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道上》虞墨灬

25、第 25 章

　　经他一提醒，唐渊才猛然警觉，空气里飘着一丝极淡的阴寒，若有若无地缠在沙发附近。
　　他抄起桌上的签字笔，手腕一抖，笔直射向沙发，声音铁青：“滚出来。”
　　“你，别多管闲事，否则会死。”一道幽冷的男声响起，几乎透明的身影一闪而逝，目光在消失前仍死死落在唐渊身上。
　　空气瞬间安静得发冷。
　　昊麟垂眼看向唐渊，只见他还维持着掷笔的姿势，脸色青白交错，不仅没察觉到鬼，反倒被鬼上门警告，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他……”唐渊手指直抖，声音发哽，太放肆了，混到被鬼挑衅的地步，传出去还怎么在圈里抬头。
　　“哼。”昊麟冷嗤一声，满是嫌弃。
　　桌上的电话适时响起，唐渊顺势接起：“喂？”
　　“老板，有个叫刘宝的男生说他是你弟弟，吵着要见你。”老保安的声音带着迟疑。
　　唐渊原本想骂我哪来的弟弟，转念想起牧尘说的有人找，便拖长声调“哦”了一声，改口道：“让他上来。”
　　没过多久，办公室门“砰”地被撞开。
　　少年带着风闯进来，T恤歪歪斜斜，背包甩到肩后，额前的汗珠顺着上翘的发梢滴落，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笑得促狭，大步走到桌前，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毫不客气地抓起唐渊的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
　　水顺着嘴角滴落，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抹，才慢悠悠地看向唐渊：“你就是唐渊吧，牧爷爷电话里常提你，原来长得真比我帅。”
　　“嗯。”唐渊目光深沉地打量他，年纪不大，皮肤白净，模样俊俏，却透着股鬼精灵的劲儿。
　　他指尖轻敲桌面，心里犯嘀咕，牧爷爷？又一个喊爷爷的，那老东西是有收孙子的癖好。
　　他刚想开口问对方身份，少年就主动介绍：“我叫刘宝，今年十七岁，清雅大学考古系的，算起来还是你学弟，叫我宝爷就行。”
　　说完，他热情地伸出手要握，见唐渊神情古怪，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桌上，忙跳下来，咧嘴一笑：“那啥……很高兴认识你。”
　　“我受牧爷爷三年之托，给你这未来徒弟送几样东西。”
　　“遭了，我忘把地址告诉物流了。”话音刚落，刘宝又风风火火地摔门而去。
　　“……”唐渊望着闭合的门，一脸懵逼，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到底在做什么。
　　从进门到离开不过几分钟，他却看得分明，刘宝气息澄澈，丹田灵气旺盛，是同道中人。
　　半小时后，门又被推开，刘宝喘着粗气跌进沙发，像条晒干的咸鱼。
　　“你到底折腾什么？”唐渊终是没忍住。
　　刘宝抬手抹汗，一脸疲惫：“物流公司把货送到学校了，我让他们转过来，累死我了，运费你出啊，我可没钱，嘿嘿。”
　　变相要钱的，唐渊瞳孔地震，瞬间悟了。
　　然后，他心里掠过一丝狐疑，什么物件要走物流而非快递，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牧尘的手笔，迟早会知道，便不再深究。
　　他转头看向电脑，风华公司刚发来死者资料。
　　“特别报道，世界博物馆凌晨失窃，文物不翼而飞，歹徒信息全无，警方仍在调查中……”
　　唐渊瞥了一眼。西京博物馆布满红外线，这歹徒胆子不小。
　　“到了，一起下去看看吗？”刘宝突然起身，打断了他的思绪。
　　唐渊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同意。
　　二人乘电梯到大厅，只见搬运工正吃力地抬着个大箱子，箱子沉得像装了铅块，搬运工额上青筋直蹦。
　　“什么东西这么沉。”唐渊走上前，回头问四处张望的刘宝：“这里面装的什么？”
　　刘宝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听说是古董。”
　　唐渊瞬间瞪大眼：“古董，搬这来干啥。”
　　“牧爷爷没告诉你？”刘宝仰脸，一脸认真，“这些古物蕴含强大灵气，既能镇宅又能养人，对修行者百利无一害。”
　　唐渊脑子“嗡”地炸了，他猛地想起刚播出的博物馆失窃案，他一把将刘宝拽到角落，压低嗓音：“东西到底哪弄来的？”
　　刘宝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喊了出来，回音在大厅里回荡：“大哥，我只是送货的，哪知道来路。”
　　“你再吼大声点，是想让人尽皆知吗？”唐渊急忙捂住他的嘴，连连使眼色，心里已经把牧尘骂了八百遍：死老头，净给他整事。
　　刘宝却更委屈了，声音陡然拔高：“你该不会以为我有本事偷博物馆吧，我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是……”
　　话没说完，唐渊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硬生生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不远处的搬运工好奇地频频回头，目光在他俩和沉重的木箱间来回打转，空气瞬间凝固。
　　唐渊懒得再跟他掰扯，转身直奔电梯，必须赶紧找那死老头问清楚。
　　门口的保安面面相觑，老板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那少年看着也不太正经。
　　电梯门合拢，只留刘宝一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回到办公室，昊麟正背手立在窗边，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唐渊抄起手机拨给牧尘：“什么好东西？你确定来路正。”
　　“别怀疑老头子的人格，偷鸡摸狗的事我可不干，这里面有对物件，来历大了去了……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信号似乎不太稳定。
　　“行，我知道了，但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我……”
　　“嘟——”
　　唐渊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就挂断了，听筒里只剩忙音。
　　他瞪着手机屏幕，满脸不可思议，沉默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平复烦躁，抬头时，正好撞上昊麟古怪的视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怎么了？
　　对视几秒没说话，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声。
　　唐渊偏头望去，正午阳光斜斜照进来，半张脸沉在阴影里，轮廓晃得人眼花。
　　“大、大哥，你身后有鬼。”是刘宝。
　　唐渊愣了，若是眼神能实体化，他觉得自己此刻早被万箭穿心了。
　　“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啊，你看他去啊，瞅我干嘛。”他在心里抓狂大喊，想起自己当年初见昊麟时，也是这般没出息地惊叫的，一时有点想笑。
　　两人一灵面面相觑，唐渊想着日后要常相处，便给刘宝介绍了昊麟的身份。
　　刘宝好半天才缓过神，完全无视昊麟的冷冽眼神，满眼都是对大佬的崇拜，围着他问个不停。
　　可昊麟半点不给面子，眸光在刘宝脸上扫了片刻，复杂之色更浓，最后干脆原地消失。
　　刘宝悻悻地回到唐渊身边，俯身睁大眼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