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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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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延 X 吴叙白(10)
尹主任把雪延和小优送到校门口,路过教学楼的时候,雪延抬起头,往左上方看去。
温忱绎曾说那里有些古怪,雪延抬起头时便做了思想准备。什么楼体虚化倒也没有,只是五楼最左侧的一间办公室挂着黑色的窗帘。教学楼的其他房间都是浅蓝色的窗帘,这样一看,独那一间非常显眼。
他抬手往那边指,对着尹主任问道:“主任,那间是教室,还是办公室?”
尹主任看一眼,“哦,是校长办公室。”
小优猛地抓住雪延垂在身侧地手,神色紧张地瞟一眼校长办公室的方向。
雪延侧头再看,黑色的窗帘后似乎隐隐现出个人影来。以他的眼力,这个距离本不该成什么问题,但偏偏,这个人影叫他看不真切,眉眼也好,个头也罢,甚至连是男是女都让雪延难以辨认。
这不好,雪延略一皱眉。
他知道宿舍楼的事情没完,楼里鬼魂的数量多得蹊跷,他打眼一看也知道被伏魔圈困住的鬼魂当中有几只厉害的,甚至还有几只难能称为鬼的存在。哪怕宿舍楼的原址是铁路医院,那也不应该有这么多鬼怪聚集在此。
再说楼上那个小女孩,事情结束之后,雪延没上楼去找是觉得其中有诈。
女孩告诉雪延,姐姐在楼下,又暗示他五楼有厉害的东西让她害怕。伏魔圈虽然不能将全楼的鬼都捉来,但一两层楼的范围内,还应该是可以完全清理干净的。也就是说,小女孩的姐姐并不在五楼,也不应该在四楼或者六楼。
如此一来,要么,这个所谓的姐姐根本不在楼里,只是女孩生前的一个执念;要么,就是在别的角落里,还没被雪延发现。
雪延更倾向于前者,毕竟小女孩看起来能力不强。在这种鬼魂众多的地方,强者大多有吞噬弱者来使自身更加强大的习惯,小女孩早就该被抓走吃掉。如果真的有个姐姐在,那她们两个应该会待在一起,至少不会相隔太远。
当然,也有姐姐已经被吞掉,而小女孩侥幸存活下来的可能。
天色将晚,楼里的疑点还有许多。雪延孤身一人,断是不能毫无计划地身犯险径。
且先观察一晚,等明天天亮再来。今天已将好事儿的的鬼魂抓走大半,照理,学生们今晚是不应该在碰上什么事情了。
“大师... ...”小优压低声音,“您看到了吗?”
雪延答,“看不真切。”
“狐骚味儿。”小优的表情有些复杂,“第一次跟少爷来,我就闻到了,但今天,好像更重。”
狐骚味儿?
雪延一挑眉稍。果然功夫不练都生了,今早尹主任的车里也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道。那岂不,也是股浓重的狐骚味儿?
他心中不免觉得可笑。可别到最后告诉他,这些事情全是接待他们的尹主任搞出来的。那雪延可真要生出揍尹主任一顿的心思了!
雪延心中这么想,脸上却神色如旧。
他带着小优跟尹主任告别,说学校里的事情没完,明天会再带人来。雪延说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装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把尹主任吓得后脊发凉,面色铁青。
雪延走后,尹主任不敢耽搁,立刻去找一高中的校长。
“大师我们快些回去,”小优伸手拦车,“吴先生急得得要命,在屋里一圈一圈地绕,快把少爷吓死了。”
雪延脖子上,衣服上还沾着恶臭的口水,那吊死鬼就差用舌头帮他洗脸了。他本打算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再往医院里去。看样子,估计是不行了。
雪延叹一口气,勉强点头。
进了病房,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扑过来。雪延下意识伸手去接,吴叙白两手环着他的脖子,两脚离地,整个人好像是挂在他身上。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小优来到床前,看着直挺挺躺着的温忱绎十分忧心地问。
“小优,”温忱绎目光空洞,“我要辞职。”
“什么?”小优疑惑,“少爷,你本来就没有工作,哪来的辞职啊?”
“那我,我申请温家把我赶出去,”温忱绎僵硬地扭过头,“我再也不想看见红色的鬼了... ...”
他手往床下垂,小优看着地上,大吃一惊。
“少爷!你怎么把镜子都砸了!”
黄铜古镜碎在地上,这要是让家里人知道,温忱绎非得被大卸八块不可。
“吴叙白这个疯子,”说到镜子,温忱绎回光返照似的,猛地坐起身来,破口大骂,“把我这儿的花全揪秃了不说,还逼我吃他嗑的瓜子!姓黎的,你这带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雪延从温忱绎的床头拿过毛巾,“借你这儿浴室洗个澡。”
“你,你们... ...”温忱绎捂着胸口,靠在床头,“真是要气死我了!”
“为什么揪花瓣?”雪延拉开卫生间的门,随口问道。
“就,”小优拿过一支已经秃了的百合,学着吴叙白的样子,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念叨,“大师能平安回来,大师受了伤但也能回来,大师能平安回来,大师受了伤但也能回来,大师... ...”
温忱绎的表情十分扭曲,“我说他的选项里根本就没有你不能回来这一项,到底折磨人家花做什么?真是丧心病狂。”
“你才回不来!”吴叙白反唇相讥,“就你回不来!”
“我看不见你,我也不听你说话。”温忱绎两手捂着耳朵,歪头斜眼,做出一副讨人厌的模样来。
“看不见我?”吴叙白索性爬到温忱绎的床上,两腿叉开跪着,手也按在温忱绎身侧。
他虽然是为了避开温忱绎的那条伤腿,但吴叙白凑得近,姿势又十分暧昧。温忱绎看不见不要紧,小优和雪延可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看我我就不存在了吗?要不我明天揪你头发?”吴叙白问道,语气里带着些得意。
“不必了。”雪延光着上身,站在卫生间门口,“明天你跟我去。”
回去的路上,雪延简要地跟吴叙白说起学校的情况。他把脏衣服拿在手里身上穿着温忱绎的一套便服。
吴叙白扶着雪延的肩头,听得有点胆寒。
“明天让惠清惠仁跟我一起,该送走的送走,该超度的超度,”雪延的声音缓而轻,似乎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你就跟小优待在一起,随便让他带你逛逛。”
“一个一个送,得送到什么时候啊?”吴叙白皱着眉头,“抓都抓到了,不然就留给温忱绎嘛!他捉鬼不行,驱鬼总行吧?”
雪延推开庙门,示意吴叙白先走,“送他们重入轮回,该往哪道去受苦还是享福,要凭佛祖定夺。既然让我碰上,渡他们一程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不难。”
吴叙白唔了一声,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微微一热。他歪着头看雪延脱下便装,又换上僧服,觉得大师这样的人实在少有。哪怕是穷凶极恶的鬼魂,都不愿意看着他们灰飞烟灭。
“忱绎早些年为了小优搭上不少福慧,如果不是这样,一高中的事情也不至于让他受这么严重的伤。”雪延背对着吴叙白披上衣服,“小优虽算不上他的苦主,但这些东西,总不是能凭空得来的。相对的,你得了肉身,能来去自如的时候,也要好好修行。”
吴叙白眨眨眼,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那他如果替我点魂,是还要倒霉嘛?”
雪延侧过头来,如水月光洒在他身上,“那些恶业,我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