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斯坦的救赎》狐狸的爪子

8、第 8 章

　　如果要给怪物找个住处，最好是现成的，还要离人类聚居地远一些，可也不能住在深山老林里，或者太远，免得我去找他时不方便。我住的房子就不在城镇，周围也只有几户人家，已经算比较隐蔽。再远一些，就是阿尔卑斯山，平常只有牧羊人会把羊群赶上山去吃草，景色很美，春季生机勃勃，夏季热闹喧嚣，秋季天高气清，冬季白雪皑皑，倒是一个适宜隐居的地方。
　　我把头转向卡尔，：“你想住在哪里？”
　　“都可以。”他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我征询他的意见：“阿尔卑斯山怎么样？”
　　“可以。”他没有一丝停顿。
　　“你会建房子吗？”我担心阿尔卑斯山上没有现成的屋子。
　　“看到别人建过。我以前，看到过别人用木材，短短几十天就能建起一栋温暖舒适的木屋。我非常惊奇，就在晚上学他们白天干的活，期望未来有一天能有一幢属于自己的屋子。”
　　“那太好了！”我很高兴，不用再为卡尔的住处发愁，“我们今天就去选地方，在夏天来临前建好！”
　　于是我和卡尔朝阿尔卑斯山出发，山上的草已经长到小腿那么深了，我爬了好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叫他走慢一些，我跟不上。
　　他放慢脚步。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我说：“就这里吧，离山脚够远了吧？”
　　“这里连山脚的房屋都看得到，还很近。”
　　可是我实在累的走不动了，以前身体健康的时候，我可以整日在阿尔卑斯山上漫游，现在却连爬上这点高度都受不了。
　　“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吗？”我后悔要和怪物一起来选造房子的地址了。
　　他的声音很平稳：“虽然现在还很早，但你要中午前回去，现在休息的话时间是不够的。我可以现在送你下山。”
　　怪物竟然嫌我麻烦要赶我下山，我试图挽救：“这不是白白耽误你的时间吗？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周围安静下来，我开始担心怪物会直接把我扔在这不管，自己大意了，眼睛看不到还跟不熟的人乱跑。
　　“我可以背你。”
　　“那我下山吧。”
　　我们同时开口。
　　卡尔继续把话说完：“如果你想继续的话，下山也行。”
　　我礼貌的说：“那麻烦你送我下山。”
　　卡尔答应了，于是我们往坡下走。但我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没走两步，膝盖就一软，还好卡尔及时拉住我的手腕，避免我直接跪在地上。
　　他提议：“我可以背你。”
　　怪物似乎知道我会拒绝，又说了理由： “你自己走的太慢，而且不一定坚持得到山下，我背你会快一些。”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我还是很不情愿，于是我很不情愿的答应了，紧张的趴到他的背上，还好我们在的地方确实离山脚很近，没过多久就到了，互相道别之后分开。
　　门廊传来咳嗽声，是父亲在看早上新送到的报纸。
　　我问现在几点，他回答快到10点了。进屋后我发现静悄悄的，伊丽莎白不在。
　　“伊丽莎白呢？父亲。”
　　“噢，她到镇上去了，说是要去做顶新帽子。”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静坐着，以前感觉到的平静，现在变成了枯燥无聊。快到午餐时间，伊丽莎白才回来。
　　父亲在餐桌上问：“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伊丽莎白。”
　　“我和朋友去镇上逛了逛，衣服帽子都出新式样了，而且下个星期天镇上有场舞会，年轻人都会去。”她的声音很雀跃。
　　我也替她高兴：“那你定了新裙子吗？”
　　“还没有，我今天光顾着看帽子了，准备明天再去看裙子。”
　　既然伊丽莎白明天还要去镇上，我可以嘱托她买几件男士穿的衣服。当我给她比划了卡尔的身高体型，她一口爽快的答应了。
　　我有些奇怪：“你不问我为什么？”
　　“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既然你现在不想说，而且选择相信我，我自然也会相信你，你想告诉我的那天再说吧。”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后来我才知道，现在的她热情完全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对其他事没有半点兴趣。
　　晚上卡尔来找我，他轻轻叩击窗户时，我故意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希望他发现我睡着了就走开，但他不停的敲窗户，我只好打开窗。
　　卡尔兴奋的说：“我找到地方了！”
　　我现在对这件事毫无兴趣，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迫不及待地问：“那我多久可以开始修房子？”
　　我告诉他现在就可以，以及我家杂物房没上锁，里面的工具他可以看着挑，平时也没人会进去，不用担心被发现。他应了声就走了，我迷迷糊糊地回去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上午和卡尔度过，下午回到家里。其实和卡尔呆在一起也没有事做，我帮不上他的忙他也没空理我。
　　在他砍树的时候，我坐在树桩上百无聊赖，问他：“这是今天的第几棵啊？”
　　“第三棵。”他笃笃地挥着斧头。
　　“你砍了几棵树了？”
　　“五棵。”他喘着气拖动倒下的树干。
　　“你砍的什么树啊？”
　　“……”树木哗哗倒下的声音。
　　后来我就没去了，只在早上把一天的食物给他，叫他砍完树再来接我上山。
　　卡尔那边暂时没事了，家里平静的生活却有了波澜，一位叫克里斯托弗.莱蒙的音乐家常来拜访我们，他的声音温和又充满激情，说话也像音乐一样富有节奏和韵律。我原本以为他是父亲的朋友，经过几次拜访后，我才发现他找的是伊丽莎白。
　　后来只要克里斯托弗来访，我在经过必要的寒暄后就回自己的屋里去，他有可能认为我只是个天性忧郁的盲人吧。
　　伊丽莎白和克里斯托弗，一对坠入爱河的恋人。即使我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们窃窃私语时的秘密氛围，听到他们讲话时快活又甜蜜的声音。而且，伊丽莎白出去游玩的次数明显多了很多，对此，父亲倒是乐呵呵的，他把伊丽莎白视为己出，自然希望她幸福快乐。
　　我的情绪十分低落，毕竟，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眉目传情更伤人呢。我清楚自己和伊利莎白没有可能了，尽管我们之间的关系无比密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并且一直被暗示未来会结婚。在我遭受痛苦的那段日子，我断了和他人结合的念头。也明确告诉过父亲和伊丽莎白。
　　现在伊丽莎白要奔赴自己的幸福了，我又感到难过。克里斯托弗青春洋溢，充满活力，最重要的是，伊丽莎白爱他，他们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伴侣。而我只是个失明的残疾人，伊丽莎白对我的爱，只是对兄长，对朋友的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