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35、第 35 章

　　不过，感谢自己？
　　周芫芫想起之前那件被王泊舟烧毁的贵重衣裳，又偷偷摸了摸自己不是十分丰满的荷包，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许是周芫芫的样子看起来太过激动，王泊舟有点受伤地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蒙蒙姑娘连我的感谢都不愿意接受。”

　　我不接受不是你做的不对，我不接受是因为我怕我要回家吃土了。周芫芫在心中大喊，但是表面上却一副诚恳的模样：“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已经谢过我啦。”
　　周芫芫指了指自己的身上，见王泊舟还是不是很明白的样子，她便耍了几个招式：“你看，这就是你上次给我买的衣服，这么好看又好穿的衣服，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很喜欢。”

　　王泊舟恍然大悟，高兴道：“我懂了，原来蒙蒙姑娘喜欢新衣裳。”
　　周芫芫脚一软，差点没有摔倒，她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泊舟笑道：“蒙蒙姑娘，不要不好意思，想当年我在东京城里，也不是没做过一掷千金的事。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买座布庄给你。”

　　这人怎么说不通啊，自己不想要，不想要，这个败家子，还想把布庄买下来，他是要把整个布庄全部烧掉给我吗？
　　荒唐知州情迷女鬼，一掷千金火烧布庄！周芫芫的脑海中瞬时蹦出这一串字，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可是要怎么说服他。

　　“我是说，你不是已经送过我衣服了吗？”周芫芫拉着自己的衣袖比划着，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我送的？可是芫芫姑娘，我怎么看你身上的衣服都不像是我买的那一件啊。”

　　他怎么看得出来这件衣服不是他送的那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周芫芫背过身去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记得自己买过什么样的衣服，明明自己已经尽量选择接近的款式和颜色了，真是让人无语。

　　看来得编一个说辞蒙混过去，周芫芫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说辞，既能解释得了为什么衣服不一样，也可以说服王泊舟放弃以后再给自己送东西。
　　“王公子，你看出来不一样啦。不过这件衣服其实就是你送我的那件。”周芫芫憋着嘴委屈地冲着王泊舟说道。

　　这明明就不是一件衣服啊，虽然王泊舟不明白蒙蒙姑娘为什么睁眼说瞎话，不过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柔弱样子，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那怎么会不一样啊？”
　　“王公子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吗？您送给我的衣服，都是要经鬼差的一道手，我没有钱财讨好他们，于是他们便使了神通，将上好的织锦就变成了这普通的棉布了。”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些小鬼居然如此猖狂。”王泊舟十分激动，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又低落了起来：“不过这朗朗乾坤之下，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评论阴曹地府里的人呢？”
　　哈？周芫芫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胡说八道竟然会让王泊舟联想这么多，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的，至少江州就不是。”

　　“谢谢你，蒙蒙姑娘。”王泊舟无力地笑笑。
　　“要这样笑，”周芫芫指着自己的脸，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相信有你在，江州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王泊舟点点头。
　　“少爷，少爷。这么晚了，少爷你在哪里啊。”
　　远处传来了砚喜的声音，周芫芫和王泊舟只好停止了谈话，互相道别后便分开了。

　　昨夜睡的太迟，王泊舟正睡的香甜，却被小枫子给摇醒了：“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快去看看，王成大哥要去黄家抓人。”
　　“什么？去黄家抓人？”王泊舟一个机灵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个王成又要做什么，平时在衙门里阴阳怪气就算了，还要到被害人家里去闹，简直太不像话了，这样冒冒失失，对案件一点帮助都没有。

　　“王成，你要去做什么。”
　　“怎么，大人现在连我出门都要干涉吗？不过你是大人，你问了我就只能回答了。我对案情有些发现，现在去黄家了解下情况。”王成无所谓地说道。
　　原来只是去黄家问话，王泊舟的态度缓和了下来：“正好我对案件也有了新发现，不如等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案情你再去不迟。”

　　王成撇了王泊舟一眼，吧唧了下嘴巴，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也行，你是大人，你说了算。”
　　“大人，快跟我们说说接下来要怎么做？”郑龙从第一个案子开始，就一向对王泊舟马首是瞻，这次也不例外。
　　朱叔默默站在一旁，其他的衙役则在嘻嘻哈哈窃窃私语。

