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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拾肆 初花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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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休息不过是短暂时日，在炼狱家暂居几天后，我们因着鎹鸦的传令再次踏上了任务的路途。大晦日之后便再没有见过的前任炎柱依旧没有现身，但既然要走了，还是要和主人打一声招呼。
“父亲！我出发了！”
“承蒙您关照这几日叨扰府上，之前的事我很抱歉，还请伯父保重身体。”
障子门后迟迟没有传来回应，只有灌酒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和炼狱尴尬的对视一眼，便就此退下。
“千寿郎！家里还有父亲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
少年认真的模样还是让我没忍住自己的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
“你也是，一切保重。”
“知道啦。”
“兄长！水木姐！”
千寿郎站在门口向我们挥着手。
“一切小心！武运昌隆！”
我看着在视野里逐渐缩小的少年，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相处的这几天，就好像真的有了弟弟一样。
等下次拜访的时候，给千寿郎带些礼物吧。
*
也不知是那只鬼收敛了，还是未被我们察觉，专吃姑娘的鬼的情报开始逐步减少，连带着雫的消息一起，我虽然着急却无可奈何，只能先缓一缓心思。天气逐渐回暖，风扑在脸上也不如前几月时刺骨了，在外奔波时不用再穿得如冬日一般，但早晚仍是有些寒意，所以也不能太过单薄。巡查时看到路边的樱树已发了骨朵，绛色苞片下透着一点红粉，让人不由得描摹起了花开的样子。
今年如果花开得好，就和他一起来看看吧，虽然不能专程去赏花，但行走在樱吹雪的街道上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不过现下还是先专心巡查吧。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一旁的小巷里传来了女子的叫喊，声音颇有些慌乱，虽然是白天，但难保有些鬼不会胆大妄为，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着急，加快了脚步前往声音来源的方向，但在巷口看到的，却并非是有着獠牙和尖爪的怪物。
背对着我的是位身量比我还矮些的姑娘，乌发结了一个银杏返的发髻，并着几支簪子和桃色的发带，薄红色抚子纹样的和服衬得后颈的皮肤更加白皙，虽然没有看见容貌，但想必是位美人。
“哈？我们可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平民的安全，每天在街上巡查的武士啊？这样的话过来陪陪我们倒两杯酒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放开我！”
姑娘面前的人个子要高出不少，抓住了她的手腕，脸上挤出的轻浮笑容让人看了心生厌烦，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但从腰间佩戴的打刀与胁差来看，应是哪派的浪人。
“放开她。”
我抓住浪人的手腕一把挥开，把姑娘拉到了我身后，虽然不想惹麻烦，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姑娘家被这几个明显图谋不轨的人带走。
“臭小鬼，你谁啊？”
“问你话呢！是瞧不起我们吗！”
面前的几个浪人张牙舞爪的露出了狰狞的面色，有的甚至还拔出了刀对着我，我身后的姑娘拉了拉我的衣角，明显紧张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拿起了腰间的日轮刀，让姑娘站后些以免被波及。
“后退两步，然后站在那儿别动。”
虽然队规是不能用刀锋指向普通人，用刀背估计也很麻烦，但也没说不能用刀鞘砸人的吧。
“砰咚！嗙啷！”
“哎呀！”
“啊！”
“臭小鬼，你....啊呀！”
我将日轮刀重新插回腰间，头上挨了刀鞘一下力道不轻砸击的后果就是倒地不起，胳膊和腿还在抽搐，明明是刀鞘，却被我当棒槌使了。
“快走。”
“欸？去哪儿？”
“哪里都好，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好的.....”
看着麻烦的家伙解决了，我拉着那姑娘快步走出巷子，离那些浪人有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毕竟只是被我打晕了，还留在那里万一醒来要找麻烦可就更糟糕了。
“呼....都这么远了应该没问题....”
“那个....请问.....”
“啊！抱歉，不好意思！”我发现自己还抓着人家姑娘的手腕，连忙松开和她道了歉，姑娘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把手收了回去。刚才小巷的光线过于昏暗，我这会儿才看清楚她的容貌，白净脸庞上是一张文雅秀丽的面容，就算是我见过不少美人此时也愣了一下，一双翦水秋瞳正定定看着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是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是在哪儿见过么？
“姑娘？姑娘？”
我看那姑娘还是呆呆的样子，连忙挥了挥手，她这才反应过来，向我鞠了一躬并道谢。
“这位武士大人，今天的事真的非常感谢你。”
“不知您家住何方？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啊？嗯....用不着啦，举手之劳而已，”我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谢我。”
“可是.....”
