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穿越红楼的倒霉蛋》方晴好

17、五号（4）

　　林平欢用扇子敲着手心，指着那边正说林家人丧气的两个仆妇，笑眯眯问匆匆赶来的林之孝：“林管家，您可是接错了人又不好意思说？若是如此，花了京中多少钱，还请列个单子出来，我林家三五万银子还是有的。家母便是不是荣国府的小姐，也是林家的宗妇，可不是被人挂在嘴边说丧气的。”
　　林之孝也没想到这两个仆妇敢这样胡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上前去便给了钱四家的和胡武家的一人两个嘴巴子：“遭瘟的货色，竟敢编排其主子来了！”
　　他素来是个寡言少语的，只拉了两人头发让他们给林平欢磕头赔罪。
　　胡武家的还有有些颜色，一声不吭，钱四家的喝多了酒，当即大叫起来：“林管家你何必这么小心？不过一家娶了大小姐的破落货色罢了，还连个后代都没有，不知道从哪里捡了这么个假儿子来，说不得是该被卖进象姑馆呢，还有那个妖妖娇娇的表小姐……”
　　话音未尽，就见林平欢出手如电，上手便卸了她的下巴。
　　“这话我可没脸听了，听说这江水最能治失心疯，林管家做做好事，送她去治一治吧。”
　　钱四家的一听这话，竟然挣脱了林之孝的手，嗷的一声便向林平欢冲了过去。
　　林平欢此时正站在船头，笑着拿着手帕擦手，见她快要近前，猛地一个错步，钱四家的便一头栽进了水里。
　　林平欢自顾自走进小厅，拿了个锦墩出来，坐在船头看着林之孝。
　　林之孝心里一紧，知道这钱四家的估计是交代在这里了，也不多话，按着胡武家的给林平欢磕了十七八个响头赔罪，便把人撵了下去，回去就安排了自己的侄儿媳妇并另一个稳妥人来服侍黛玉起居，又用钱四家的为例，把此次前来的贾家下人统统提点了一番，自此，林家人的待遇与以往大有不同。
　　啧啧，贾家这群下人，真是从根子上就烂了，林平欢估计他们不会有自己这样杀人的胆子，泰泰然受着服侍，过了几日，他又拿了银子出来，打赏那些服侍的好的下人，倒是反而得了些爱戴，那钱四家的之死便如同风吹去了。
　　林平欢让澄心给自己寄了信之后，就把这些日子冷眼旁观的贾家一切恶形恶状都写了下来，又附上各种分析，让晴雯拿去给黛玉看。
　　晚上晴雯带了黛玉的回信来，语气很是乖巧，信中写了自己感想，又指出林平欢一些错误，末尾请林平欢送两本律法书给她看。林平欢见黛玉果然一点就透，感觉就像见到自己女儿长大了一般，笑眯眯让晴雯再去回话，说过些日子就去给她买。
　　林平欢曾经有一段时间靠着给人写话本为生，如今重操旧业，每日拿一个红楼梦中的情节出来，改头换面，写一篇小小故事送给黛玉看。为了引起她的重视，每个故事的结局都非常糟糕。
　　比如一个被叔祖母和自己孙子养在一起的小姑娘，林平欢就写了她后来被自己族中除名，婚事如何艰难，被迫嫁给表哥做小妾，那表哥不久便移情别恋，可怜这个女孩子一病而亡，十五岁就死了。
　　也有些时候，林平欢拿了那些才子佳人书，写了故事梗概出来，又附上自己的批语给黛玉看。比如那本有名的西厢记，林平欢就让人拿了原本的莺莺传给黛玉看，自己细细写了批文，尤其在“始乱之终而弃之”一句上花了粗粗红线，含义不言自明。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黛玉虽然年纪幼小，但是天生聪慧，只是还没有教导他这些就是了。看了林平欢写来的这些故事，黛玉不由得胆战心惊，又拿了哥哥送的律法书来看，知道事假理真，牢牢将那些故事中主人公做的错事记住，提醒自己万万不要步了后尘。她又老老实实写了感想给兄长批阅，如此信件往来，倒是让两兄妹关系拉近不少。
　　林平欢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矫枉过正，但是明白死总比糊涂死好。林如海此刻祸福难料，若是依旧早死，黛玉留着个好名声，终究还是过得好些，如果不然，再慢慢矫正也不迟。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过了两日到了渡口，林平欢下船去买了些东西，回来不仅带了四五个大箱子，还带了两男两女四个下人回来。
　　两个大丫鬟原本是林平欢在江湖上的故交，也会几手拳脚功夫，曾经也算是薄有名气的人物，如今不想再混江湖，便换了化名，一名金蝶，一名玉蛾，托庇在林平欢手下求个安稳。两人都是二十出头年纪，容貌美艳，身材婀娜，处事虽然是野路子，却是极为干练，三五日便弹压得贾家人老老实实。
　　两个小厮则是林平欢一位老友托付给他的子侄，一名金宝一名银宝，是一对孪生兄弟，生的五大三粗，拳脚功夫不错，只是有些愚笨，那位老友知道林平欢如今算是安定下来了，又知道他对朋友厚道，便把两个侄子送给他当个随从，将来安身立命，娶妻生子都跟着他了。
　　林平欢有了自己的人安排内务，便打发了林双成带了一笔银子走陆路进京，去京中打扫林家老宅，将采买下人，置办日常器物等等事物一并托付给他，又让他打听好消息，等林家人进了京城，就备好马车去码头接人。
　　林之孝倒是听到一些风声，知道这样只怕逆了贾母心意，只是他更看得清楚，林家这位哥儿是个面甜心狠的主儿，自己早先已是有些得罪了他，如今若是再逆了他的心意，只怕那失足落水而亡的人又要多填一个，当下只做不知，暗暗嘱咐自家侄儿媳妇，对黛玉越发殷勤。
　　安排了京中事务，林平欢又安排了林三跟着玉蛾，每逢停泊便下船去采买，一路走一路买，专挑那些花哨时髦的江南货色作为给贾府众人的礼物，暗暗挑选出合用的东西，如上好的阿胶等，留作自家人备用。遇到精致又淡雅的小东西，适合黛玉现在用的，就送到黛玉那里，一时用不到的，就装了箱子准备好。若是价钱合适，也脱手一些，只管买了别的新鲜东西补充。
　　等到进京的时候，贾家的客船已经从来时的半空变成了满满当当。林平欢买下的礼物装了十二个不同规格的箱子，无非一些绸缎布匹，木雕石刻，摆设玩物之类，又有格外八个竹箱子和两只皮箱，皮箱里面放了自家备下的行李用具，竹箱子里放了途中买下的东西和赚来的银两。
　　林平欢早早给自己和黛玉都换了全套的斩衰丧服，拿了孝杖，连阿误都裹了一身里三层外三层麻衣，林家的下人也都换了素服。任由贾家下人如何劝说，也不肯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