　　“破案是一个集思广益的过程，大家的意见也很重要。王成，不如你先说一说你的看法。”王泊舟道。
　　王成叼着一根牙签，认真端详着看起来十分真诚的王泊舟，心中道，想套我的话，然后说你也说你也是这么想的，我才没那么傻呢。不过嘴上却谦虚着说着：“大人，我也只是胡乱想的，说出来脏了您的耳朵，还是您来吧。”

　　“你太谦虚了。不然这样吧，我们一起在纸条上面写上下一步要调查方向。然后再分别说一下理由你看怎么样？”
　　王成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王泊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却没有反对。
　　此时的州府衙里气氛十分紧张，大家都屏住呼吸，将视线都集中在王泊舟和王成手中的纸条上，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王泊舟十分好奇王成一大早为什么急冲冲地就要去黄府。而王成则有点不屑，他倒想看看王泊舟这个京城里派来的白面书生，虽然现在已经变成黑面书生的知州大人究竟有多少斤两。
　　王泊舟打开纸条，惊诧了一下，然后又点点头，满脸含笑。王成则看着手中的纸条，原先高挑的眉头又挑了挑，然后将纸团揉成一团，沉默地站在一边。

　　“大人，王成，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到底你们的纸条上写的是什么？”郑龙这下糊涂了，怎么大人笑嘻嘻，而刚才还气焰十足的王成则闷不吭声了。
　　王成将纸团递给郑龙。
　　“咦，大人，黄员外不是被山贼掳走的吗？为什么我们接下来要去查黄府的姨娘？王成你现在怎么不说大人了？”郑龙对纸条里的内容十分不解了。
　　王泊舟笑笑着将自己手中的纸条也递给郑龙。
　　郑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王成，你不是一直喊着要抓到山贼一雪前耻吗？怎么你写的也是黄府姨娘。你不打算去抓山贼了吗？”

　　“王成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去查翠玲姨娘。”王泊舟微笑着问道。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山贼明明抓了两个人，现在死了一个，另一个不知所踪。我不认为山贼会做这种亏本买卖，把有价值的肉票给杀了，然后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麻烦精。反正现在山贼的事一点影子都没有，那倒不如试试看去查查看这个失踪的姨娘。”

　　王泊舟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有可能不是山贼做的，有可能是这个姨娘做的？”大伙议论了起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一个受宠的姨娘，而且是马上要母凭子贵的姨娘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看到王泊舟赞赏的眼神，王成挺了挺腰板，洋洋得意地对大伙解释：“这你们就不懂了。你们想想看，不说那黄员外那死肥猪的外表，就他的年纪都能当人家的爹了，你觉得那姨娘会是心甘情愿嫁给他做小的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依我王成看来，总不外乎是狠心爹娘贪财卖女，痴情儿女被迫分离。一朝相见情难自抑，珠胎暗结心生恶念。”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翠玲姨娘肚子的里的孩子不是黄员外的。”大伙惊呼。
　　王成点点头：“依我之见，那翠玲姨娘眼见着自己临盆在即，到时候孩子一出生，那孩子万一像她还好，可万一要是长得像情郎那就遭了，于是她就跟情郎这个那个”
　　“咳咳。”王泊舟见王成越说越离谱，赶紧阻止道：“这只是王成的一个猜想，猜想。不过破案就是需要适度的想象，咳咳，适度的想象。”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对王成送出敬佩的目光。
　　“那大人你是为什么也觉得要去查一下这个翠玲姨娘呢？”郑龙并没有如众人那般被王成说服，清醒地问王泊舟。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觉得王成的想法十分有道理，这样吧，王成既然想去黄府调查，那王成、丁田你们二人去黄府问问黄家人，至于郑龙，就跟我去翠玲姨娘的家里看看。”

　　嗯？王成惊诧地看着王泊舟。黄府人应该是跟翠玲姨娘接触毕竟多的才是，如果要找什么线索，一般来讲在黄府是最容易发现的，这王泊舟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他却派自己去黄府调查，而他自己则去翠玲姨娘的家乡调查，虽说也有可能有所发现，不过那样得到的讯息应该会十分繁杂且难以甄别。难道他是为了把表现的机会给我？王成心里藏着事，沉默地带着丁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