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道上》虞墨灬

8、第 8 章

　　“他死后直接下了拔舌地狱，鬼差会掰开他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日夜不停，拉长慢拽，灵魂早就被重创了，所以他看着吓人，其实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刑满投胎前，他得在黄泉路上游荡一年，对鬼来说，这路跟火烤似的，我也奇怪，他怎么跑这儿来了。”牧尘像是看透了他的疑惑，补充道，“这种人连成凶灵作恶的机会都没有，咽气前就被地府盯上了，等受完罪投胎，也只能投兽道，下辈子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活该。”唐渊冷哼一声。
　　幽暗的路上，只有牧尘手中的油灯透着微光，眼前的黄泉路，倒没想象中那么恐怖。
　　可就在唐渊放松警惕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心跳骤然加速，深邃的黑眸里瞬间被恐惧填满。
　　玛德，又是这种感觉！有完没完，他是触发什么机制了吗？
　　周围空气变得稀薄，他呼吸一滞，像被掐住了喉咙般喘不上气，生命气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离，刺骨的阴气迅速裹住全身，直钻肺腑。
　　这诡异的感觉让本就惶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惧瞬间翻了十倍。
　　“妈的……我好像又中邪了……”唐渊咬牙低声咒骂，阴气在血液里乱窜，气血逆行的痛感让他痛不欲生。
　　下一秒，剧烈的刺痛如潮水般涌来，仿佛身体要炸开，他忍不住捂住胸口，直接单膝跪地，痛苦地喘息着。
　　牧尘瞥了他一眼，见他低着头跪着地，还以为他在闹脾气，脸上的正经瞬间消失，嘿嘿笑道：“少年，你咋随时‘大小跪’呢？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膝下是和了稀泥吧？”
　　哈？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唐渊抬起头，脸色惨白地瞪着他，骂道：“你大爷的！”
　　乖乖！牧尘脸色骤变，眉眼间满是诧异，咋又发作了？
　　他赶紧伸手想输灵力缓解，可还没碰到唐渊，一股暗紫色幽光就从唐渊体内澎湃溢出，像深渊苏醒的巨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强劲的气旋如暴风般席卷四周，把牧尘猛地推开，逼得他踉跄后退数步。
　　“这气息……”牧尘脸上闪过惊骇，下意识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这股压迫感太熟悉了，让他激动得难以平复。
　　好在唐渊的脸色渐渐恢复，疼痛慢慢减轻。
　　牧尘沉思片刻，看来重返旧地会触发古老的反噬？毕竟唐渊现在没了神体，只是凡胎肉身，回到灵魂的“故土”，自然承受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波动，关切地问：“没事吧？”
　　唐渊白了他一眼，没事？你试试！这死老头肯定在报复刚才那一拳。
　　但小命还在，他也懒得计较，缓缓挪开捂胸口的手，见撕心裂肺的痛消失了，才微微颔首：“嗯。”
　　可他心里清楚，那痛感没那么容易忘，刚才那阵不安差点冲垮他的理智，脑海里还闪过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模糊中能看到两方对峙，杀戮声尖锐，硝烟弥漫，而其中一个看清脸的人，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些事，他没告诉牧尘。
　　好在之后身体慢慢适应，没再出异常，两人走到“鬼门关”铁铸城门前，唐渊盯着那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只觉得刺骨寒意直透骨髓，比黄泉路的阴气还重。
　　他脚步顿住，结结巴巴地指着城门：“这……这就是鬼门关？”
　　这一晚的心情像过山车，从最初的惊恐，到现在竟多了丝莫名的兴奋。
　　“对，走吧，这可是好地方。”牧尘嘿嘿一笑，冲他挤眉弄眼。
　　好地方？唐渊先是一怔，随后又翻了个白眼，这说的是人话吗？
　　看着游魂伴着阴风从身旁掠过，他总觉得阴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一想到是鬼，就忍不住打寒颤，赶紧加快脚步追上牧尘。
　　再强悍的心理，也受不住被鬼“围观”啊。
　　远处，几个死相凄惨的鬼魂飘在半空，穿得破旧肮脏，面容模糊，身上还留着伤口痕迹。
　　他们趴在城门上，居然像是在聊天？
　　男鬼声音沙哑，带着怨气：“那位大人带的是谁啊~看着跟我们不一样。”
　　“肯定跟你这没脸的死鬼不同！你瞅人家貌若潘安，穿的也跟咱不一样，我们是囚服，真让鬼羡慕。”女鬼插话，声音里带着嘲讽。
　　“死得肯定也比我们体面吧。”
　　“……”
　　有个鬼叹了口气：“他生前肯定是苦命人，听白大人说，这类人死后一般能投好胎，不像我们只能在这扫地。”
　　鬼魂们瞬间沉默，面面相觑，场面透着股哀愁，可在鬼门关扫地，本就是极少数鬼能有的差事啊。
　　出乎意料的是，穿过鬼门关的过程异常顺利，唐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他追上牧尘，满是好奇地问：“老头，你究竟是谁啊？”
　　牧尘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用深邃又神秘的目光盯着他，说：“天机府，世外高人，在普通人眼里，跟神差不多。”
　　“天机府跳大神的？”唐渊咂咂嘴，皱眉问，“这算大人物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谁知牧尘一听这话，神情骤变，瞬间急眼，啐了一口骂道：“放屁！少年你脑回路有问题吧？跳大神和神能相提并论？沾个‘神’字就归一类？按你这逻辑，神经病也带‘神’，你怎么不把它供起来上香？”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唐渊忙举手妥协，苦着脸说：“我就随口一问……二十一世纪嘛，论坛上什么稀奇说法都有，哪分得清真假。”
　　“实话跟你说，现在的神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力量被削得跟棒棒糖似的，还得被天道管着，等你真成神就知道了。”牧尘笑得一脸谄媚，“所以啊少年，多理解理解。”
　　不想懂也不想理解，唐渊差点把白眼翻到后脑勺，这话要是录下来送派出所，足够眼前这位喜提封建迷信七日游。
　　他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那你肯定很厉害咯？”
　　“废话！谁见了老夫都得恭恭敬敬的。”牧尘瞬间得意起来，“你现在是我徒弟，既然来了，自然要和他们打声招呼、交个朋友。”
　　说完径直就走，留下唐渊在原地满脸无语，跟鬼交朋友？没事对着空气说话，这“神”怕不是神经病的“神”！
　　跨过鬼门关，眼前是条望不到头的石子路，路旁立着块幽青色石碑，用红墨写着黄泉路三个大字。
　　唐渊忍不住吐槽：“这设计阴间感十足，路标都这么瘆人。”他要不要应景去打卡来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