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祖师就是我》苍翼之狼

14、初来乍到一座山

　　“那仙仆一手刀法太过厉害，区区一女子能有那般刀法，定是身上被施了什么仙家手段。”

　　衙门后院，县令书房中，一个蒙面人声音沙哑的对坐在案前的县令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在下虽凭一身不错的武艺在绿林中有些薄名，但自认绝无与仙家手段抗衡的本事，你这生意，我不做了，那死掉的一个兄弟就当是我过于自信接了跟仙家作对生意的代价，也不要你赔了。”

　　说罢，将一袋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丢在了县令面前。

　　随后他转身便走，身形灵活的几步冲刺，踩着树干和墙砖，跳出了衙门的高墙。

　　徒留县令在书房中无能狂怒的砸着东西。

　　“混账！刁民！该死的东西！”

　　好一通发泄，砸了满地碎瓷与笔砚，县令才喘着粗气，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情。

　　尽管还是满肚子火气，恨不得这满地的东西都是砸在林初月这个阻碍他官路的家伙身上一样。

　　但想也终归只能是想，奈何不得仍然是奈何不得。

　　暗地里派去的绿林杀手无功而返。

　　他不能明着用任何强硬的手段，不然就算将林初月解决了，也只不过是坐实了的仗势欺人的名声，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

　　就在县令烦躁的大把大把掉头发的时候，忽然有下人通报，说他的儿子刚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个穿道袍的道长要来见他。

　　县令一听道袍就呕的要死，恨不得全天下所有穿道袍的人都死光光了才好，立时分外恼火的道：“赶出去！不见！”

　　下人只得苦着脸回去禀报了少爷。

　　过了会，少爷自己找了过来，守在门外的下人见到少爷身后还是跟着道长，后面还追来个垮着脸的仆人，立刻心头一紧。

　　少爷平时的骄纵纨绔下人也是知道的，可这个时候正是县令气头上，还闹脾气的不听县令的命令，下人都不敢想象一会县令会发多大的火气，到时候自家儿子大不过骂个狗血淋头，剩下的火气还不是发在他们这些下人身上。

　　果不其然，县令听见动静，看到自己儿子没听自己的吩咐，还是带这个道长过来，本就没有降下去多少的火气立刻就炸了。

　　等到少爷推门进入书房，县令脸色沉的可怕，当头就准备一顿痛骂。

　　那县令的儿子却是非常机敏的抢在县令开口前，就截住了他的痛骂，自己先开口道：“爹，孩儿为您排忧解难来了！”

　　闻言，县令神情一顿，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了，却也没有相信自己儿子能帮上自己什么忙。

　　他没好气的道：“你不在这个时候给我添麻烦便够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帮上我什么忙，那个道士给我赶出去，一个什么鬼的仙子已经够我头疼的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跟道家有关的东西。”

　　县令之子连忙解释道：“爹别急着赶人走，这位道长正是孩儿给您想出的排忧解难之法。”

　　说实话，县令眼看有官位不抱的风险，少爷可能都比县令自己还急。

　　别以为纨绔就一定是没有脑子的，这少爷太清楚自己为何能在曲安县作威作福还被周围人追着捧着的讨好了，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当县太爷的爹吗，要是他爹的官位不保，那他现在的好日子也就不保了，还可能被过去讨好他的人落井下石。

　　所以少爷察觉到事情不妙后，想方设法到处活动的甚至比他爹都勤快。

　　给出去的钱够多了，办法自然也就有人送上门了。

　　有个同样对林初月的名声大噪感到不安的高门大户找到了少爷，给他提了个办法。

　　“办法就是外面的那个道士，爹，那道士可是邻县青羊观的观主。”

　　少爷指着门外一身道袍的道长。

　　邻县青羊观？

　　县令下意识的越过窗户，看向了那道长。

　　眼见县令望来，那道长点点头，行了个道家揖礼。

　　只见那年轻的金门羽客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岁，身姿较之一般男子稍显瘦弱白净了些，面容透着雌雄莫辨的俊美，大抵是不常劳身，放在农家将门定然是要被看不起的，但放在金门羽身上，倒让人觉得此人定是至道学识之辈。

