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弧》sylvie.he

5、part 5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下午，开门时震惊了一下客座率。
　　不仅是自己寝的，包括别的寝的，堆了满满一屋子的人。
　　“钟恒你回来了，正说给你打电话呢。”
　　“你们这是干什么，开大会？”钟恒挪过去，就成新义身边还有缝就插了进去。
　　“也差不多。”钱栋说着看了四周乱七八糟的人一眼，摆正态度说，“事情紧急，刘导催着我们把这事给说了……那个万锦轩，把你电脑给我关了。”
　　“好好……”万锦轩不情愿但是不得不关掉电脑。
　　“我们整个班接下来的这个月都会去一个工地实习，所以这一个月原来的计划全都推后，明天我们就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到那个工地上去住。”钱栋翻开一个厚厚的记事本，“时间紧，机会来之不易，那是城郊那边一个大型开发区，没法回学校所以大家都要过去。”
　　“那可以带电脑吗？”
　　“如果你不怕被偷或者想换一台的话。”钱栋狠狠瞪了万锦轩两眼，“你还是趁此机会把你的游戏戒了的好，万锦轩。”
　　事情来的太突然，整个宿舍里的人都闹开锅了，钱栋倒是没发表任何的意见，不停拿着本子钩钩画画的，只是脸上也带了一种不高兴的色彩，不知为何。成新义鼓捣了钟恒一下起身往外走：“我打个电话。”
　　钟恒想多半是给女朋友打去了。
　　他反正没什么，在哪里不一样，工地可能会辛苦点，但天天呆在学校也太闷得慌了，不是女人收拾也简单。他看着身旁的钱栋，问道：“就我们一个班？没有其他班的人？”
　　钱栋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用一种烦躁的口气继续写着什么说：“只有我们，景观班的实习安排在下个月，城规这个月实习但是地点不同。”
　　“你在烦什么？”
　　冷不丁的一句使得钱栋投来一束冷冷的光来：“他妈的老子也是人，这么多事我能不烦？！”
　　钟恒识相地不再言语，他可不想惹那个已经呈火山喷发状态的班长大人。
　　万锦轩的笔记本电脑是没法带走了，从下午到晚上他就一个劲地蹲在电脑前想最后缅怀一下还在艰险路途中的网游，他满脸抑郁地边打边叫：“一个月的时间，我操！没美女就算了还全是浑身臭汗的大男人，我们他妈的说不定还是去当苦力的呢！我砍死你！”
　　成新义拿着衣服，看了一眼万锦轩：“你收拾比砍人更实际。”
　　“新义，你那老婆怎么说？”万锦轩头也不回地问。
　　“会带吃的来看我们。”
　　“哇！老婆太棒了！！”万锦轩不禁从凳子上跃起。
　　成新义放下衣服，冷冷地接着说：“是我的老婆。”
　　钟恒选着可能要用的几本书准备带过去，听见他们的对话也不禁笑了：“有个贤惠的女朋友真好，我们也跟着沾光啊。”
　　成新义这时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抓住钟恒的肩膀，本来就冰冷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你昨天晚上没回来。”
　　“你不是在寝室，我回来没你不知道？”钟恒讪笑。
　　“安全套用没？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你不要老是出去惹事，找一个女朋友定下来的好。”
　　“噗！”万锦轩听着这话不禁一下喷笑出来，眼睛也从游戏上挪开：“新义你不觉得你这话很奇怪吗？你叫钟恒找女朋友呢还是包养长期……”
　　“别胡说！”钟恒知道万锦轩接下来的话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我没说对。”成新义低头沉思了一下，“反正小心是对的，你散漫惯了，不要出什么事，你父母也担心。”
　　“新义啊，你怎么就像他大哥似的，这孩儿多大了，担心嘛呢。”万锦轩笑笑，“你怎么就不担心我有没有一个女朋友什么的？”
　　“你先给我把又游戏隐给戒了，我没认真说你就不当回事了是吧，你那定力根本不适合打什么游戏。”
　　“唷，我错了，您老该说谁说谁吧，我不趟这水了。”
　　成新义看着又转过头打游戏的万锦轩，无奈地摇头。钟恒笑着拍拍成新义的肩膀说：“谢了，我知道，不是没有找到喜欢的吗，男人都喜欢玩，现在年轻，不急。”
　　“不是，钟恒。”成新义有些老成地说：“有些东西是玩不起的。”

　　小小的插曲，第二天上午03级建筑班28人，包括9个女生浩浩荡荡上车去往他们即将工作一个月的地方。
　　“都到了就走，刘导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
　　钱栋说完就坐到最前排的钟恒旁边，一脸疲惫地闭上眼休息。
　　“钱栋你最近还好吧，别真给累慌了，我看你这几天连觉都没睡好的样子。”钟恒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事多了会烦也很正常，钟恒你小子倒是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关心轻松得很，以后啊，有你好受的。”钱栋闭眼班开玩笑地说。
　　“我才不会让自己这么累，你就是太老实，刘导让你跑你就跑啊？”
　　“嗯嗯，我傻行不？你闭着，我睡会儿。”

