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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闻他此言,我又如何敢有怒语。

      末的,我也仅是鞠身一礼,“谨谢天帝挂牵,亦有劳仙君!”

      他递手扶住我的小臂,道:“星君此梦扰心良久,何不借此契机寻上一寻?”

      我顿时愕然,抬眸望着他的面容,只见得浅笑依旧,一双银瞳熠熠生辉,丝毫不似笑语。

      自那次去人间险些未渡凡劫后,每逢七月十五星宿溯缘之时,我便被禁足于这南宿宫,此时见来应是足禁期满。我亦不知为何这神界天帝非得渡我回来,应神规再换一方南宿翼火并非难事罢!如此我又何必亲见她与世殊途,和她隔世恍如。

      他许是见我半晌未答,轻笑低语,“星君何必防惕于我,我此话并非戏言。”
      我严词义正地答道:“仙君当知,我自返神界之时便无凡世之牵。”

      他薄笑不减,“星君深意我自不该推测,但愿星君言此话无愧于心。”终的抬袖拱手一礼做别,留有一语,“星君此行珍重。”语毕,他轻轻拂手,身形渐渐朦胧直至不见。

      曾几载前,神界南门之外,我素衣加身,手执璎珞流苏长萧,素色冠带束起墨发,加玉冠于其上。

      他单衣青袍,冷艳疏离仍是白发银眉,拱手相送,彼时所言亦是“星君此行珍重。”

      说来甚怪,司缘任神命之时何曾是这般白了头,奈何此事如禁口,诸神皆是绝口不提,只字不语。他向来不与人亲近但待我极好,也不知是何妙缘得以让我同司缘仙君为友。

      我从袖中取出长萧,白玉无渍,长身如脂般光润,流苏之下是一片幼鳞,是卿玖初化龙时所赠,可终究半途受阻未能得以飞升。

      神界立有四方位,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二十八星宿四分,四方位各占七宿,我便是南方星宿之一——翼火,主管人间乐府五音六律,水府鱼龙,飞走群毛万类之司。此见所用最为顺畅的还是这支软玉长萧。

      七月十五来得急于我的判算,神界南门之所,二十八星宿皆聚于此,我素来同他们不甚友好,倒不是为别的,就单靠天帝偏爱罢!与我同期为星君未渡凡劫的不在少数,但偏偏唯我一人半道被神力强渡了回来,这说辞不胫而走,传遍神界任何一角,我多少遭些鄙夷和排斥。诸神都道,我一小小星宿之君何德何幸有这般厚遇。

      但除我之外又有几人知晓我轮回于世之心甚重于他任何一神。一世为神妖不得,再世为人暮首相伴,这是我求而不得之愿。

      时辰已到,星宿神君皆陆续离去,我跟在末尾,此番落凡之所——江南水乡淮河边宝塔镇。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核实梦中之境。

      果道烟雨江南,不知是否巧合,无论在梦中还是初来江南,这番景皆是浩渺烟波,水清河漾,而或长烟孤升于空,塔楼蜿蜒千里。我踏上那座长桥,桥上行人甚多,好一般风景。或才子佳人,或樵夫渔妇,抑或是白首执子之伴。

      早不是东风时节,淮河之边的柳杨些许枯黄,但总敌不过黛山衬水。
      我走在桥上,迎面而来一个卖伞的少女,这晴日里卖伞可好?她推着一个小木车,手执青黛墨伞,与远山相合,伞下是莞尔一笑的倾城之貌。

      我不自在的想起旧时光景——我初到凡间渡劫时尚在春雨时节,多雨之际雨水是必不可少的,我立在一药铺外躲避,铺主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便是零榆的爷爷,他开门递给我一把油纸伞,对我说道:“这雨一时半刻是不会停的,公子若急于归家,这把伞便赠与公子,想来公子是外乡之人,宝塔镇多雨,出门备伞已为常识。”

      我接过那把泛黄的粉墨油纸伞,连声道谢。这时门内探出个头,娃娃模样的脸,粉嫩得甚是惹人可爱。可这小娃娃却是语出惊人,“雨势盛大,公子执伞而归亦躲不过衣衫皆润,加之公子身子这般柔弱,也不怕染了风寒?”此话可不就是在讥讽我。

      铺主微微嗔怒,“零榆,怎的说话?”

      被唤作零榆的丫头吐了吐舌头,不作言语,兀自缩回了头去,不再出来。

      他也是无奈,最后赔笑道:“公子见谅,我这孙女甚是顽皮,公子莫要与她计较。”

      “无碍,多谢您的纸伞!他日我定当奉还。”

      离开了药铺,我仍然沿街而行,这江南小镇一街傍河,绿柳垂边,窄溪之上一两只小船来去,似是观景之需,只因我在隐约雾色之中还窥见了船内的风流才子俏佳人,文雅的装束给我此般初想。

      我执伞继续前行,未过几许时光便于桥头柳树之下望见了桥面之上立着的一位着青墨相见襦裙的姑娘,她亦执伞,伞是墨红色的,得柳条相衬,格外惹人瞩目,许是发现了我,她微微侧过身来,伞略往后仰去,让她的容貌得以为我所见——适额窄颚,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一对细叶柳眉微弯,一双杏眼明眸善睐,目光所至皆显温柔,朱唇巧鼻,皓齿贝白,生得好一副倾人国倾人城的相貌,伞下的她盈盈一笑,甚是娇俏。
      江南女子身材多是娇小玲珑的,她亦不例外。自以为阅人无数的我似乎在这般景下被她的容颜所打动,身子微颤,手中纸伞险些离我而去。

      她向我走来,朱唇轻启,语中带笑,调戏之味十足,“公子生得煞是好看,我见甚是欢喜,想和公子有一友之缘,公子可愿?”

      这初次与她相见便听到此番说辞的我显然讶异得无言于口。

      或许是卿玖异于常人的见面语,抑或是那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自那一次相见我一直不能忘怀。

      初次见面我窘迫不已,只得匆匆离开,心道在一个姑娘面前这番手足无措简直失了脸面,这番躲过应是无缘再见了罢!却不曾想那是第一次心之悸动。

      可谁曾料想,我应约交还纸伞之时又遇见了她,她似乎并没有忘记我,仍然戏言戏语,浅笑道:“公子身子骨似乎有些孱弱,可要补补?”

      我刹时只觉颜面扫地,我堂堂南宿星君怎的入了凡世在世人眼中皆是一副病秧子模样。

      我长叹一声,无奈道:“姑娘怎能以貌断定人之病疾所在?”

      约莫是觉察到我的不悦,她急忙解释道:“公子不悦吗?我并非又讥讽之意,实在抱歉。”她倒是知错得及时,瞧她那般越发委屈的模样,不知情者还以为是我言语不当。

      “我只是……只是想引来你的目光。公子是我所见之人中长相最为俊俏之人,亦是让我怦然心动的第一人,我好生喜欢的。”她语中不乏激动愉悦,她不给我回话的余地,继续追问,“遇见公子两番,尚不知公子名姓,可否告知?”

      我只当她是个未经世事的丫头,确实她也不过刚为及笄之年,便行一礼报之名姓,“翼火,羽翼之翼,烟火之火。得与姑娘青睐,实为有幸。”

      她连连摆手,明眸闪烁,嬉笑道:“公子过谦,得与公子相识乃是卿玖之幸。我……我名唤卿玖,卿我之卿,佩玖之玖。”

      这确为雅名,甚是悦耳,名如其人,果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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