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偶》若榆

2、苹果（下）

　　荆瑶按着节奏敲着桌子，“盯着点滴，跟我一起数，一滴，两滴，像你姐姐刚洗好菜沥水的声音，也像你没关紧水龙头还流着水的声音吧，母亲捡起了药瓶，喂了你几片，你开始沉沉地睡着，童年再有人宠着你你也回不去了，更何况想想你都做了什么！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见死不救的肮脏事你以为就会随着你母亲的安葬长埋土下吗，它只会成为你我二人的秘密，让你的余生在精神病院日日夜夜地惭愧，这可比把你送进监狱要难熬多了。认识一下，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我认为你好不了，你必须躺在这儿打针。”
　　王寒明白了一切，瞪着荆瑶叫骂着，被缚的四肢拼命地挣扎，像个翻了个的甲壳虫。慢慢地，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伴着荆瑶给他注射的镇静剂，沉沉睡了过去。
　　荆瑶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想起前几天被王紫璇带到她家老房子。
　　“我最近总是梦见母亲，她抚着心脏痛苦的很。”
　　老房子近一个月没有人来，四处都是灰尘，荆瑶敏感地咳了咳。果盘里的苹果都烂了，王紫璇从厨房拿出垃圾袋把苹果一个一个装进去。
　　“紫璇，水果刀呢？”荆瑶蹲在王紫璇身旁，“有果盘为什么没有水果刀？刚才去厨房也没看到。装满果盘要六个苹果，现在只剩五个，这里的空，被谁吃了？”
　　“你是说，有人来过，用水果刀削了一个苹果？”
　　“老人住在哪个卧室？”荆瑶站了起来，走了进去。那是一个老式装修的主卧，墙上刷了蓝色的漆，地上铺了红色的地毯，老人应该是很爱干净，乍一看摆件整整齐齐，床单的花样虽老气，还有些褪色，但上面没有一点污渍，低下头看最不好收拾的地毯，也没有积累什么头发，只有床头柜那里，好像有什么破坏气氛的，“介意我动一下床头柜么？”
　　一块腐败的苹果皮，还有几粒药。
　　“很明显了吧，你弟弟。”荆瑶摇摇头，抱住了王紫璇，拍着她的后背。
　　紫璇不肯相信这个真相，哭着说，“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从小母亲就那么宠爱他，他都知道的啊。”
　　荆瑶看着她耳边的几根白发出神，自己不过是困在了一个噩梦，而王紫璇是真的要看着这么丧尽天良的王寒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愿败光老人拼搏一生省吃俭用所留下的一切，他拥有那么多，他配吗？
　　“但我们都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不会的。”
　　荆瑶紧紧拽着王紫璇。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王紫璇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荆瑶，我弟弟的病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荆瑶拉着王紫璇的手离开病房。
　　“其实，那天在老房子我一度想要去杀了他，但总是想到小时候调皮耍赖却又听话孝顺的他，我想，母亲看到他变成这样已经很难受了，我若是也不顾血缘之情，和他手足相残，母亲会更失望的。他迟早会有报应的，你看，这就来了。”
　　荆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相信的是恶人自有天收，而我，是想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