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道上》虞墨灬

24、第 24 章

　　唐渊胸口忽被无形细线猛地勒住，心跳瞬间漏掉半拍，他本能地瞥向后视镜，却只捕捉到那抹黑色车尾消失在车流里的残影。
　　“又是这种感觉……”他皱紧眉，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继续往前开。
　　片刻后，车子急刹在别墅门外。
　　唐渊推开车门跳下来，直奔后院，只见牧尘坐在藤椅上，沐浴着午后阳光，双目微闭，指尖凝着淡淡的白气，周身气息平稳，显然在运功调息。
　　听到脚步声，牧尘懒懒地掀开一只眼：“发什么疯，中午才走，才几点又翘班回来，公司倒闭了？毛毛躁躁的可成不了大事。”
　　话落，他鼻尖轻抽，眉梢微挑，“你身上怎么沾着血气，路上撞见车祸了？”
　　唐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说道：“对，有个司机当场没了，这会估计已经被小黑小白带走了。”
　　牧尘盯着他看了半天，没看出异常，便又闭上眼养神。
　　唐渊见他不语，索性开门见山：“那个帮助警方办案的神秘男人是你吧。”
　　“能顶着我的脸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又天天早出晚归有这本事的，除了你，我身边再找不出第二个，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牧尘的神色终于变了，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难不成局里哪个王八蛋走漏了风声？
　　半晌，他挠了挠头，觉得没必要再瞒，干脆摊牌：“嗯，你怎么发现的。”
　　嗯你个锤子，连狡辩都省了，唐渊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把他茶几掀翻。
　　他实在想不通，如今人人谈鬼色变都避之唯恐不及，正该低调做人，他却闹得满城风雨，到底图什么。
　　“恭喜啊，上新闻了。”唐渊似笑非笑，“原来你背着我，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哪怕提前打声招呼，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看到新闻时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某种层面上，唐渊其实感激牧尘，领他踏进这行，让他窥见了常人终生无缘的世界，还学会了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可这种被推到事件中央，却又被排除在真相之外的感觉，实在憋得人难受。
　　一听这话，牧尘立刻不乐意了，腾地坐直身子：“少年人会不会用词，什么叫偷鸡摸狗，老夫起早贪黑改头换面去破案，图啥？不就图给你打响‘酩渊斋’的招牌，好让你日后日进斗金，我这一片呕心沥血，换不来你半个‘好’字，反倒遭你诋毁……”
　　他说着，突然捂着脸嚎起来：“呜呜呜……这苍凉人世，还让不让老人家活了。”
　　边嚎边摇头晃脑，手指颤颤巍巍地抹着眼角，却连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声音还故意捏得尖细，夸张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少来这套，你不混演艺圈真是屈才。”唐渊冷嗤一声别过脸，跟这老东西认识这么久，早对他老戏骨操作免疫了。
　　“我真有这资质？”牧尘的脸色瞬间转阴为晴，贱兮兮地捋了捋鬓角的银发，凑过来追问，“无可否认吧，我这张脸，就算老了也魅力无限，对吧？”
　　唐渊翻了个白眼，差点把眼球翻到天灵盖，还是低估了这老东西的不要脸程度，简直无懈可击。
　　不过平心而论，牧尘眉骨棱朗，哪怕岁月在他脸上刻了皱纹，仍能看出年少时的英气。
　　只是这话，唐渊死也不会说出口，免得老东西尾巴翘上天，又蹬鼻子上脸。
　　“对了，我看你红鸾线跳得欢，路上没撞上烂桃花。”牧尘突然话锋一转，眯着眼打量他。
　　“……”
　　“说真的，你更适合去摆摊算命。”唐渊没好气地怼回去，“你嘴里就没一句靠谱的。”
　　“才夸我适合娱乐圈，转眼就翻脸，你这脾气可得改改。”牧尘轻笑一声，语气却认真了些，“老夫从不说假话，你那红鸾线蹦得厉害，说不定‘死鬼对象’快现身了。”
　　唐渊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老东西分明知道他回来的目的，故意东拉西扯转移话题。
　　他索性截断话头：“我突然想起，风华集团给的定金，是你收的吧？”
　　牧尘的眼神瞬间飘向院角的盆栽，吞了吞口水，莫名心虚：“是，是我……”
　　“钱呢？”
　　“用…用了啊……不是还有尾款嘛。”
　　唐渊盯着他看了几秒，怒火“蹭”地再次蹿上来，“跑腿的活儿我干，好处全被你拿了，你良心被狗吃了，哦不对，你压根就没那玩意。”
　　一想到这儿，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英俊的少年，这话可又伤透老夫的心了。”牧尘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出门办事哪能没经费，这世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肯定能体谅老头子的苦心，对吧？”
　　体谅个鬼！唐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的心早该被扎的千疮百孔，透风才正常。
　　“呵~”他冷笑一声，“怪不得那警察头子看我眼神带刀，敢情是你拉的仇恨。”
　　牧尘耸耸肩，理直气壮：“最后他们不也没动你一根汗毛，就是嘴硬心软罢了。他们破不了的案子，咱们顺手填坑，这点他们心里门儿清。”
　　他咧嘴一笑，“干咱们这行，白眼是标配，习惯就好，家互帮互利，太计较反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专业不对口你要理解一下。”
　　唐渊在心里破口大骂，理解个屁，当时枪口怼的又不是你脑壳。
　　“老头，你说风华大厦……哎，人呢？”唐渊正想追问，抬头却见牧尘已经转身往屋里走，只甩下一句：“赶紧回公司，有人找你，没事别老往家跑，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望着那优哉游哉的背影，唐渊气得牙痒，这老狐狸明明揣着真相装糊涂，可恶至极！
　　牧尘一进门就狠狠吐了口浊气，低声咒骂：“真他娘的见鬼……这两人的羁绊竟深到这种程度。可若那人已现身，昊麟早该传讯给我，如今风平浪静，说明他还没认出唐渊，眼下只是巧合。”
　　他眉心紧锁，眼底掠过罕见的焦躁，万万没想到，比帮手先到的竟是“爱情”，这该死的孽缘。
　　肯定是那两个狗腿子暗中搞的鬼！
　　几分钟后，唐渊回到酩渊斋。
　　他扫视空荡荡的办公室，连个人影都没有，显然又被牧尘摆了一道。
　　“毫无长进。”昊麟突然凭空出现，手中画戟泛着寒光，语气冷得刺骨。
　　唐渊当场炸毛，挑眉反问：“给我个骂人的理由，不然这事没完。”
　　昊麟眉头紧锁，银眸里满是不耐：“白痴，连屋里有异常都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