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茶梦瑾

2、第二章

　　作为一名刑警，吴杨对于时间一向严谨，早一分钟不早，迟一秒钟不迟，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一大早，吴杨刚踏进警局的大厅，就听到局里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加上密集的人群，哪里都可以成为菜市场，当然...... 这不一定是个贬义词。
　　“唉杨哥杨哥，听说你昨天又立功了。”说话的是陆晞，一个叽叽喳喳你调皮闹腾的女孩儿，姑娘刚刚转正一年，年纪不大，虽然个子不高，但胜在小巧可爱，一双双圆润润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尤其一捕捉到什么消息，只要和工作无关，两颗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间就冒着精光，不出意外，半个小时内警局上下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热情洋溢又开朗活泼的女孩，应该跟什么人都能融洽相处，可偏偏每个人都有一个逃脱不了的特例，比如：林谨寒。
　　说到这个林谨寒，这个人的历史问题可是由来已久，什么情商低啊，直男癌啊，这顶多算是性格问题，只要不深入交流，勉强可以忽略不计，只是有一点，陆晞特别受不了，那就是这个人太她妈冷血，做事情从来没有团队精神，性格孤僻的像个怪胎，不过有一点，还是不得不佩服，人家脑子好使啊，所以即使再不爽，陆晞最多也就是嘴上损损，只不过某人从来懒得搭理，反正无所谓嘛，就像现在，林谨寒只是淡淡的侧头撇了吴杨这边一眼，就继续盯着键盘哒哒哒码子，至于写的什么，没人知道。
　　对于陆晞的好奇，吴杨简单的敷衍了几句，然后就径直进了办公室，可陆晞怎么可能罢休，屁颠屁颠的跟在屁股后面非得抓着吴杨讲讲他昨天的刺激经历，美其名曰学习，可这种事情，哪有自己详细叙述自己的，那不成吹嘘了吗，他吴杨可不屑得干这事，幼稚死了。。
　　正在吴杨头疼怎么把这小祖宗请出去时，宋琛刚好进来了，“干嘛呢，这么热闹。”
　　陆晞还扒在吴杨办公桌前，巴巴的望着吴杨，“听杨哥讲故事？”
　　“这么好兴致，什么故事，我也听听？”就几秒钟，宋琛立马猜到这个“故事”是什么了，只是看吴杨这么为难，他也忍不住附和逗弄道。
　　“什么什么故事，这丫头想听我吹牛，你也想听？”见宋琛不但没帮忙，还在这添油加醋，吴杨不客气的噎道。
　　“那更得听听了，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你能多不要脸？”宋琛一脸等着看笑话的样子，吴杨觉得他可能更坑，干脆直接对陆晞厉声呵斥道，“你看你宋副支都来了，上班时间已经到点了，不赶紧工作，还打扰上司，信不信我让你写三万字检查报告。”
　　三万字……
　　陆晞一听赶紧鞠躬跪安，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惹不起惹不起。
　　看陆晞狼狈逃走的背影，宋琛笑着吐槽，“那么凶干嘛，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吗？”
　　吴杨确实没怎么带过孩子，长这么大，唯一带过的应该就只有他妹妹了。
　　既然宋琛进来了，吴杨顺便就提了一嘴，“那孩子怎么样了？”
　　想起昨天摘下口罩后，吴杨也是难以置信，按在地上时，他细细的看了看那个孩子，沾满灰尘的裤子，已经洗的有些褪色的T恤，还有那个大了他一圈的外套也明显不属于他。
　　“还好，抢劫未遂也没造成伤亡，加上还是个未成年，批评教育一下，在拘留几天就没事了。”宋琛悠哉的回答。
　　其实这种结果也算是在意料之内，只是一想到那孩子的腥红的眼睛，吴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自责。
　　突然，办公室门推开，“杨哥，有案子了，润湖发现一具浮尸。”
　　润湖——
　　等吴杨他们赶到，尸体已经被打捞上岸，黄色警戒线外，除了相关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群众。
　　尸体被水泡的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整个身体也是浮肿一片，不过从穿着和器官特征上还是可以看出是一名女性，年龄不大。
　　吴杨和宋琛戴上手套，蹲在尸体边上查看着。
　　尸体口鼻有少许泡沫，眼脸处也有明显血点，嘴唇发青，身上尸斑也不明显，吴杨看了看四肢和脖颈，没有明显伤痕。
　　“看样子，应该是溺死的。”宋琛看着尸体说。
　　吴杨起身，环顾一圈周围，这是一片风景区，环形的行人道路围着湖一圈，湖与道路中间还隔着一米的距离，种着密密的花花草草，已经没过人的脚脖子了，一旁立着一个醒目的广告牌：花草也会疼。
　　“第一发现人是谁？”吴杨问。
　　“一对儿情侣。”一个警员回答。
　　“他们怎么发现的尸体。”
　　“在甲板上拍照的时候看见的。”
　　“有照片吗？”
