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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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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珥。”许蔓慧抚摸着女儿苍白的脸色。
许珥想起梦中的场景连忙坐起来:“妈,江鹤川呢?”
“还在重症监护室,人还没醒。”许蔓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
她握住了许珥的手:“小珥,听妈妈的话,咱们不做警察了,好不好?”
许珥抬头,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许蔓慧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以为你当民警就没那么危险了,谁知道又把自己弄进医院。这次要不是江鹤川……”
许珥皱着眉:“妈,这次真的是意外,我……”
“不管是不是意外我都接受不了!”许蔓慧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提高了几分,眼里满是担忧:“找你们所长有没有用?或者我再去找局长,你要是非当警察不可,能不能转个岗?有没有那种不用出外勤的?”
许珥垂眸,又来了。
这个场景几年前也经历过,只不过当时许蔓慧是先去警局闹了一翻,再来逼她辞职。
许珥安慰道:“妈,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别太担心了。”
许蔓慧捂着嘴哭出了声:“万一……万一你跟你爸一样……”
“不会的。”许珥用纸巾擦掉她的泪:“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许蔓慧却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固执:“我不相信你。要么辞职,要么转岗,你自己选。”
许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忽然想起了什么:“妈,那封信……你没收到吗?”
如果收到了,许蔓慧不会是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甚至会比现在更疯狂。
而许蔓慧只是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什么信?”
许珥刚要开口,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她没再说多,应了一声:“进。”
估摸着柯劳德又在骗她了,跟那个所谓的炸弹一样。
门被推开,刘潇洋和薛昊走了进来,两人穿着整齐的警服,许蔓慧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脸上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刚才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她理好情绪站起身,拿出保温壶准备去食堂打饭:“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许蔓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刘潇洋抬手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然而许蔓慧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陌生人一般,略过他身边,径直走出了房间。
刘潇洋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尴尬地笑容。
许珥看出了他的窘迫,解释道:“我妈她就是太担心我了,情绪不太好,你别介意。”
“没事。”刘潇洋摆了摆手,凑近床边,细细打量着她:“师姐,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许珥看见眼前两个人,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梦境,抬起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还好,没断。柯劳德呢?抓到了吗?”
刘潇洋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薛昊,似是有些犹豫。
许珥见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薛昊接过刘潇洋的话:“他们一路换了好几个□□,往北开了。知道我们在追,最后弃车逃了。”
北方,那不就是机场的方向,他们要出境?
“什么意思,你跟我说,你们这么多人,那么大一辆货车,那么大个目标没抓到?”
“你知道放过他会造成什么样的危险吗!”
许珥情绪激动,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无法接受自己被柯劳德折磨后对方还能去国外蹦哒。
看他们像是被吓到的表情,许珥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梦给影响到失态了,连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哑:“抱歉,我...”
薛昊并没有在意:“我们已经联系了机场和各个高速路口,如果发现他的踪迹,会立刻报警,他跑不掉的。”
在看到许珥这段时间渐渐清瘦的身躯,薛昊就想到当时她和那个娃娃倒在门口的场景。
破门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绳索和链条缠在一起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要把她撕碎。
“起码那辆货车里的东西还在,顺着这些线索,应该能找到些有用的信息。”薛昊语气放软了些,不想让许珥想太多。
刘潇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薛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闭上了嘴:“你好好休息,江鹤川虽然被电流伤到了心脏,但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说,就等他醒来了。”
许珥没去注意他俩的举动,只是扯了一个笑容:“谢谢。”
出了医院后,刘潇洋才忍不住问道:“薛队,为什么不跟师姐说那个娃娃的事?”
薛昊启动警车,直视前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处理这些。我会回去跟杨所报备,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刘潇洋有些不安心里没底:“那你下周还走吗?”
薛昊放在方向盘的手握紧,摇了摇头:“先不走。”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变得深邃,因为薛昊发现那个娃娃,薛景桉有发过类似的给他,就在薛家船被袭击那天,它也出现了。
他哥见多识广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薛昊只是没想到远在千里的榕市也会出现这东西。
他们走后许珥并没有沉浸于自己的恐惧和愤怒,立马拿出手机联系一个人。
“嗨呀,许珥同学!”
视频那头,一个扎着马尾,穿着家居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女人出现在屏幕里。
她原本笑眯眯的脸在看到许珥身上的病号服后,瞬间皱起了眉头,整个人凑近屏幕:“哎,你怎么住院了?还是转行搞起了cosplay?
“什么cos,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许珥被对方的话逗笑了:“有个关于催眠的事想跟您请教一下。”
视频里的女人叫温乔,是南临市有名的精神科医生,辅修心理学。
许珥和刘潇洋一起加入过学校关于犯罪心理学的社团,而温乔正是社团的外聘老师。
她比许珥年长近二十岁,但心态年轻,查完房一有时间就在网上冲浪,游刃有余地到处吃瓜。
许珥的初级催眠技巧也是跟着她学的,当时是想治疗许蔓慧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只是没想到后来被用在工作中。
“我就知道,没事你才不会找我。”温乔带着几分怨念。
许珥不好意思笑了笑:“等我这个案件结束了请个小长假,去南临找您玩,行了吧?”
