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斯坦的救赎》狐狸的爪子

2、第 2 章

　　我随身带着手枪和匕首，预备去怪物出现过的地方寻找他，当然这一天我是无功而返的，接下来很多天都是。我确信他就在我的周围，只是非常狡猾的隐藏了踪迹，猫捉耗子一样逗弄着我，由此我更加的愤怒。
　　我陷入了一种狂热，武器给了我无限的勇气：只要杀死怪物，我就能回归辛福美满的生活，再没有人会死于怪物之手，再也没有恐惧与噩梦。
　　在没有任何收获的半个月过去，我才突然想明白，在少有人至的阿尔卑斯山脉，怪物有数不尽的藏身之所，就算我终日在山上树林里游荡，也找不到到丝毫踪迹，我像是在搜寻一个幽灵。但我知道，怪物就在我的身边，说不定现在就满怀讥讽的凝视着我，嘲笑我的愚蠢。
　　又一天沉浸在失眠的昏沉里，我争着双眼凝视黑暗。怪物黄色眼睛突然闪现在窗户外，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我感到死亡与恐怖的威胁，不受控制的叫嚷起来。把睡梦中的家人都吵醒了，父亲举着电灯，匆匆赶到我的房间，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心有余悸，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是怎样熬过了余下的夜晚。
　　在接受了医生的检查后，医生的诊断我是过度疲劳与精神紧张。要注意休息，并给我开了些缓解焦虑帮助睡眠的药剂。
　　即使在最浓重的夜色里，我吃过药后才能睡着，暂时逃避这一切。
　　父亲和伊丽莎白非常担忧我，我心中清楚，他们关切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却不能用同等的温情回报他们，甚至难以和他们好好相处，来一段剖心的长谈！啊！他们要是知道了我所忍受的苦衷，会多么哀叹和惊讶啊。
　　当我站在山坡上向下方眺望，四周寂静无声，天空变的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天色越来越暗，乌云朝地面压来，风也嗖嗖的吹起来，渐渐风更大了，我给自己找了个躲雨的地方，是一块大石头，底下正好可以让我容身。我把身上带的御寒衣物都穿上，再把防雨布把自己围严实。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尽量不让自己淋到雨。耳边是风在呼啸，仿佛已经化为实体，让青草倒伏，让树木随着它的方向颤抖。忽然一道闪电，多么美丽，生命的赞礼，我几乎怀着最崇高的敬意望着天空，闪电狂舞刹那明亮的天空。雨跟着雷声到了，我的容身之处没有了任何作用，雨滴横扫着打向我，瞬间头发都湿透了。
　　灰色的雨幕外，一个模糊扭曲的人影站立着。
　　这么大的雨不会有人暴露在雨下，怪物虽然身体强悍，但也不是不畏风雨。我担心他已经发现了我，但我一想到自己蜷缩在石头的阴影下，天色暗淡大雨倾盆的情况下不可能发现我。
　　这样恶劣的天气，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他毫无知觉的走进，我才能用火器的优势打败他。
　　就这样，我死盯着那道不动的黑影，以一个角斗士的凶狠与决心，企图用目光和内心的强烈渴望让他走近，走到我的手枪可以射击的距离。
　　这个魔鬼！一动不动就这样折磨着我，他就是苦难的化身。他错误的生命的结束不会使我的痛苦消失，但可以叫我未来不再担惊受怕。过来！让我结束这个错误。我本就不该制造他，我的实验完全是个噩梦。
　　夏天的雨太大太猛了，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我不仅灵魂遭受折磨，躯体也僵硬疲惫。在瓢泼大雨到来之前，第一朵乌云和第一道闪电就告诉我，应该该找个更温暖安全的庇护所。
　　实验？错误？我相信自己的实验是没有错的，这得力于我自然哲学知识的丰厚，创造生命的实验会叫世人惊叹。如果导致我现在局面的就是那个怪物，可是怪物是我赋予他生命，陷于创造生命的狂热里时，我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个多么大的错误。如果我不能把所有责任归咎于这个魔鬼，那只能是实验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看见闪电我知道马上会下雨，因为这是常识。可我幼时为科尼利乌斯.阿格里帕的惊人妙想痴迷时，并没有任何知识能告诉我会在未来走上创造生命的道路，并因此变得疯狂而又理智，最终落魄到这个地步。
　　当我再次清醒时，已经是夜晚，月光皎洁，明星闪烁。我一身都湿透了，饥寒交迫，疲惫不堪，脑海里昏昏沉沉，费了好大的劲才能站起来，跋涉在群山间，星空为我指引道路，雨后的土地非常湿滑，我摔了一跤，感觉好像是坠落悬崖，触底时失去意识。
　　茫茫的冰山，漆黑的海水，冰山直接大块大块的碎落，缓慢而壮观的砸进海里，轰鸣声震动着空气，翻涌的海水在不断吞没蚕食这个纯洁的世界，往我站立的地方袭来，直到我没有立足之地，沉没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忽然，窒息的海水褪去，我可爱的亲友的脸庞涌现在眼前，给我关切的目光，他们是多么可爱，浑身围绕幸福的光辉，带来光明与温暖。
　　克莱尔出现在人群里，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是多么青春洋溢,我却痛苦难当，他已经被怪物杀死了，就在我的眼前，尸体还被怪物故意摆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这一切都是梦境，任何还存有一丝美好的事物，都只可能在梦境中出现。
　　我生了一场大病，头脑发昏，只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做梦，时间与空间都被怪异的拼接在一起。
　　亲人朋友们都来看望我，父亲和伊丽莎白守在病床前照顾我，我能听到不知是谁的叹息，但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
　　当我再次睁开眼，感到眼睛干涩发烫，而视野是一片凝滞不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