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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都住手,不要为我打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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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庭内落针可闻。
萧逞命和静玄师太都身受重伤,各自倚靠在弟子的怀中,一语不发。徐素紧握长剑,剑尖上的血滴缓缓滑落,滴答声中,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叶掌门倒是慈悲心肠。”朱厌忽然一笑,犹如全力绽放的春色,摇曳着细微的低语,她的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扣起:”只是不知这份慈悲,够不够解弟子所中的'三日尽'?”
“朱姑娘。”叶锦苗神色中竟流出几分惋惜之意:“说到底,今日之事也只是我七分门内部的问题,你所仗的也不过是早年间长辈们为我们定下的婚约。倘若今日这婚约,我非悔不可呢?”
朱厌眸光一凝,笑意却越见浓烈:“那叶掌门可要好好掂量,可受得起悔婚的代价。”
叶锦苗闻言,神色微变,却仍保持着那温文尔雅的笑容:“朱姑娘此言差矣。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叶某自然不敢轻易悔婚。只是,朱姑娘今日所作所为,实难让叶某信服。”
朱厌轻笑起来,手指仍在石桌上轻轻敲击,一声声似踏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叶掌门此言,倒是冠冕堂皇。只是,今日如此大局,我也不好只叫叶掌门一人唱这独角戏,也不知道,现下这局面在不在叶掌门的算计之内?”
叶锦苗目光一闪,却仍保持着镇定:“朱姑娘言重了。叶某身为七分门一份子,自当以七分门为重。只是,今日之事,疑点重重,叶某不得不谨慎行事。”
“谨慎行事?”朱厌皱眉,“那叶掌门打算如何谨慎行事?是继续纵容内奸,还是将真凶绳之以法?”
“师兄。”江小南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猛扯徐素一的衣袖,低声道:“不是说要找解药的吗?怎么又讲到婚约上了?”
是了。
明明是要命的事情,怎么忽的打起了这唠唠叨叨的机锋。
有诈。
徐素一做了个禁声的收势,悄悄观察起了园中众人。他扫过每个人的神色,试图从细微处捕捉端倪。议事庭内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根弦即将绷断。江小南虽不明就里,却也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压力,只扯紧了师兄,不敢再轻易出声。叶锦苗与朱厌的对峙,犹如两股暗流在暗中较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夜风徐徐,月升中天,这一晚,无一处平静。人人心中都兜着忐忑的迷途,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朱姑娘……”叶锦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七分门如今内忧外患,你就不要在纠缠了……”
“我有孟尝令。”
“什么?”
叶锦苗闻言一惊,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孟尝令乃是当年迁都之时,由孝德帝所颁,号召天下豪杰,共抵蛮夷,凡有此令者,皆可号令群雄。
朱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此令乃我嫁妆之一,叶掌门当真不心动?”
叶锦苗脸色来回变了几瞬。孟尝令啊,若能拿到此物,还愁终南山如何不能在西南立足?
朱厌眼见他神色变幻,更是紧追不舍,得意洋洋的缓缓伸手向怀中,作势欲取出令牌。叶锦苗目光紧紧锁定朱厌的手势,不由得抬步上前,似乎想更近一步确认那令牌的真伪。
然而,就在此时,朱厌脸上笑容一收,五指并拢,猛地挥出一道虚影直击叶锦苗面门。同时大喝一声:“徐素一!”
叶锦苗被这变故搅得一愣,猛地侧身避过,才发现那虚影不过是一片碎茶盏。他恼羞成怒,手中长剑急舞,竟是一手杀招,直逼朱厌咽喉。
徐素一登地闪身而起,一招回风拂柳,剑刃如柳枝风中回摆,借力打力。江小南也紧随其后,持剑护在朱厌身边。
“你别怕,本是我和师兄带你来的,定也叫你原原本本的走出去!”
“好。”朱厌柔声应下,身体却仍是异常紧绷,没有丝毫松懈。
叶锦苗剑势凌厉,如龙卷残云,剑光闪烁间,皆是直逼要害而去。徐素一剑法灵动,心中沉静如水,招招式式,犹如画弧云卷。
江小南心中紧张的要命,他牢牢盯着叶锦苗的剑,生怕师兄在哪里吃了亏,可不能叫这姓叶的得意上半分。
庭院中,两人打的一时之间难分高下。众人纷纷退避三舍,剑影交错间,金属碰撞之声,声声难捱,杀机重重中徒留下氐族些许弓手苟延残喘。
夜色愈浓,剑光如织,庭中花草皆被剑气所割,飘零四散。
突然,叶锦苗剑法一变,剑尖如灵蛇吐信,直指徐素一心脉。徐素一心中一凛,身形急退,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击。
然而,叶锦苗却并未就此收手,反而趁势追击,剑招愈发凌厉,往日间温文的面具再也挂不住,横竖都是一脸的狰狞。徐素一深吸一口气,剑尖螺旋上挑,剑身盘绕成圆,搅着叶锦苗的剑势,拉向自己身侧。
叶锦苗处变不惊,撒手后撤,竟从剑柄处又抽出了一把小剑。他双剑并用,剑势如双龙出海,迅猛无比。徐素一眼见双剑夹击,眉宇间却无半分惧色,剑脊反贴小臂,以肘为轴向外崩弹,硬破对方劈砍,如龙逆鳞反击,剑气如虹,直冲云霄。
“别怕。”朱厌单手柔柔的安抚上了江小南的手臂:“就快结束了。”
话音未落,氐族残存的弓手突然割破手掌,血祭骨笛。一阵刺耳的笛声从四面响起,地面忽的钻出数百条赤链蛇。
与此同时,花园的西南角忽的燃起一阵绿烟。
来了。
埋伏的最深的敌人。
终于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