“成交!”温乔弯了弯眼睛:“说吧,这次遇到什么难题了?”
关于“十七晴”的案件是绝密,许珥只是简单说了那个炸弹娃娃的事。
或许是没有前因后果,温乔听完一头雾水:“有照片吗?”
“没有。”
“那你描述一下,我试着画出来。”温乔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许珥点点头,努力回想着,但记忆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模糊不清。
非常奇怪,她真的想不起来一点:“只记得它有金色长发,眼睛很黑,非常黑,没有瞳孔。”
“……”
温乔在纸上涂了两个黑点之后,停下笔,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掐指一算,你撞鬼了吧。”
许珥无奈,她怎么还是喜欢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温老师,要相信…”
“要相信科学,哎呀,我知道啦。”温乔摆摆手:“那你用科学给我解释解释?”
许珥一时语塞,沉默了下来。
“既然你相信科学,那我们换个角度来分析,就像我之前教你的一样。”
温乔从客厅去到了书房,她按下桌上银色计时器,让许珥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坐着:“我们需要重构当时的感官记忆,比如光线,气味,声音。”
“那天是傍晚,天快黑了仓库里很暗,没有灯,但我好像在窗台看见了一根蜡烛,又或者是星星?”
许珥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她陷入回忆时,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病号服:“空气中留下了福尔马林掺杂着腥味,不知道是血还是铁锈。至于声音…我只能听到它在嘀嗒嘀嗒的倒计时,还有…水声?不对啊,没有水…”
“如果娃娃真是催眠媒介,这些可能是它的触发条件。”温乔的笔在纸上沙沙游走,她用笔尖轻点在“蜡烛”两个字:“你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吗?有没有觉得意识模糊,或者身体不受控制?”
“刚开始没有,是那个眼睛…”许珥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她的手指在病床扶手上痉挛:“像是有东西...在拽我的意识,我…动不了。”
温乔见她额头冒出的汗,按下计时器发出“滴”的一声,许珥猛地睁眼,胸廓剧烈起伏。
温乔看着她状态沉思了一会:“这确实像是深度催眠。你说它的眼睛没有瞳孔,这让我想到19世纪提出的凝视催眠术。”
“什么?”
温乔缓缓地说:“你听过‘古曼丽’吗?”
许珥摇头:“我只听过古曼童,这不是泰国的巫术吗?”
传说中,古曼童最早与泰国古代的一位高僧有关,他通过法术将早逝孩童的灵魂附着在雕像中,诡异得很。
温乔轻笑一声:“你刚还说相信科学,什么巫术,在当地,这叫‘守护灵’,只是如果供奉不当,可能会有些……副作用,但网上的传闻,大多都是添油加醋。”
“……”
这还不算巫术吗?在许珥心里这和中国的养小鬼没什么区别。
听对方科普后,她才知道,原来古曼丽是古曼童的女性版本,所以那个金色头发的玩意还真是个恐怖版的“芭比娃娃”?
温乔在电脑查了一些资料:“有人研究过古曼童的眼部多采用‘反光黑曜石’在烛光环境下会产生8Hz左右的微闪烁,这与大脑睡眠时的θ波接近。”
许珥怔住:“……什么?”
她不确定是自己被绑架时伤到了脑子,还是那段被催眠的记忆仍在干扰她的思维。她现在似乎对别人讲的话理解能力有限。
“我说,你现在身体还在恢复期,最重要的是静养,别急着查这件事。”温乔神情有些严肃:“不管你信不信,人的磁场在虚弱的时候,很容易被这种东西影响。”
通话陷入短暂的静默,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温乔再度开口:“我不是在吓唬你。古曼丽的传说在东南亚流传了几百年,虽然科学上无法证实,但真的很危险,特别你现在身体虚弱,精神状态也不稳定,如果真的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后果难以预料。”
许珥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心里有些发堵:“可如果我不查,那个娃娃还有…他们会不会再害人?”
“你真以为这是变魔术啊,随便找个长头发娃娃就能催眠。起码要找个风水宝地,然后女性法师开光,晨供鲜花晚供甜露,还要给它换衣服,加玩具……”
“好了老师,我知道了。”许珥赶紧截住她的话,心里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温乔在挂断电话之前建议:“不然你玩三消游戏,这种简单的游戏有助于集中注意力短期记忆减退,减少恐惧感,被不好东西吓到后可以玩八个小时的消消乐。”
许珥:“?”
上一秒还说让她静养的女人,此刻给她推荐了游戏小程序。
不仅如此,温乔还在网站上找其他解决方法:“或者我给你发个清心咒啊,每天念三遍,以毒攻毒,看看哪个更厉害。”
“……”
温老师,离谱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