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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五十五章 冤大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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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的心越揪越紧,越跑越快,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张淑君面前,急切想知道她这几天去哪了?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文琳跟不上他的步伐,被拉倒。
“你疯了吗?急着投胎吗?”文琳生气了。
“张淑君快不行了,快,快。”月生抓住文琳的腋窝,抱孩子一样拎起来。
文琳愣了几秒,飞速跟上去。
月生这次学聪明了,刚到住宿区大门看到一辆空出租过来,挥手拦下,跟司机简单解释几句,拉着文琳奔向女生寝室。被宿管阿姨拦下,文琳拦住给她解释,月生不敢停下,直接闪过去钻进门洞。
文琳解释完和宿管阿姨一起跑上楼,文琳在下面喊:“404,楼梯左拐。”
楼道里有女生看到一个男生慌慌张张爬楼,先是愣了一会,接着尖叫起来。
月生顾不上这些,直奔404,一脚踹开门,里面没人,以为走错了,倒出来看看房间号。
“张淑君。”月生喊一声。
跑进阳台,推开洗澡间,眼前的情景把他推进万年冰窖。张淑君穿着睡衣躺在地上,昏迷过去,下半身全是血,染红了睡衣。月生感觉眼前的鲜血是自己心间插了一把刀,拔出来,喷出来。
月生顾不上眼睛的酸涩,抱起来满身是血的张淑君。文琳和宿管阿姨进来,也被吓到,宿管阿姨抚着胸口声音颤抖道:“哎呀呀,造孽啊,造孽啊。”
“哪一个是她的床?”月生急问。
文琳指指。
“把被子盖上去。”月生命令道。
月生把张淑君裹住,飞奔出去,喊道:“带上她的衣服。”
许多女生从寝室探出头,观察动静,只见一个男生抱着一床被子疯一样跑下楼。
正值午饭时间,学生们纷纷回寝室,月生抱着张淑君一边跑一边疾呼:“闪开,闪开,都他妈的闪开。”
刚刚恢复的月生,身体还很虚弱,连续的奔跑,还抱一人,体力已经透支,牙齿快要咬碎。
文琳抱着几件衣服,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她不知道哪些是张淑君的衣服,随便拿了几件自己的。
“闪开,闪开。”文琳疾呼。
“怎么啦这是?都吃错药啦?今天什么日子?”路人甲嘟囔一句。
把张淑君放进车里,文琳说:“你去前面,我在后面看着她。”
坐进车里,月生绷紧的神经稍稍松懈,浑身开始酸痛,无尽的疲惫袭来,喘气如雷。
“她这是怎么啦?”文琳问。
“不知道。”
张淑君被送进急救室,月生在门前来回踱步,显着异常焦虑。脑海里血淋淋的画面墙纸一样钉死在眼前,撕不掉。
文琳说:“你坐下,看着我眼晕。”月生没听,出门抽烟去了。文琳抱着衣服跟过去,学着月生蹲在台阶上,问:“她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月生吐出长长一条烟雾,无力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意这些,她都快死了。”
“嫌我事多是吗?”
“我也不知道,既然她打给我了,我能不管吗?”月生提高声调,说着说着,眼泪不由的流出来,继而放声大哭,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你知道吗?我是她在这个学校,在这个陌生城市唯一的朋友,从大一到今天,你见过她和谁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上自习,一起参加活动,就连搬校都是她一个人,没人帮她,她可能是唯一一个上厕所没有伴的女生。我不是可怜她,真不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难受,可能我以前也是这样吧。”月生用袖子抹去眼泪,换只胳膊擦鼻涕。
“我错了,别哭了。”文琳抢过月生手里的烟,自己点上一根。
“谁让你抽烟的,谁给你的权力,给我掐掉。”月生疯狗一样咬向文琳,自己大吸一口。
看着眼前突然发怒的月生,让文琳产生一丝陌生感,这还是平时和风细雨,给人以温文尔雅的月生吗?文琳夹住烟丢在脚下,轻轻踩灭。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月生吸下鼻涕说道。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从张淑君消失的那天,你的火气就有了。”文琳幽幽说道:“其实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替代品,而我又不甘心,死皮赖脸缠着你,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我为什么这么贱?呵呵,现在我想明白了。”
害怕像齐齐哈尔冬天窗户上的窗花,慢慢结成。
“不,不是,你从来都不是替代品,我是爱..爱你的。”
“话可以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月生又点上根烟递给文琳。
文琳接过来踩在脚下。
“你自由啦,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寻你的幸福。”
“什么意思?”
