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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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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笔，刑司仰突然觉得手里的笔有千斤重，每写一个字都要花尽力气。
‘你好，我是刑司仰，我要跟你郑重的说一句对不起’
不行太正式了，刑司仰划掉，重新写。
‘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把怒火迁怒到你身上’
重来，划掉！
‘今天说你有病，真得很对不起’
啊啊啊啊，越写越糟糕，想想他说的那些话，那是人能说出的话吗？
刑司仰想抽自己一嘴巴，转头看同桌认真的表情，握握笔，把本子合上塞抽屉里。
刑司仰趴桌子上，自暴自弃的想：别道歉了，离人远一点，免得再伤害人家。
轩辕墨感受到旁边投来的视线，坐立不安地挪屁股。
今天不该多管闲事的，轩辕墨心情低落。
与刑司仰想的相反，轩辕墨没有生他的气。
轩辕墨不跟他说话，主要原因是刑司仰说的那句话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那段记忆太痛苦，太压抑，每次想起都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爬到脊背，让轩辕墨心乱如麻，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抱成一团。
两人各怀心事，第三节自习课很快过去。
英语、数学、历史、物理四科的课代表开始收课堂作业。
“作业交给我。”英语课代表捧着一沓书走到刑司仰面前。
刑司仰一整天都没听课，哪知道老师布置了课堂作业。
刑司仰直起身跟人打商量：“我没写，不交行吗？”
英语课代表残忍的拒绝他：“不行。”
刑司仰咬牙，翻出英语作业本，写上名字，丢给她。
“......”英语课代表抽了口冷气，人生第一次收到空白的作业本，心里又惊奇又佩服。
“男神不愧为男神，勇气可嘉。”走前崇拜的看他一眼。
“男神？”刑司仰疑惑。
英语课代表的动作一顿，装作自己没说过那句话似的，去搜其他同学的作业。
刑司仰长得帅，男神一词对他并不陌生，但刚来一天就得到一枚迷妹，成就感从心底升了起来。
没等他自恋多久，残酷的打击接二连三的袭来。
先是历史课代表问他要作业，然后是物理课代表。
刑司仰厚着脸皮，交上了白卷。
目送完两位课代表那不可置信和同情的眼神，刑司仰呼出一口气，视野里出现一只白皙好看的手。
手的食指与中指有薄薄的一层茧。
“作业。”轩辕墨声音如清泉般好听。
听在刑司仰耳里，却跟地狱丧钟差不多，他低下头摸出数学作业本，写上大名头也不抬地放手白皙的手里。
“你——”轩辕墨之前在其他地方收作业，没看到英语、历史和物理课代表相继从刑司仰手里拿过空白作业的事，以为他没写，想着让他回去写完，明天交给他。又想起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收住话头。
等同桌走远后，刑司仰才抬起头。
同桌走路脊背挺的笔直，与旁边同学们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坐姿形成鲜明对比，那身被同学们吐糟巨丑的蓝白色校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将他与周围的景物隔离开来，自成一界。
刑司仰见过很多美人，有亮瞎人眼的，惊鸿一瞥的，能勾起人极大保护欲的，冰山美人他也见过不少，但没有一个人只站着，就让自己移不开眼。
同桌身上那股子冷淡与疏离，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他强烈的破坏欲。
刑司仰收回视线，用力掐胳膊上的肉，等到躁动不安的心平复下来，才松开。
掐过的地方迅速充血，变红变紫。
自习课下课铃声响起的两分钟，班上六十多个人一哄而散，走在最后的同学对刑司仰招手。
“同学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窗户、关灯、关门。”
刑司仰点头。
教室入口的那面墙很高，在最顶上开了六扇窗户，不是周末大扫除不会打开，而对门的那面墙高度到人的腰侧，腰侧以上全是玻璃，玻璃后面是花园，花园过去是高二教学楼。
看书看累了，往玻璃那边一扫能看到绿葱葱的藤蔓和灌木丛。
高二、高一两楼教学楼以U字形连接，在校门的左边，右边是静谧的树林和高三教学楼。
玻璃是方形的，能向外打开。
学校考虑到空气流通和蚊虫的问题，在花园栽种的公园里随处可见的花卉，而是有着驱蚊功效的驱蚊草、薄荷和茉莉花。
高一3班教室在一楼靠近过道的地方，过道过去就是高二教学楼。
刑司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身体前倾拉好窗户。
海天一中每个教室配备的是空调，一年四季不冷不热，而正阳一中条件差点，没有空调，但能看到头顶的小风扇在吭哧吭哧的工作。
刑司仰关完小风扇，准备关灯，就见门外走来一道身影。
轩辕墨抬起眼帘淡淡看他一眼，路过他往课桌走去。
刑司仰看他要收拾书本，就站在门口等他收拾完关灯关门。
轩辕墨抱着书走在前面，刑司仰空着手，双手插兜走在后面，两人之间间隔三米。
轩辕墨走着走着突然停住，刑司仰看他停住，自己也停。
轩辕墨没回头，继续走。
刑司仰也继续走。
走到校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几只胖胖的飞蛾扑打着翅膀往灯炮上撞。
保安大叔挽着两只袖子，背着手站在门口，看一眼学生证放一个人。
正阳一中管的严，实行的封闭式管理，进出都要查学生证，而且必须是戳上“走读生”三个红字的学生证。
家长进来送饭，需要联系班主任，确认身份后才能放行。
刑司仰从兜里掏出学生证，看到轩辕墨抱着书直接穿过保安走出校门，保安大叔看了他一眼，没开口叫住他，转过身继续查其他学生的学生证。
刑司仰挑眉，把贴有照片的那面给保安看。
保安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要眯着眼看一会才能确认照片上的是本人。
刑司仰趁这个空档问了一句：“他不用看学生证吗？”
保安大叔眯眼看完照片，随口道：“他啊老师手里的宝贝疙瘩，刷脸就行。”
刑司仰没再说话，收好学生证走出校门。
抬眼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同桌面前，有人从司机位走出来，绕到右边拉开门，同桌弯腰坐了进去。
豪车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眨眼消失在夜空里。
刑司仰扯了扯嘴，忽视耳边其他人或惊叹或羡慕的声音，走到锁好的自行车前，解锁，抬腿一跨，右手用力一踩，自行车飞出老远，带起的风吹起衣摆，露出校服下精廋性感的六块腹肌。
刑司仰记忆力好，导航一次就将路线记得八九不离十。
从繁华的大街左拐进小巷，在灯光暗淡的小巷里七拐八拐，轮子划在地上的嗞拉声引得宠物狗齐齐犬吠，行到一栋三层小楼前，推开防盗门，把车停在院子里。
院子的地面是水泥地，用高高的围墙与周围隔开，正前方是刷着红漆的木质大门，门能往两边推开。
院子右边用塑料盆栽种着月季，白色、红色、粉色，繁花似锦，一看就知道被主人精心呵护过。左边没栽种花草，用长方形的泡沫盒装着泥土，土上是青色的辣椒树、茄子、豆角、韭菜和葱，郁郁葱葱。
刑司仰站在庭院中央，看着陌生的场景发愣。
拖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从二楼响到一楼，红色大门被拉开，漆黑的人影与刺眼的白光交织成一副黑白画。
刑司仰忍不住用手挡住光线。
“你回来了，外面冷赶紧进来。”温柔的女声唤回了刑司仰的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