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恐怖的杂拌世界》方晴好

5、第 5 章

　　五
　　小翠果然是把晚饭并到了夜宵一起。
　　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有打更人在窗外敲了三声梆子响。
　　“我的儿，你可醒来了。”急的手足无措的虞氏上来就把小翠搂到了怀里。
　　小翠没说话，只是往虞氏怀里拱了拱，反手搂住了母亲。
　　这让虞氏更慌张了：“这是怎么着啊？小翠，你可是吓着了？告诉母亲呀！”
　　小翠连忙摇头：“没有，我好的很，只是，娘，我没想到你以前是这么辛苦……”
　　她借助游梦仙枕经历了虞氏的过往，真心觉得自己是太不让母亲省心了。
　　“咳，我当是你怎么了。”虞氏笑了，伸手摸摸女儿的脸蛋，“要修行哪有不辛苦的呢？你还不是为了找一颗仙草，差点从悬崖上面摔下去，变成玉石渣子么？若是你是为了你那个父亲，那就更加不必为母亲伤感，他没考上的时候待我可是极好的，考上了就立马娶了大家小姐，也没让我受凡人那些贬妻为妾的罪。当然，我要是早知道有了你，死缠烂打也要留下去，等生下你再扔下他的。”
　　那样就没有王太常什么事情了，也不必担心女儿的将来。
　　“你们放心，那个书生也欠了你们母女的债，将来总是要还的，就是他赖账，我们还可以找观主，让他帮忙去讨债的。”赤鳞在一边插嘴道。
　　小翠没注意到还有别人，登时一惊，一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唉？你什么时候在这里啊？”
　　“我一直在这里啊，看，青鳍也在。快过来，我们好一起吃饭。”
　　赤鳞一脸无辜地指了指饭桌，桌上一桌全挂子的八珍席面，看得人垂涎欲滴。青鳍坐在桌子一角，百无聊赖，看小翠看过来，便向她挥了挥手。
　　小翠欢呼一声，跳起来就冲向饭桌。虞氏笑吟吟跟在后面。
　　趁人不注意，青鳍凑到赤鳞耳边，低声调笑道：“你跟谁说我们？天可怜见，我们明明是一百多年的兄弟，竟是抵不上弟妹的一天了。”
　　赤鳞反手就是一拳过去：“我都打了一百多年光棍了，先说好，要是这一次因为你的原因不能成功，我就挑唆观主炖了你这条松江四鳃鲈鱼！”
　　一百多年的鱼生，他也不是没有过几次动心的，没有一次能成功的。其中，有一半是因为对方觉得自己的兄弟青鳍比较好，这让赤鳞非常伤心。
　　青鳍喜欢雄性啊！他都明白说了，为什么你们这群雌性还是往他身上扑？
　　“我不怕哟，观主比较喜欢吃红鲤鱼，”青鳍微笑，漂亮的丹凤眼显得有些妩媚，“再说，这次你的眼光难得这么靠谱，做兄弟的怎么也得帮忙啊——”
　　赤鳞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好！好兄弟，讲义气！”说完扭过头去给小翠夹菜去了。
　　青鳍在他背后偷笑不止。