“慢慢体会吧年轻人。”文琳拍拍并未坐到地上的屁股,抱着衣服离开。
月生朝自己扇一巴掌。
“煞笔。”
急救室的门打开,张淑君被推出来,医生说:“病人因服用过量打胎药,失血过多,好在送来的及时,命是保住了,以后可能..可能不能再生育。”对月生说:“你作为丈夫,太不负责。”医生加重语气责骂道。
“我不是她丈夫。”
医生没理月生,回头对护士说:“送到病房。”
“把钱补齐,一共五千六。”医生斜视一眼月生。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文琳把衣服摔在地上,哭着离开。
长长的走廊像两万五千里长征,文琳每踏一步,犹如踏进雪窝里。眼泪是决堤的洪水,漫延了城市村庄田地。
“来,咱俩握个手,今天咱俩算是重新认识了,此刻开始成为了朋友。”
“你还在追李洁是吗?还给你,请以后不要再骚扰我。”
朦胧记忆里模糊的模样伸手递来的矿泉水。
那夜三人敲盘子唱歌到半夜,优美的伴舞恍如在眼前。
“她身上的刺被你拔光了,好好待她。”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哭着跑进风雨里的身影。
眼泪如泉涌,浸透了棉衣。
月生掏出手机拨出去,无人接听,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尾,像发狂的野兽冲出病房。
月生蹲在一所学校门口,扫视一队队一群群入校的学生。看到陈迪的身影,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拎小鸡一样。
“三哥,三哥,求你放手。”陈迪求饶道。
月生把陈迪拉到一棵树后,压住火气,沉声道:“陈迪,我欠你一份人情还没还,我希望你说实话,别让我动手后感觉亏欠你。”
“三哥,你说话咋恁见外,有事你说。”
“张淑君怀孕了,你知道吗?”月生牙齿咬得嘎嘣响。
陈迪的面部表情像万花筒,时而惊恐时而苦涩,啪啪声是他扇自己的耳光。
“三哥,三哥,她现在咋样了?”
“在医院还没醒。”
陈迪握住月生的手,快要哭出来,嘶哑着嗓音说:“三哥,求你帮我照顾好她,我对不起她,可是我没办法。”陈迪提高声调骂道:“都他妈是杜军那狗日的告的密,我爹差点把我打死,我也身不由己,你要体谅我,想着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就可以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可谁承想杜军那贱人捣鬼,我现在手机被没收,自由被限制,我没办法。”
月生也心软了,心中的火气被陈迪浇灭。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三哥,你过几天再来找我一趟,我出不去,委屈你。”陈迪鞠一躬。
回到医院,月生给寝室兄弟挨个打电话,就连对何涛也厚着脸皮低声下气。文琳,沈芳,李洁,林倩倩,黑哥..
问过护士张淑君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月生打车回校,他需要钱,不能问父母要,大几千块,父母肯定会怀疑,他只能借。
严俊生把一沓钱递给月生,说:“这是兄弟们凑的钱,不够你再说,不用还,张淑君也是我们班的一员,我们也很难过。”
月生深鞠一躬:“谢谢。”
月生接到文琳的信息走向女生寝室,门口集结了一群女生。
文琳第一个走向前:“我和沈芳的。”
李洁把钱卷成卷,递过来:“我和倩倩的。”
其他女生把钱卷起来塞进月生手里。
“谢谢,我替张淑君谢谢你们。”月生鞠躬久久没起来。
月生刚起身,文琳上来一巴掌:“谁的?你的,和张淑君有关系吗?”
众人错愕。
月生转身,文琳道:“冤大头。”
月生定在当场。沈芳跑到月生旁说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别搭理她。回来好好给她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月生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