　　位于C市另一边的大型开发区是预计在2008年中正式投入使用的集科研机构、工业车间为主的大片公用地区。
　　刘为尔作为03级建筑学的导师可是相当有魄力，人三十出头，不怎么喜欢说话做事却是相当厉害，很会抓住各种机会去办成自己想办的事情。现在的这个实习机会就是一个例子，别的学校是肯定没有任何机会参与进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怎样获得了许可，并且在最快时间里木已成舟，一旦驻扎下来这地方就待定了。
　　他开着他的小广本已经在南区工地的门外停了有好久，手上的烟头一个又一个往外扔。
　　终于看到了缓缓驶来的大巴。钱栋拿着行李第一个下车，奔着他就过来了。
　　“到齐没？”刘为尔打开车门就是一句。
　　“齐了。”
　　“叫他们快点把东西搬下来我们这就先去临时宿舍。”刘为尔说着瞟了一眼陆续下车的人，看到钟恒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对钟恒钩钩手指头：“你过来一下。”
　　钟恒一愣，莫名其妙地就跟着刘为尔走到了一边。
　　“我说你前天晚上在哪里？”
　　“啊？”钟恒突然觉得他那天是不是真的倒霉到了某个境界，怎么这些人有事没事都问他那天晚上。况且不说那天晚上他还什么都没干成。
　　“你别说你那天没去‘执笔者’那里。”
　　“执笔者”是徐狄飞酒吧的名字，钟恒点头但是却更疑惑了，他去那里又不犯法：“去了，还喝了一晚上的酒。”
　　“你认识崇贤，还是韦尚行？”
　　钟恒稍稍一愣，没想到会和那两个人有关系，但还是老实回答：“我认识崇贤。”
　　“那我问你，你们当时是一起离开的吧，为什么那天你们三个都没有回校，不要否认我已经问过你们的同学了。”刘为尔的态度有点咄咄逼人，但却十分认真，“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你……”钟恒看着他，“是想说他们是同性恋？”
　　刘为尔惊异了一下：“你知道？”
　　“崇贤告诉我的，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这么问……你那天也在‘执笔者’？”
　　“不然你以为你今天的实习地是怎么来的？”刘为尔毫不客气地回过去。
　　“难怪表哥说惹谁都不能惹你，你有时真的挺让人渗得慌的。”钟恒的表哥凌君楠是面前这个家伙铁打铁的好友。
　　“那是他把你送来的，你自己有什么意见找他人去。”刘为尔拍了下钟恒的肩膀，示意他走了。钟恒知道刘为尔已经确定他那天不是去和那个韦尚行勾搭而放心了，觉得这人实在是大题小做，钟恒摇摇头跟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在临时宿舍定下来已经是晚上，因为是很大型的开发区，已经建成了不少的地方，也配备有临时的食堂澡堂什么的，比起别的什么地方可以算是环境相当不错。南区主要是一个大型企业的办公区和厂房等，负责的人见到刘为尔那态度简直好得不同寻常。虽说时间仓促但这里的安排简直妥当极了，这也让人见识到了一群人的能力。本来工地上的女性不多，因此工地负责人还特地为他们班上的九个女生做了特别的安排。
　　话说中国人都是在饭桌上认识的。这话不假。
　　负责人周幸没有铺张浪费，就在工地食堂请了全班的同学吃了一顿，言语里有着感谢，有着期待，也有着很多要求。刘为尔保持着惯有的淡淡的无所谓的态度，不会让人觉得这人会是面前这么多名学生的导师。
　　他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只是对着一干人等：“你们在这里就得听周先生的安排，我反正是有时间才会过来，你们不许在这里给我惹事，你们都是成年人，出事我绝不顶上。”
　　万锦轩在下面听见这种相当于将他们直接扔在这里的宣言不禁摇头苦叹：“我怎么觉得这人怎么这么毒。”
　　“闭上你的嘴，刘导又没说错。”成新义低声训了万锦轩一句。
　　钟恒听到本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算了。
　　他其实想告诉他们，刘为尔的脾气就是这样，表面上不会给别人留下一丝可以依靠他的渴望，但实质上却是真正相当可靠的人。他既然把他们放心放在这里，一是因为他信任这个在这里带着他们的人——周幸，另一个原因是他说出来的，他们是成年人，所以他们应该让他放心。
　　钟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会成为这样一种厉害得要命的存在。
　　至于算了的原因，他看了一眼刘为尔，那人正夹着烟，修长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骨节分明，微微斜着身体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一群不算孩子的孩子，表情一如既往地没有。
　　他有着在别人眼里不一样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