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漾》JIANG祁

9、第八章：驻守边疆

　　大漠是荒芜的。蓬断草枯，人迹难寻。
　　千里迢迢赶往边疆的韩琛与将士们常年守在京城，哪里受得了这边塞满天飞的土沙，没走几里路，将士们便吵着要停下来歇息。韩琛也是被这风沙呛得狂咳不止。
　　来接韩琛等人的苏昱倒是安然自若，这么多年也算是习以为常了，他把水袋递给身边不停咳嗽的韩琛，然后靠回大石头上抬头望天。
　　极乐大漠没有黄昏，只有烈日炎炎的白天和黯然无光的黑夜，昼夜地更换，此时虽夕阳西下时分，天空却已是漆黑一片。大漠的夜空没有星星，苏昱突然怀念起京中望月楼上的风情。在望月楼上，夜空的光景尽收眼底，每一颗星都可以观望地一清二楚，这大漠的夜景哪比得上那一分一毫？
　　想来，自己离京已有而二三载了。
　　而那老狐狸却仍没有一点要让他回京的意思。
　　边关无聊得很，除了北边儿那群不怕死的胡人三天两头的过来骚扰，这边塞还是很寂静的。皇帝当初派他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说的倒是好听，让他为国死守边关，但说白了，压根就没人稀罕这边境寸草不生的荒漠。当然，除了那群整天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什么，拿长茅枪一心只想捅破城门的疯子。
　　他心里明白的，回不去了。
　　除非他与莫璟一样重病在身，无力与朝廷抗衡，否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被皇帝诏回京城。
　　“呵。”他苦笑，当初师父扬子毅离开京城时派人传信给他，想让他同自己一道远离朝堂纷争，可年少轻狂的苏昱却在信里怒斥师父的无能，他坚信总有一天许漾会再回来，会告诉全天下人那件事情的真相，到那时，皇帝便会因愧怍而给他升官封爵，他又能像以前一样同许漾去望月楼看星星，一道饮酒畅谈。
　　而如今两年过去，京城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他开始对许漾有些失望了。
　　“韩将军是犯了什么过错，被派来这种地方？”苏昱转过头，颇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同韩琛不一样，他那时只不过是个小将军，因为替许漾求情而被遣边塞。可韩琛乃是现任镇国大将军，同师父一样高的职位，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嗯……皇上怀疑我包庇叛贼。”韩琛哀叹一声。
　　“叛贼？许池浔？”苏昱所知道的能称得上叛贼的，大概就只有早已死去的周文川和当年被控诉卖国的许漾。
　　“是，怎么？北哲兄与他有交情？”
　　“冤啊，冤啊……”苏昱站起来背过身看向无垠的沙漠，道，“许将军可是个忠义之人。”
　　当年许漾名声大振，什么“足智多谋”“英勇骁战”，百姓们对其赞不绝口，不是夸大其词，就连苏昱都对许漾尤为佩服，战场上的许漾一骑当先，过关斩将，最后凯旋归来，简直帅炸了。
　　许漾曾对苏昱说，皇帝于他有恩，国师于他有恩，军师也于他有恩，他必须要不负众望，尽自己微薄之力为国效忠。
　　这也是他与扬子毅最敬佩许池浔的地方，赤胆忠心，精忠报国。
　　而皇帝偏偏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不查清事情原委，直接判了许漾死刑。
　　虽然苏昱并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许漾落得一个叛贼的名声，但他始终相信许漾的为人，他绝不会卖国。
　　“唉，韩将军，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吧，再不回去城门估计又要被那群胡人捅成马蜂窝了。”苏昱拍了拍身上的沙，对韩琛道。
　　“好。”
　　今天也是在塞外“赶苍蝇”的一天呢。
　　苏昱心道。
　　韩琛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毕竟是一国将领。但他苏北哲，怕是要永远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