　　其一身远比林初月抢来的道袍做工要精细优良的青底白纹羽衣道袍，手持拂尘搭于臂弯，立身笔挺端庄，面带淡笑，端的是仙风道骨，一派道家风采。

　　连因林初月这个横空出世的‘仙子’之故，开始对道家心生反感憎恶的县令，都在心中稍稍改观了。

　　对官家尊礼而不谄媚，这才当是道家方外之人的风姿嘛，不敬礼法，胡乱行凶，包庇罪人，还纵容百姓败坏朝廷名声，那所谓‘仙子’算个什么玩意，定是什么妖女邪魔假扮来作祟的！

　　县令心中盘算，邻县乘风县可不比他所在的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县，乘风县靠河，有码头有漕运，比之曲安县不知道繁华多少。

　　能在乘风县这样大县的道观当观主的，想来也比跑到这穷乡僻壤采风纳气的妖女要神通了得的多才是。

　　这么一想，县令心中对林初月的惊惧就少了许多，他连忙起身，将道长迎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县令便迫不及待的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可知晓本县有妖女作祟？”

　　道长听到妖女二字，眼睛微眯了下，不过很快便收了回去，没有被心情急迫的县令察觉。

　　他一甩拂尘道：“贫道扶摇，恰逢游历到曲安县附近，听闻此处有‘仙子’出世，正是为此事而来。”

　　县令闻言急急追问道：“那扶摇道长对此事知晓多少？可有成算？那妖女一手召雷妖术，可谓骇人至极，道长切不可大意！”

　　扶摇道长淡笑：“县令莫慌，贫道对这类乡野杂道多少算是有些了解的，他们所谓的仙术，十个有十个都是故弄玄虚的戏法障眼法之流罢了，无论看似有多玄妙莫测，待贫道与其正面对峙，将其拆穿，县令您便会知晓，那其实都是些弄虚作假的骗人手段而已。”

　　“故弄玄虚？”县令怒道。

　　扶摇道长点头：“然也，那类手法，贫道见识过太多，现在都可以给县令您演示一番。”

　　说罢，还真的令下人取来些醋、糯米、黄酒、黄符一类的东西，给县令来了个符纸捉鬼，火烤显形的把戏。

　　县令看着被桃木剑拍出一道血红的符纸，和在火上过一遍后显出个鬼影的黄纸，尽管心中还是觉得这与那妖女唤来雷霆的神通实在不可同日而语，但仍是安慰自己道，都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露出面上大定的神色。

　　“扶摇道长果然见多识广，想必那妖女也无法骗过道长，待明日我便派人将妖女请来衙门与道长对峙，届时就拜托道长了，待此间事了，本官定有重谢。”

　　扶摇道长摇头却道：“重谢不忙，贫道却有一事要请县令您帮忙。”

　　“道长请说。”

　　县令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的。

　　扶摇道长一甩拂尘，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贫道听闻，那‘仙子’与她的仙仆，似都是样貌姣好的女子，想来她们此番也不过是一念之差，误入了歧途，贫道也想做善事一件，带她们二人回道观研习道家典籍，修身养性，将她们再引回正道，县令觉得如何？”

　　县令也露出了然的意味深长神色。

　　尽管不能亲自折磨一番以解心头只恨，但能与道长结下善缘，也是不错。

　　“道长善心，本官佩服，此事当然无有不可，道长尽管将人带走便是。”

　　扶摇道长又是一个揖礼，笑道：“那贫道在此就先谢过大人了。”

　　此番谈话，可谓宾主尽欢。

　　但揖礼垂首间，被额前碎发的阴影挡住了双眼，扶摇道长眼中划过的一道厌恶之色，却是县令所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