已然愧疚万分,死后定不能再让其魂魄无依,当下亲自在凤栖崖上为忆晗立了个衣冠冢,这才怆然离去。
且说云逸尘,那日从昆仑山下来一路南行,竟又回到长安,路上听得人说燕凉山下有一落樱谷,每逢盛春,无数蝴蝶纷然而至,整个落樱谷彩蝶纷飞,令人神往。
云逸尘闻知此言,眼神一亮,抖擞精神欣欣然前往,及至谷内,处处花香阵阵,鸟语啾啁,目之所及,芳草萋萋,颇有欣欣向荣之感,不禁使人心旷神怡,他信步而行,也不知到了何处,忽见得前不远处的草地上,隐约有一粉色物事,云逸尘近前一看,那物事竟是个女子!此女面容清丽,脸上却沾满泥污,一袭纱衣被树枝挂得褴褛不堪,她软软倒在山石之上,双目紧闭,脸上已无丝毫血色,可一双柔荑却紧紧握着一棵龙牙草。
云逸尘此刻赏玩之性正浓,兼之其素来癖性喜洁,眼前女子他本不愿搭救,转念一想,这女子既认得龙牙草,定非凡俗之人,走上前一搭脉,发现她心脉深处尚有一丝暖意,似断还续,绵绵若存。
“敢情还有救?”云逸尘抬头望望崖顶,心头微感诧异,想来此女子从如此高之山崖下跌下,竟得不死,当真福大命大。当下他抱起女子,向一山洞走去.
云逸尘昔年纵横西域,对异族医理研究颇深,早年听闻长安有一名叫上官忆晗的女子,中土医术独步古今,只叹自己无缘得一见,这回,他决然没想到,自己所救的女子,竟然就是上官忆晗!
石洞幽暗深邃,数茎藤蔓蜿蜒交错,攀缘于石壁之上,云逸尘随手扯了几根,编成吊床让女子躺下,发现她脉息微弱,若无办法护住其心脉,只怕有性命之虞。云逸尘思忖她体质属阴,若将自己的纯阳真气由心门穴度入她体内,在其九大阳脉中运转两个大周天,打通全身奇经八脉,或许还能回转。正欲施救,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原来这心门穴处于左胁,况对方又是一女子,端的让人不便施救,幸而逸尘并非迂腐之人,心道一声冒犯了,伸手按住其心门,将真气度入。
日头缓缓向西,影子由一点开始拉长。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女子手指微微动了动,内息转强。云逸尘见她已无大碍,略微松了口气,方才走出石洞。洞外凉风习习,吹在身上,分外清爽,他见四周围苍烟落照,古木森然,远方山廓于飘渺雾气中隐约若现,在天边勾勒出细小线影,一时来了兴头。信步向远方行去。
如此这般,云逸尘在落樱谷中待了数日,可洞中女子却无丝毫醒转的迹象,不禁略感失望,这一日,逸尘从山坡上的竹林中回来。顺手摘了片竹叶,闲来无事,便坐在石洞中吹奏,一曲终了,云逸尘忽然闻得身后似乎有动静,回头一瞧,发现一直昏迷的女子竟然醒转,此时正靠在石壁上,一双柔荑在头上轻轻按压。
“你醒了?”云逸尘救人一命,自然打心眼里高兴。
“先生所奏之曲,时而如山中之泉,泠然作响,时而又如幽人独语,如怨如慕,不知先生````”言及此处。女子自觉失言,遂收了口,不再做声。
原来,云逸尘见她昏迷甚深,任自己精通西域医术却无将其救醒之法,心内郁闷,才奏出此曲,不料竟被女子说中,况且这女子醒转后不问自己身在何处,却颇关心音律,不免心生好奇,于是开口道:“在下云逸尘,还敢请教姑娘芳名?”
孰料女子摇摇头,神情甚为哀婉。
敢情她失忆了?云逸尘望着女子清秀的面庞,一时没了注意,本想在其醒转后将其送回,却不料这女子记忆全失,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一概不知,况且逸尘生性闲散,这回无端拣了个包袱,想到日后出游必不如以往随意,一时心头烦闷无限,低下头来。
此时,对面女子似看穿他的心思,婉然道:“蒙大侠不弃,将小女救回,小女不胜感激,若大侠尚有要事,还望大侠以要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