　　第二天早上虞氏就走了，她之前的事情一直没有处理完毕，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来，把女儿安排好了，如今还要回去继续处理那些麻烦。
　　因为作为一个母亲的正常的担忧，她没有告诉小翠有关她的亲事的相关的讨论，只是让她好好听表叔祖的话。
　　任瑚简单应下了，就回去睡回笼觉了。青鳍也找了借口走了，留下赤鳞看着虞氏在花园里跟女儿道别。
　　虞氏拉着小翠和赤鳞的手，对小翠嘱咐道：“小翠，你从今天起就留在这里了，有什么事情多问问赤鳞，可记住了？”
　　小翠点头表示知道了，虞氏又对赤鳞说道：“小翠就拜托你多费心了。”也没再多说，只是颇有深意地拍了拍赤鳞的手。
　　赤鳞连连点头：“放心，有我一碗饭，一定也有小翠一碗。”
　　云深观一共四进，前两进是给人看的。虽然一般也没有什么客人上门。
　　第一进是个狭长的院子，院门开在院子西南角，进门了先是一块小巧影壁，右手是一个月亮门，进去是养马的小院，另有一个小门通向街道。左手便是院子，有一排充作客房的倒座房和两间充作库房的厢房。
　　顺着抄手游廊走到垂花门下进去，便是第二进院子。这是个三合院，收拾得如同普通道观一般。正房供着三清祖师，两间耳房是青鳍赤鳞在外院的房间。西厢房有五间，两间是贵客专用的客房，两间是外院的厨房茶水房。东厢房五间，是任瑚的外库房和外书房。
　　东厢房和正房之间有一个小门，凡人是看不见的。进了门就是两间小屋，一般没什么用，屋后是个小小园子，中间一条抄手游廊做过道，顺着过道进了侧面一个小院，里面三面游廊，一面是两间凉房，是夏日纳凉所用。再穿过回堂，便是后花园，园中花木繁茂，又有引来的活水经过，做了一处假山和两处小池，其中一处就在任瑚常住那间房子的窗下。
　　第三进的院子开门在东厢房和正房之间，并不和前院相连。
　　正房和西厢房之间是厨房，平时也不怎么用。
　　任瑚一般是住在东厢房的，那里共两排十间房子，非常宽敞舒服。
　　正房没人住，据任瑚的说法，是要留给自己未来的道侣用，里面都是任瑚多年收集的宝贝。
　　倒座房是库房，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
　　青鳍和赤鳞都住在西厢房，下面有个池子，可以顺着泉眼四处游走。前院若是有人，也直接就可以跳窗过去。
　　小翠如今算是观中人，不再是客人了，青鳍便安排她住到第三进院子里的西厢房去，和赤鳞住隔壁。
　　房间收拾得极为精致，极为符合女儿家的心思，让小翠赞不绝口。
　　“你看着好我就放心了，如果你还缺什么，就去和我要，如果一时缺少什么胭脂水粉，也可以先用我的。”
　　好歹是未来弟妹，总要多照顾一点。
　　“哈？”小翠看了看桌上的胭脂，眼珠转了转，“你是断袖？”
　　我只是喜欢做胭脂而已。
　　青鳍随口答道：“应该算是吧，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姑娘。”因为我见到的姑娘基本都太蠢了。
　　小翠惋惜地点点头，她本来觉得青鳍也很可爱，打算介绍给自己表姐呢，如今只能寻思寻思能不能介绍给自己的表弟了。
　　还是算了，那个傻小子太蠢了。
　　小翠连着住了十几天，几乎每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做。
　　观主每天睡到中午才起来，吃过午饭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据说是在修炼。
　　青鳍和赤鳞每日指挥傀儡做家务，除此之外也就是在修炼。对了，还有对观主的指令随叫随到。
　　赤鳞倒是给了小翠更好的修行法门和法术书，小翠也学的不错，只是整日都见不到什么人，未免无聊。
　　小翠没有说出来，却被赤鳞看出来了。
　　又过了两天，任瑚把小翠叫过去，给了她一个青色的大铃铛，用一根质地很特别的黑色绳子串着，让她挂在脖子上。
　　“你要是想出去玩就出去吧，或者前门，或者后门，都可以，前门是人间的城镇。后门是荒山野岭。只是要注意安全。想回来的时候，或者是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用双手握着这个铃铛摇一摇，两个大拇指按住铃铛上的这朵花，赤鳞就会去接你的。”
　　“太好了！”小翠高兴地跳了起来，想了一想，又问“但是，如果赤鳞和我一起去玩了呢？”
　　任瑚已经又歪倒在了躺椅里面，听到这话，伸手指了指屋檐下一串大风铃：“你的铃铛是和这个相连的，赤鳞不在，还有青鳍，青鳍不在，还有傀儡和灵使，这两者要是去而不返，那就是需要我出手了。好了，放心大胆地玩去吧。”
　　小翠当即欢呼一声，跑出去找赤鳞了。
　　留下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的任瑚躺在床上自言自语。
　　“唉，少年之间的爱情萌芽啊，总是要受到一点风雨才能长大的，是不是？”
　　小翠觉得女装不太方便，就找赤鳞要了一套男装，头发依然是梳成发辫，中间编了几串珍珠在里面。两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如同两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一般，手拉这手出去玩了。
　　小翠见了养马的小院里各种奇怪的坐骑，便问：“我们不带个坐骑出去吗？”
　　赤鳞觉得不需要：“带什么？你我难道会走累了吗？”
　　小翠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鼓囊囊的钱袋：“但是，总要买东西的呀。我们两个人也提不了多少的。”
　　“也是哈，还得带礼物回来呢！观主的口味特别神奇。”赤鳞一手握拳，敲在另一手掌心，三下五除二牵出来一头很娇小的黑色驴子来，只有四个蹄子是白色的，背上的鞍子特别大，足可以让一个大人窝在里面，或者是让两个小孩子挤在里面。
　　小翠迟疑道：“乌云踏雪，这倒是头好驴。只是，它有力气吗？”
　　赤鳞早嘿嘿怪笑着从马鞍里掏出来一个大褡裢，搭在了马鞍上，自己也跳了上去：“嘿嘿，上次观主用的就是这一头，这个纳宝褡裢还在，等会儿我们买了东西都放进里面，你就是装了一座山进去，也感觉不到重量的，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