“比起这个，还是快点回家比较好吧？”我指指刚才我们跑过来的方向，“万一刚才的那几个人回过味儿来，再来找麻烦可就糟了。”
“啊，您说的是.....”她似乎是想起刚才的事，脸色微微露出一丝惊恐，“那么今天我就先失礼了.....武士大人？”
“帮人帮到底，我送你回去。”我跟上她转变方向的步伐，“真的有什么麻烦事也好解决。”
“这，这怎么敢当.....”
“没什么敢当不敢当的，走吧。”我快走几步，突然又想起来我不知道这姑娘的家在哪儿，只能倒退了几步配合她的步伐走在她身边。
“好的.....真的是非常感谢您。”她微微向我见礼，姿态优雅举止端庄，再加上那张秀丽文雅的面容....多半是哪家旗本的小姐吧，或者是某个富足的町人家的.....
“说起来武士大人，还未请教您的名讳？”
“....水木繁。”
“水木大人？”
“敬语就算啦，反正我们年纪也差不多吧？”
“那....水木君？叫水木君可以吗？”
“啊，你觉得顺口就行。”
姑娘的家似乎离这里很远，我们沿着河畔走了很久，又在路上七拐八弯的拐了不少路，我时不时偷瞟两眼身边的姑娘，还是觉得眼熟的很，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就这样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到日头偏了方向，直走到接近爱宕山脚下，才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在我面前的是清扫干净的石制台阶，颇为陡峭，一级一级看上去，巨大的灰白色鸟居正矗立在不远处，无法一眼看到内里的全貌，只能看到旁边挂着两盏尚未点亮的灯笼。
她家是神社吗？那不是和我.....
不过这个神社也好眼熟？不，说不定是因为神社长得都很像的缘故.....
“到这里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水木君，你不进来坐坐吗？”
“啊？谢谢你的好意，暂时是不用了，我还有事.....”
“这样.....”
“阿静小姐！”
从台阶上匆匆忙忙跑下来一名年岁较长的巫女，有些惊慌失措的跑到了姑娘的身边，神色透露出焦急，“你跑到哪儿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啊，路上出了点事，是这位....”她微微侧过身向巫女介绍我，“水木君帮了我。”
那位巫女的眼神却有些奇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里满溢激动。
“是您啊！可算让我再见到您了！”
“.....啊？”
我以前见过这位巫女吗？为什么要露出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的表情？
“阿静小姐，就是他呀！去年祭典的时候从山贼手里救下您的.....”
“我记得还有一位武士大人的！就是长得很正直的眼睛溜圆的那位....他今天没有和您一起来吗？”
她说的应该是炼狱吧？只是我们什么时候打山贼了？山贼....不，等等。
和炼狱在一起，阿静，山贼，祭典.....那张我觉得眼熟但没想起来的脸，还有这个神社.....
这里是爱宕神社？！
那座鸟居，是炼狱送给我花簪的地方，我居然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
记性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啊？
“你是去年祭典上跳神乐舞的那位巫女？”
“是的！”阿静的一双眼眸似乎比刚才更有光彩，脸上也满是激动的神情，但是碍着礼数没和我靠的太近，“没想到今天就救下我的居然也是您.....请务必来神社，让我好好答谢一下您！”
“不，都说了不用了.....”巫女和阿静的神情让我冒了冷汗，不由得退后了几步，“我不是说过吗？之后还有事....而且答谢什么的，你们不是送过我御守了吗？那个已经足够了。”
“可是....”
“那枚御守，真的已经足够了。”我还记得炼狱收下御守时的神情，他既然开心的话那就足够了，没必要再收取别的东西，“所以，真的不用再有别的谢礼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勉强了....”阿静叹了口气，有失落从面上一闪而过，我向她和巫女点点头打算就此告辞，毕竟今天的巡查工作还没有完全做完，万一有鬼出没的话就糟糕了。
“水木君！”
我转过头去，背后是阿静晕了茜色的脸颊，透亮的眼瞳中隐隐带了期待。
“以后，还能见面吗？”
“唔.....”我点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向她笑了笑，“可以啊，反正我也住在江户嘛。”
“总会见面的。”
“以后有空的话，我会来神社找你的。”
“真的么？”
“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除了在队里，我基本上没什么同龄的女性朋友，就算是队里大家也是聚少离多，很少有能凑在一起的机会，既然能多结识一个朋友，那我也没什么拒绝的必要。
只是她的脸怎么这么红？现在还没到黄昏吧....天气也没这么热....能和我走这么远的路，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是衣服的颜色被日光映在了脸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1.初花月：旧历二月的别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