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不逍遥》秦淮星河

14、二话不说我都有

　　　近前来，先是一礼，“曾道姑。”
　　“阿瑶妹妹怎么还是这么见外。”
　　曾安露语气娇软地嗔怪道，一边进了门。
　　经过赵瑶时，一阵清甜淡雅的香味自她身上悠悠飘来，身后的六位婢女亦是身染淡香。
　　一应盒子依次放好，打开来是精美的衣饰，简陋的客房竟有了蓬荜生辉之感，连年道馨也是一惊。
　　乡下来的小丫头却目光清明，仿佛满屋锦衣华服都入不得她的眼。
　　曾安露笑脸僵了一瞬，随即又亲亲热热地道：“阿瑶妹妹可是都不喜欢？来，喜欢哪套先试试？”
　　“多谢曾道姑。您认为哪套合适？”
　　赵瑶大大方方地配合着，很快便定好了晚宴的服饰。曾安露也心满意足地走了。
　　年道馨却有些心事重重。
　　她毕竟是在外门待久了的，若是真的是傻的，哪还能领到跟随宋师叔游历这样的任务？
　　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突然感觉，曾师妹对阿瑶的态度透着古怪。
　　“年道姑，现在收拾好了，能出去玩吗？”却听见小丫头问。
　　“啊？怎么突然想着出去玩？”年道馨回神，帮她把衣服收拾好，“这衣服，还熏过香的呢？”
　　香味淡淡的，虽然比不上曾安露自用的熏香，却很是好闻。
　　“熏香？这种香叫什么名字啊？”
　　年道馨摇摇头，“这我哪能知道。十二世家不外传的秘方多了去了。”
　　“那我们能出去玩吗年道姑？”赵瑶问。
　　年道馨失笑：“你呀。”
　　阿瑶自前几天向宋师叔要了一叠符纸，一连几天都呆在屋子里写写画画，今天倒是有心玩耍了。
　　到底是小孩子呢。
　　左右也无事，自从醒来，赵瑶真的也没给她添过麻烦。有时她来不及按时送饭，小丫头也不哭不闹，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让她想到自己还是凡人时的小妹，于是便答应带着赵瑶出门玩耍。
　　到了街上，小丫头却对那些小玩意儿、小零嘴不感兴趣，却在一家人来人往的店铺停了下来。
　　“锦和堂？”年道馨看出这是一家卖灵器符箓的店。
　　“阿瑶想去里面逛逛？”她问道。
　　“嗯。”赵瑶点头，“年道姑，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年道馨摸了摸荷包，到底没说什么，牵着她的手进了店铺。
　　小二很快上来招呼，年道馨正要婉拒，却听见小丫头一本正经地问：“请问你家符箓怎么卖？”
　　见是个容貌不俗的道服小美人，虽有些诧异，小二还是笑着道：“小道姑可算问对了，坤安城里的符箓，就数我们最全了。不知您想要哪种符箓？”
　　“下品易容符、下品五雷符。”
　　闻言，小二仔细看了看小姑娘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又看向一旁年岁稍长的道姑。
　　年道馨心里也觉得奇怪，想起之前阿瑶问自己雷灵根既然如此稀有，那符箓是不是也值钱，那现在是随意问问？
　　不过这两种符虽然算不上稀有，却也不是这种小地方随便能有的。
　　果然，认出了两人身上蜀山子弟服，哪怕衣衫简朴，小二也不敢怠慢。
　　连忙道，“两位仙姑可是赶上了，这两种符前几日刚刚卖完，店里今天才收到几张。”
　　“那卖价多少？”小姑娘很是认真地问。
　　小二一边察言观色，一边认真介绍着：“一张下品易容符十枚下品水灵石，一张下品五雷符五十枚下品水灵石。若您要得多，还能谈价，只是须得稍等些时日。”
　　用作流通交易的通常是水灵石，产量大，品质比较稳定，大小比较均一，用途广，任何灵根都用得上。一百枚下品水灵石可换一枚中品水灵石，一百枚中品水灵石可换一枚上品水灵石，一百枚上品水灵石可换一枚极品水灵石。
　　小姑娘深深看了他一眼，直看得小二心里毛毛的。还别说，这小仙姑长得可叫一个标致，就是气色不太好，就跟小时候他在医馆见过的患了心疾的人似的。
　　小仙姑看了看周围，又问：“二十张易容符、十张五雷符，要等多久？”
　　年道馨不解，这可就是七百枚下品水灵石了。
　　她一个月例钱也才五十枚下品灵石。当然，这笔钱是远远不足以支撑修炼的。弟子们多数时候是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七百枚下品灵石对一个有根基的外门弟子来说，也不算太多。宗门里还会发放符纸、丹药等份例，还有可以用贡献点兑换的各种资源，那才是最吸引弟子们的。
　　就拿这五雷符来说，其实符纸和朱砂等本钱并不贵，贵的是上面的符文，需要的话，不如用其他资源跟同门交易。于是年道馨便打算哄哄阿瑶，让她莫要耽误人家做生意。
