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绮梦第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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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跟你回家？！”
“你做……”
梦。
江煦抬眼用力怒视他，然而开口声音却违背意志，哽咽软噎。
他立刻低下头，闭嘴。再不让自己的软弱泄露一丝一毫。
陆子潺的手抚过他因垂睫而扇落的泪珠，像露水破碎在海棠花瓣。
侍卫纷涌上来，欲越过世子将歹人缉拿。
江煦知道自己，死定了。
可他分明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是这个无耻之徒先放浪无耻的。
到头来，他毫发无伤，他却必死无疑。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他根本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荒诞和委屈成倍漫涌上来。
他掀起睫看他。
江启寒讨厌露怯。
死可以，但不能白死。
白死可以，但不能死得不体面。
没有尊严。
哭就很没有尊严。
尤其是在这个害他没有尊严的罪魁祸首面前。
哭就更没有尊严。
于是江启寒的泪洇在眼眶里，不肯落。
像断了翅还一定要振翅飞翔的蝴蝶。
江煦隔着很近的距离与陆子潺陆世子对峙。
眼睛水洗般的澈。
倔强得很。
仿佛在说，死就死，你以为我怕你。
陆子潺看着他，眼里看不出情绪。
只是对着一旁即将捉拿江煦肩膀的侍卫道：“退下。”
“世子？！他刚刚……”差点杀了您！
“我说‘退下’，听不懂吗？”
这声音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傲慢轻蔑，使得手下人不由听令退去。
护卫在外，江煦刀已离手。
江启寒虽不懂他为何像要放过他，但也不再做无谓挣扎，松了力气靠在坐榻，倚在马车角落，冷冷扫他一眼，不去管他，闭上眼。
陆子潺张了张唇，想说什么，蓦然发现自己的手还紧攥着江煦手腕，腿也过分用力地压在对方身上，令他动弹不得，只能以一个很难受的姿势侧倚着。
他于是迟钝地试着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过了会，他看江煦并无反应，于是又轻悄松了腿上屈膝压下的力。
又过了会，又缓慢别扭地坐正。
韩韦和其余宾客在马车外，对马车里发生的事云山雾罩，只有喋喋不休庆幸、恭贺之声堪比盛夏聒噪的蝉鸣。
又过半晌，陆子潺实在烦躁，对外候着的家仆道：“回府。”
只这二字一响。
家仆未动。
江煦活了。
灼璨的愠怒从江煦眼里迸射出来。
刀雨一样密集射扎在陆子潺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陆子潺感觉到了江煦想飞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跟他同归于尽。
仿若在说——
你放肆！你卑鄙你无耻你下流！！！
但他往那处看时，就看见江煦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后，远远的立刻变为嫌恶。终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硬生生压着那一双怒燃的眼，转回头阖上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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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启寒被他带至榻边。
世子别院。
东晨居。
屋内桂馥兰香，鸳帐凤帏，奢靡异常。
面对着一床柔软寝具，精疲力尽的江启寒根本不想睡觉，只想死。
他对清白的身体没有追求。
但会觉得这样的苟活受辱不值。
毫无必要。
陆世子跟在他身后迈步过来，江煦只有一片心如死灰的宁静。
他十分清楚这男人说的话半句不可信，他还对他……抱有那种念头，真是令人绝望。
榻边。
陆子潺指着那一床绣金鸾帐，开口：
“今晚睡这里。”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江煦呛他的声。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陆子潺听见了，他安静了一会。
