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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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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开着火红艳丽的彼岸花,像烈焰般耀眼,仿佛在为过往魂魄照亮前路。
黄泉路一侧的忘川河静静流淌,唐渊见景色特别,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
幽深晦暗的河水里,无数人头缓缓浮出,眼睛空洞无神,面容扭曲狰狞,嘴角挂着诡异冷笑,满是怨恨与不甘地死死盯着他。
那寒意直透心底,多看两眼就像有股牵引力,要被冰冷鬼手拽进河里永远沉沦。
“草!”唐渊脑子“嗡”的一声炸响,瞳孔骤缩,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滑。
“好看吗?”牧尘站在一旁抱胸,嘴角勾着戏谑的弧度,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年轻人就是这样,越害怕越好奇。
那笑声在阴森河畔显得格外刺耳。
“笑你个大头鬼!”唐渊又惊又气,“就知道说风凉话。”
“嘿!又不是老夫求你看的,你别不讲道理啊。”
古老弓桥边,一个穿素色长袍的女人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遮住大半张脸,微微垂着下巴,给每个过桥的鬼魂递汤。
“这孟婆好年轻。”唐渊话音刚落就想迈步靠近,却被牧尘一把拽住胳膊。
“看着点!”牧尘低声呵斥,警惕地扫视四周。
唐渊这才发现,投胎的鬼魂排成长龙,这是他们摆脱过往,重获新生的机会,要是被他贸然打乱,不仅损阴德,还会被鬼记恨,后果不堪设想。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有余悸地说:“还好你拦住我。”想起刚才的冲动,不禁一阵后怕,默默念了几声罪过。
“阿渊……如果有那天,请不要喝,我要你生生世世记住本君……”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轻浅的声音,唐渊疑惑地侧身看,牧尘根本没开口。
他眼里闪过困惑,暗自猜测,难道是神经紊乱导致的幻听?
“你说,孟婆汤真有那么神吗?我喝了是不是就能忘记一切?”唐渊想着,还忍不住笑了笑。
“白痴。”牧尘忍不住骂道,“少年你别做梦了,生魂可喝不得那玩意。”
“哦。”唐渊淡淡应了一声。
临走前,他又往孟婆那边望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孟婆竟抬头朝他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轮回尽头归来的残魂啊……欢迎归来……”孟婆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诡异的笑意加深,仿佛在自言自语。
前方是巍峨的宫殿群,像沉默的守护神般矗立在十大殿主居所周围。
此刻最让唐渊不安的,是前方那扇门上赫然写着的‘十八层地狱’五个大字,传说中的十八种酷刑,仿佛近在眼前,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
牧尘带着戏谑问:“想进去看看?”
“没有,你想多了。”唐渊连忙拒绝,好奇归好奇,好奇也能害死猫。
牧尘嘴角扬起狡黠的笑,仿佛看穿了他:“看你那傻乎乎的样子,还以为你感兴趣。不过我劝你最好别盯着看,不然受不了的可是你自己。”
有了前车之鉴,唐渊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觉得这老头欠揍,脸微微抽搐。
突然,一阵诡异的冷风刮过,唐渊眼角余光瞥见两道黑影,一黑一白。
走近后看清服饰,他心里一惊,难道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想借此找补点面子,他失声大喊:“老……老头,快看,有鬼飘过来了。”
谁知牧尘先是一怔,接着夸张地扑过来拽住他的胳膊,装出惊恐的样子:“啊啊啊……在……在哪儿呢?”一边喊一边抱紧他的手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被这么一抱,唐渊疼得直咧嘴,这老头力气真不小。
“喂,你轻点,我胳膊要断了。”他正想推开,却觉手臂一轻。
牧尘自己松了手,还满脸嫌弃地抬脚往他屁股上踹:“鬼叫什么?鬼不用飘难道用走的?白痴。”
这一脚来得猝不及防,唐渊屁股火辣辣地疼,深吸一口气指着他骂:“死老头,你个戏精,下手真重,想害死我啊?”
“少年,跟老夫玩手段,你还得再练练。”牧尘一脸你太嫩的表情。
“……”
唐渊斜眼一瞥,发现黑白无常已经站在几米外,正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两人穿笔挺的西装,各持一根哭丧棒,居然都是帅哥级别,完全颠覆了书本里的形象。
要不是脸色白得不像活人,倒真有精英人士的模样。
唐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地府这是与时俱进了?连黑白无常的审美都提升了。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问:“大人,这位是?”
这地方不是寻常地,万年来第一次见牧尘带生人来,难免好奇。
“刚收的徒弟,唐渊,以后多关照。”牧尘熟络地笑着。
白无常却眯眼打量唐渊,眼神里满是疑惑,摸着下巴像是在深思。
这目光让唐渊倍感压力,仿佛有阵阴森冷风袭来,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浑身不自在。
“他……怎么和那位有点相似呢?”白无常还凑到唐渊面前细看,冒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那位是指阎王吗?”唐渊好奇地问,还好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白无常长得并不吓人,不然他真怕自己心脏扛不住。
白无常没想到他会接话,微微一怔,随即解释:“不是。”
虽说阎王是地府明面上的主人,黑白无常也归其管辖,但地府远不止表面一层,真正的掌权者是冥界那位。
他凝视着唐渊的脸,沉声道:“你这长相……”脑海中那位的尊容已渐渐模糊,可总觉得眼前这人异常熟悉。
牧尘见状,立刻把唐渊拉到身后,语气调侃:“干嘛呢?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是收敛一点,当着小黑的面调戏小鲜肉,成何体统?你这也太不像话了,你让小黑情何以堪。”
“真是世风日下,鬼心不古,我要找你领导投诉你。”
白无常满脸问号,他调戏小鲜肉?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黑无常冷酷脸上微不可查的一抽。
“大人,您这可就冤枉鬼了……”白无常叫冤,他就盯着看了一下,怎么莫名被扣上高帽。
唐渊听了也下意识皱眉:“老头你什么毛病?”
这话的离谱程度,堪比之前问另一半不是人或女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无常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帮腔道:“就是,大人,有病得治!他长得……”
话没说完,黑无常忍不住用哭丧棒敲了他一下,这家伙今天也太活跃了。
牧尘瞥了白无常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可对方刚才压根没接收到,还在自顾自往下说。
直到被黑无常打断,白无常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赶紧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