　　小二有些为难，“这量有点大，恐怕得等上半月才能凑齐。”
　　“那能不能跟你们管事谈谈？”赵瑶问。
　　小二又看了看两人，答应去问问。
　　见小二走了，年道馨低声道：“阿瑶莫要闹了。你想要这两样符，以后入了宗门，自然可以换到，价格比这便宜多了。”
　　赵瑶眨着眼，无辜地说：“年道姑，我没有胡闹。你信我。”
　　说不上两句话，小二已经出来了，请二人进去。
　　管事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穿着很是朴素，但是脸色红润，气色很好。
　　门一关上，赵瑶也不兜圈子，从储物袋中取出符纸，递给管事。她干这事不算熟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总归年道姑也在，倒不怕吃亏。
　　“您看看，能收吗？”
　　管事本是笑眯眯地接过，细细翻看后，面色变得郑重，“这，二位仙姑可愿意我们坐堂的鉴宝人查验一番？”
　　“请便。”赵瑶点头。
　　掌事吩咐上茶，请二人稍坐片刻，随手取了几张符纸，随即匆匆朝里屋走去，不一会儿，便满面笑容地出来了。
　　“二位仙姑，请问这些符都打算卖吗？”
　　年道馨看着厚厚一叠符，努力思考，她有这么忽视阿瑶吗？阿瑶一个人在屋子里，不仅没有贪玩，还练了这么多符纸？看那厚度，得有百来张吧？灵根好，画符当真不吃力？
　　年道姑可能没听过一句话：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赵瑶不知道年道姑已经陷入沉思了，对掌事点点头，客气道：“您看着给个数吧。”
　　掌事对两人道：“那二位里面请。”
　　这叠符纸归纳得整整齐齐，掌事和鉴定的那人很快便清点好了数目：
　　下品易容符二十张、下品五雷符十张，这些好定价。
　　一张下品易容符等于微整容，维持时间在半年左右，灵力越强的人，维持时间越短，属于消耗品。
　　主要是用法安全受凡人追捧。而且成品效果跟绘制者的审美有关，加上符文比较精细难画，哪怕画其他符画得好的人，画这个也不一定画得好，不是熟手的话很容易报废。
　　所以虽然有效期短，但价格也比较高，要十枚下品灵石。不过青楼花魁就很乐意买。
　　下品五雷符不多说，防一些普通邪祟是没有问题的、可以清心明气，管用二十年，五十枚下品灵石不算多。这边的富商愿意花这个钱。
　　当然，店里卖价这么多，收货肯定要便宜点。这些一共卖了五百枚下品灵石。
　　另外有一种符他们不太熟悉，于是赵瑶给他们讲解。
　　“这一种符，是简易的聚水符，只要对着吹足一口气，压在容器下方，就能慢慢在容器里聚起水来。最多能聚一桶水，虽然聚起的水不多，但是外出在野外不便取水时，用这个应该会方便。”
　　这个是赵瑶在山上时对照赵家藏书里的符文自己琢磨的，后来省了挑水的工夫，最近拿到了符纸重新绘制了一些，给年道姑省了不少力气。
　　话不多说，赵瑶随便拿了张符纸演示了一下用法。
　　果然，只需要吹一口气就激发了符纸，垫在茶壶下，不多时就有了满满一壶清澈干净的水，水质还挺好。盛满了水，赵瑶把茶壶从符纸上移开，符纸就变灰了。
　　“重新再吹气，还能使用，只要没放完一桶水。剩下的水量可以看这边的刻度。”赵瑶指着符纸上的刻度线说道。
　　这个又方便又好用还新奇，掌事也心动了，问赵瑶怎么卖？
　　“这个成本不贵，但是用量大，要是能长期售卖，是一笔可观的生意。”赵瑶慢吞吞地说。
　　掌事深以为然，他看着那一百来张的符纸，深深感觉到为难。他想着，能不能说服这位好看的蜀山小仙姑长期给他们供货。
　　就看这位小仙姑开什么价了。
　　他倒对一位小姑娘就能画符做生意并不感到惊奇，修仙者，不能以常理看待。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恐怕他一介凡人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赵瑶接着说：“不知您是否愿意买下我这画符的手法？”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修仙者大多自矜身份，很少有愿意公开自己的画符手法的。有了画符手法，再找可靠的修仙者画符也可以。
　　掌事连忙问：“姑娘当真愿意？不知您开价几何？”
　　“您觉得呢？”赵瑶问。
　　掌事细细盘算了一下，报出一个数字，“二百下品灵石？”
　　赵瑶看着他，慢慢地说：“坤安城是个大城，凡人人口不下三万，而且四方往来，修仙者也不少。您看到了，我用的符纸都很便宜，二十文钱就能买一张。这笔生意，不说一本万利，也不该只值二百枚下品灵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