江启寒又重复了一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试过几回，被警惕的世子尽数阻止。
但人真想死，是拦不住的。
他看向身侧的人，说，“杀了我吧。”
陆子潺的手还箍在他腰上，从在马车上第一回发现他要跳车开始，就怎么挣都挣不脱，江启寒累了，语气坦诚疲倦。
“要杀你，我在忠国公府外就让人动手了。把你带回来，不是为了杀你。”
身侧人语气淡淡，漆黑的眸子看向他。
两人隔着半尺的距离对视。
江启寒心说，是，你不是为了杀我，是为了…我。
“你非要这样，那你明天早上就等着看到一具死尸，死在你身边。”
江启寒看着身侧的人，平静地刻意将最后几个重点字说得缓慢清晰。
“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陆子潺问。
“你拐我回来，不就是为了……”
江启寒没有他这么不要脸，说不出口这种下流的话，话到一半，不说了。
“下流。”他道。
陆子潺唇动了动，半晌，好笑替他说完那后面半句，“你以为我带你回来，是为了破你的身？同你交合？颠鸾倒凤？”
江启寒被他这么直白露骨的话说得耳尖发红，指尖战栗，只声音还是冷淡，“你这人说话真是……”
“无耻下流是吧，好了，你不用说，我知道。”
“我就是这么无耻下流。但我现下乏了，要睡了，你是睡还是不睡？”
江启寒觉得他思维及行事真是太过跳跃，根本无法预测他的言行。
心说谁要跟你同寝，忽地，身体被往前一带，俯身跌趴在榻上。
江启寒翻身欲起。
随后身上直直覆下来一道身影。那张桀骜浓丽的面容在视线中放大，俯身下来。江启寒只惊呼出半个音，嘴巴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对方的呼吸都可闻。他的声音只能憋在喉咙里，“唔唔”个不停。
上一秒还说自己乏了要睡的人？！现在？！
他果然无耻！下流！！！
江启寒心里又惊又惧，过近的距离和不受控制的发展，让他略微地，在濒死前有了些慌乱。
他喉间呜咽个不停，身体也用力挣扎起来，鬓发不住被.抚|摩，耳边落下温热吐息和半句听不清的嗫嚅，心跳快到要爆炸。
江启寒怎么挣都挣不脱，想伸膝盖去顶住反抗，腿只是一挪便被牢牢制住。
小半盏茶，骤烈无声的搏斗，和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重量，累得江启寒面容薄红，呼吸沉热。一双眸在烛光金帐下潋滟灼璨。
两人呼吸都熨合到一处，体温明晰。江煦发了狠抬手动脚想要起来，全身都在用力挣扎。对抗中，他忽地觉察到身上人有什么明显变化，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完全僵住了。
像挣扎蹦跳的鱼被忽然风干。
江启寒从脖颈一寸一寸爬上绯红，因挣扎而小幅撑起的腰摔落在榻上，不动了，满目震惊。
知道面前人想干些什么。
和真正碰到真实的。
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江启寒，江煦，数年以来，第一次，怕到懵了。
怎么会真的有人……？
震惊，不可思议，无法理解，还有不想被……
而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悬殊，他逃不了。
陆子潺俯在江煦耳边深呼吸调整，亦觉得有些难熬，他稍稍撑起了些身体。
江启寒如呆滞木偶般看着他的退离。
陆子潺的手从乖下来的江煦鬓边挪开，指了指窗外。
江启寒机械地循指望过去。
看见薄纱窗边一道站着的晕黑人影，幢幢探听着。
江启寒心神惊动，呼吸半滞。
有人在监视他们。
两人的目光终于再次在半空中交集。
“我爹的人。”
陆子潺的脸上露出淡淡嘲讽。
“骂我，”他吩咐，声音虚微落进江启寒耳朵里。
他的掌试探松开江启寒的唇，乌深的眸看着他，视线下落，示意他开口。
江启寒想开口，但被骂词卡了一卡。转念一想，且不说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剑拔弩张，凭什么要听他的话？就是现下这个姿势，江启寒都骂不出口，他太喜怒无常了。
“……”
“你、你起来！”
这声音带着几分强压下去的颤，江煦眼神闪烁，面容透红，根本不敢看他。
陆子潺倏忽就被逗笑了。
“不是说了让你骂我吗，怎么不骂。”他轻贴着那人红透的耳廓问。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绮梦第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