　　“有。”警员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个相机递给吴杨。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带着墨镜背湖而站拍的，女孩笑得很甜，一看就是还处在热恋当中，在女孩身后才勉强能看见一个长长的东西在湖面上浮着，照片像素倒是清晰，只是还是离得太远。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宋琛脱下手套，缓缓站起身，盯着吴杨一脸严肃的问。
　　吴杨看着照片微微晃着脑袋，把相机递给宋琛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这么大的湖，要想让尸体自己浮上来，起码已经在湖里泡了一天一夜，只能先好好调查跟死者来往密切的相关员人，顺便看看警局有没有接到失踪报案的。”
　　“你怀疑是他杀？”宋琛质疑，“可是尸体上并没有太多争斗的痕迹啊。”
　　吴杨一边看着尸体一边侃侃分析道：“有没有争斗不要紧，你看看她带的表，这个表的牌子你应该很熟悉，江诗丹顿的吧，你觉得一个心情抑郁到选择跳湖自杀的人，会有这个闲心带着这么奢侈的东西陪葬吗？何况连鞋都没脱，甚至还穿的挺整齐，这么看，她还不至于郁闷到自杀。”
　　“那也许是她先穿成这样，然后才受到的打击，于是直接跑来了，至于鞋子，人家或许嫌麻烦懒得脱。”宋琛反驳。
　　“当然这只是心理分析，你看看尸体的后腰处不是有一圈青红的痕迹嘛，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掉下去时磕到的，那痕迹在后腰而不是前腰，说明她是后仰着仰掉进去的，既然要后仰着跳，干嘛不选一个没有阻挡物的实在不行站上面也行啊，干嘛选这么难受的方式，有栏杆的就这么几个亭台，其他地方只围了一个还没没过小腿的链子，难道她就喜欢玩自虐？看起来也不太像。”吴杨总结道，“所以很明显，要么除非她意识不清醒自己不小心掉进去，要么就是被人给推进去的。”
　　跟着吴杨的思路，宋琛突然觉得清晰了不少，转头把相机交给收集证据的警员顺便询问了一下相关的查证，然后又勘察了一遍现场，两人才回了警局。
　　下午，警局会议室—
　　“死者叫白晴，21岁，西大财经系大学生，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后来母亲意外身亡，自己就一个人生活了。”吴杨将死者原本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在一旁用黑笔简单的梳理死者的身份以及与死者生前有过接触的人的关系，“第一个是杨明宇，白晴的男朋友；第二个是谢楠，白晴的朋友；第三个是赵茜茜，和死者关系不太好；这前三个和死者是一个学校而且也是一个系的，想来接触最多，加上有两个算是关系比较亲密的，至于这第四个，是白晴的继母王萍，因为听说白晴平时和她父亲家来往很少啊，想着和这个继母接触应该也不多，一开始我们也没有把她列入其中，但今天中午我们去找白晴父亲时，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吴杨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
　　确定尸体身份后，警局立马通知了白晴的父亲，当看到女儿尸体后，父亲犹如晴天霹雳，心脏病当场发作倒在地上，幸好医院送的及时，要再晚一步很可能就不过来了。白晴的父亲从手术室里出来安顿好后，吴杨和两个警察就单独和王萍聊了聊，一开始只是简单的问问父女俩的关系和平常生活的接触之类的，直到他们突然提到了白晴生前的手机，她开始有些躲闪，甚至刻意回避了一些问题，说是白晴隐私不清楚。
　　“杨哥觉得这个继母可能是凶手？”陆晞说。
　　“动机是什么？”宋琛问。
　　“争家产呗，白晴父亲是上市公司老总，身价起码有十几个亿了吧，而且两个人不是还有一个才五岁的儿子嘛，这父亲虽然不管女儿，但从看到尸体那个反应看，他对这个女儿还是挺在乎的，说不定还有亏欠，这万一一个激动，把财产全给女儿，这当妈的不得为自己的儿子做点什么。”陆晞认为这个动机合情合理，不过动机合理不代表凶手就一定是她，在没有找到证据前，一切都只是推断和猜测。
　　吴杨扫了一眼白板上的人物关系，看似有杀人动机的只有两个，但是总感觉有某种剪不断的联系。
　　“法医那边鉴定结果也出来了。”吴杨从桌上的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纸说，“尸体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成分，不过腰上有一条很红痕。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前天。”
　　“前天？如果是前天的话，人都消失两天了，为什么没有人报案？”乔越奇怪道。
　　这个疑惑也是所有人的疑惑，“看来，一定有人知道些什么。”吴杨看着白板上的几个人名，眼神透着精光。
　　陆晞手里的茶杯还冒着热气，她吹了吹，吸溜了一小口，“唉，你们知道吗，局里请来了一个心理专家？。”
　　“心理专家？”宋琛停下翻资料的手，疑惑的抬头。
　　“嗯哼。”陆晞俏皮的撅嘴点头。
　　“你又是听谁说的？”乔越问
　　“还用听说啊，早上局里都传疯了，你们没听到啊，刚刚王队出去就是去接人的。”
　　“真的假的，还要王队亲自去接。”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是刚临市，对临市可能还不太熟吧，嘶～”陆晞不小心喝猛了，舌尖被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