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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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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交给温忱绎,惠清惠仁两个不知在魔障中见了何事,竟然出了地下室就开始抱头痛哭。吴叙白还没找到,雪延段是一点都不敢耽搁。小优发晕的时候离出口近些,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大半。
雪延一口气不停,又往楼上走,“温忱绎,你的人再借我使使。”
小优听了这话,扭头看一眼自己少爷,急忙跟着雪延往楼上去。
他俩直找到顶楼,在最左侧的公共卫生间门外听见里面有流水声。雪延伸手开门,迎面飞来一只绿色的垃圾桶。他下意识地一歪头,垃圾桶就结结实实地砸在小优脸上。
“吴叙白!”
雪延喝一声。
看起来,卫生间的水龙头已经被人拧开许久,正稀里哗啦地往外淌水。水流了一地,雪延最早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正和吴叙白打做一团。
两只鬼魂都修为不高,能力极弱。打起架来也没什么招数可使,跟人一样,都是揪着对方的头发衣服,滚在一起不撒手。
小优捂着额头,伸着脖子没看两眼就笑出了声。
吴叙白一脸愠色,打架之余,怀里还牢牢搂着个破拖把杆子。卫生间里空间狭小,他本就不如小女孩动作灵活,抱着根杆子就更施展不开。
小女孩看准机会,大张开嘴,一口咬在吴叙白大腿上。
吴叙白疼得皱眉,一面掐着小女孩的后颈,想把人拉下来,另一面还不忘往拖布杆子上浇水。他忙得不可开交,样子十分狼狈。
雪延叫了两声人,见两只鬼都根本无暇顾及他,只能立掌,一人脖子上给了一下。
小女孩两眼一翻,顿时昏过去。吴叙白则疼得扭脸来看他。
“大师?”吴叙白将眼前站着的雪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神又落回怀里搂着的拖布杆上。
“怎么有两个大师?”他迷茫道,“哪个是真的?”
小优笑得直不起腰,“你说,你说两个大师?”
他伸手指着沾了水,湿淋淋的拖布杆问道,“这也是雪延大师?”
吴叙白迟疑,反倒将拖布杆搂得更紧。
这不应该。雪延皱眉,他一把火烧了幻境,伤了狐妖。中了魔障的惠清惠仁和小优都已经恢复,怎么吴叙白还是这副痴傻的样子?
“你好好看看。”雪延指指自己,复又指指木杆。
吴叙白摇着头后退几步,“等我把大师身上的火灭了,大师要带我去好地方呢!我不信你。”
“什么好地方?”雪延挠头,“去做什么?我带你去。”
去做什么?
吴叙白头脑发晕,眼前闪过一个漆黑的楼道,和面带和煦笑容的雪延。
那个雪延说,做什么都行,都随他。
“做... ...”吴叙白小声答,“他说都随我,做什么都行。”
“好,做什么都行。”雪延满口答应,“你先来,不是要灭火?我先带你去灭火。”
吴叙白搂着杆子,小心警戒地出了卫生间。一直来到前厅,雪延和小优才发现,吴叙白手心红得不正常,甚至的确有类似烧伤的痕迹。
“大师,”小优压低声音,问雪延,“这不应该啊... ...难不成,这伤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雪延点头,“他本就是虚无之身,并不会被普通的火烧伤。我的火又不会伤他,只能是他臆想出来的。”
大抵是地下室的火燃起来,所有的幻境都被燃尽。拖布杆子在吴叙白看来,就是“雪延”身上起火。不知究竟是他搂着起火的“雪延”不放,还是灭火的时候不小心受伤。
吴叙白看看轮椅上坐着的温忱绎,宿舍门口蹲着的惠清惠仁,站在身旁的雪延和小优。
他再低头看,怀里搂着的可不是个破木杆子不成?
吴叙白一时震惊,撒手把杆子仍在地上,绕着雪延飘了几遭,嘴里念叨着:
“哦吼,没着火吗?”
“好像也没受伤?”
“我就说大师厉害得很,不会轻易受伤!”
雪延留他自己把事情都想明白,一伸手,将捉着的小女孩交给惠仁,“让你超度,怎么还漏了一个?”
惠仁起身接过失去意识的鬼魂,“我这就去把她送走。”
一行人忙到下午才从学校里出来,收尾工作并不困难,只是查缺补漏的工作比较繁琐。雪延没想到居然宿舍楼里还有漏网之鱼,幸亏他为了找吴叙白又检查一遍,否则还真容易就这么放走一个。
原来,小女孩说的姐姐就是狐妖。兴许是看小女孩天真烂漫,狐妖待她很好,甚至还单独给了小女孩一层楼。其他妖怪上不去,不能轻易威胁到女孩的安全。
而小女孩的执念也很单纯,无非是想再见到狐妖一面。惠仁和小优守着两着鬼怪,她们手牵手地说了两句话,小女孩就快活地奔到阳光下,身形渐渐透明。也没用惠仁说上一堆开导人的好话,省了口舌。
尹主任伤得很重,虽然大约是姓名无忧,但似乎难能再清醒过来。警方在尹主任的办公室翻到了几封遗书,时间最早两年前,最近的一封甚至是温忱绎来的当天写的。
其中具体内容他们难能知晓,只是听口风,大约是尹主任觉得学校的事情让他实在前途无望,为人师表又觉得愧对出事的学生和家长。事情解决不了,他难免就动了要以死谢罪的心思。
温忱绎到底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在电话里挨了一顿臭骂,家里的表兄答应过来给他擦屁股。
雪延松一口气,来的这人他也算认识,是温家小辈当中十分开窍的一个。想来,让尹主任恢复健康这件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几人没再耽搁,表哥说明天一早就来,温忱绎急忙把在中心医院的东西收拾收拾,跟着雪延躲进湖心寺。不然,今天是挨骂,表哥来了,他可就得挨揍了。
晚上大家都在雪延屋里吃饭。这几天雪延忙着一高中的事情,早上的讲经都拖给别人。看来那位和尚讲得不如他,光是吃饭的档口,就来了好几个小和尚拿着书本问问题。
雪延干脆不在屋里坐,端一杯水在屋檐下等着,谁有问题排队问。
吴叙白扒着窗沿往外看,幻境当中的雪延很好,只是好得过头难免有些不真实。他其实早早就有所察觉,当下却一根筋儿地觉得假雪延也不错。
“雪延大师,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不是杀人放火的罪犯也可以出家?他们出家,是不是比普通人出家成佛的可能性更大?”小和尚问。
“逃避刑罚债累者,不得出家。”雪延答。
“那这句话岂不是胡说?”
“不是说’放下屠刀‘的动作能让你成佛,而是将杀心转化为悲心才能助人入正道,以成佛。”雪延表情如常,语气平淡,“出家是为求解脱,决心舍弃世间贪爱。而不是给世人一个正当的,逃避现实的理由。”
小和尚一知半解。
“简单来讲,”雪延侧过头,看一眼趴在窗台上的吴叙白,“就是不要骗自己。”
吴叙白哼一声,撅着嘴缩回房间。第一次打开枕头下面放着的小收音机。
惠清惠仁瞪大眼睛,一起回头。
“不是吧?”惠仁咽下一口米饭,“这,这是师父送你的?”
吴叙白点头。
“师父也太... ...”惠清小声嘟囔一句。
惠仁哀嚎一声,大着嗓门替他把话说完,“师父也太偏心了吧!经文居然都给吴先生录了份单独的!我的怎么就是个老和尚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