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之干戈起》醒笔

15、王后召见

　　公子隐终是不忍，停了脚步，道：“那女子……虽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人，但我与子疆说要将她带回枢国，他直接拒绝，梦蝶，我观子疆对那女子应是有几分在意的，你莫在穷追不舍。”
　　梦蝶回到房中呆坐了半响，侍女阿尤看不过去，便问道：“郡主，你也说了那女子不过是个身份不明之人，比不得您身份尊贵，左右不过一个妾室，您与其因为她闷闷不乐，不如多去候候公子域？”
　　“阿尤，你不懂，姑母说，域哥哥虽心性冷漠，却是个重情之人，若没有中意之人，他总要娶妻，那么纵然他与我无意，我也是有几分机会的，但若他有中意之人，便再也看不见旁人了。这几日寻去，他都在忙，岂不是表明了不愿与我相见？”
　　而后一连几日，梦蝶都失魂落魄地呆在房中，半步不出，公子隐看不下去，便去见了公子域，挑明了话：
　　“子疆，想必你也是知晓梦蝶的心意，不如给个准话，若是无意，我便即日带她回枢国，以免她这般愁容。”
　　公子域擦剑的动作不停：“那你便带她回去。”
　　“你！！”公子隐一时气结，左右走了几步，正待再说：“你果真对梦蝶一点心思都无？”
　　还未等公子域作答，门外快步走来一个侍从前来禀报：“公子，方才王后差人将梦蝶郡主请进了宫。”
　　“什么！！”公子隐吃惊，问道：“人去了多久？”
　　“已出了府邸。”
　　公子隐立即看向公子域：“这王后为何突然要召梦蝶？”
　　公子域神色一冷，将剑收鞘，走出房门，道：“备马，与我进宫。”
　　王宫后花园亭中。
　　梦蝶向王后行礼后，跪坐在王后对面，望着一脸温和的王后，心下暗自警惕，年少时倾心公子域后，她便向姑母打听了他的遭遇，自然知晓这王后并非所看到的那么温和。
　　王后脸带笑意地为她夹了一块糕点：“郡主不必紧张，本宫不过是无聊，找你说说话罢了。”
　　梦蝶扯唇笑了笑，回了句客套话，假作喝茶避开了王后的目光，王后自是察觉到她的戒备，也不恼，悠然收了手：“梦蝶郡主可知公子域府上收留了个年轻女子？”
　　“此事梦蝶仅是耳闻，不知王后为何问起她？”
　　“公子域常年征战，身边也没有女子照顾，而公孙年幼，偌大的府邸是需要个女主人了，若公子域中意那女子，本宫作为其母后，自然是要为他操办。不过，你也知公子域对本宫有些偏见，直接与他说，他定然不肯，梦蝶可见过那女子？”
　　梦蝶心绪浮动，咬了咬唇道：“听闻那女子病弱，不常出门，梦蝶也不曾见过，她……她毕竟身份不明，与公子恐非良缘。”
　　王后闻言了然地笑了，佯装困扰道：“本以为那女子是公子域中意之人，即使身份卑微，纳个妾也是不错的，谁知背后有这样的隐情……可惜了。这公子域的婚事真是令本宫苦恼，今年也二十有五，一直称无中意之人，便不娶，但他偏偏混迹军中朝野，女子能见着几个？这婚事便一直拖着，若不是有个公孙，王上早就为其赐婚。本宫便想着若能寻个他中意的，说不定便解决了这件愁事。”
　　若不知内情，听王后这番话，定然以为这是个为儿子婚事发愁的慈母，梦蝶虽然紧张公子域的婚事，但也知王后并非好意，便不再多言。
　　见梦蝶不语，王后继续道：“本宫听闻，梦蝶与公子域两人是青梅竹马，在枢王宫多年相处，情谊非同一般。若是你们两人有意，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不知你……”
　　说到这里王后顿了顿，梦蝶抬眸望向王后，只见她温和一笑，声音带着诱惑：“若是梦蝶有意，本宫定会成全与你。”
　　若说梦蝶心中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她很想答应她，一全多年的夙愿，但这王后……正当梦蝶心神不定之时，只听宫侍近前道：“王后，王上到了。”
　　王后目光一凝，转头便见到王上、公子域与公子隐三人的身影穿过园中的绿荫，缓缓走近，梦蝶松了一口气。
　　“王上今日竟然有空到这后宫中，还有两位公子，着实罕见。”众人行礼后，王后开口道，羲王没有回答她，淡淡地问道：“王后召郡主进宫，是为何事呢？”
　　王后闻言叹了口气，意味不明道：“不过是女子家闲聊罢了，王上莫不是觉得我能吃了她？”
　　羲王已习惯了王后的暗讽口气，脸色未变：“是吗？聊了什么，说与寡人听听。”
　　公子隐见这气氛僵冷，上前说道：“王后见笑，今日我与子疆一同入宫拜见羲王，听闻表妹在这，便顺道来接她一起回去。”
　　“本宫还想着能留郡主一道用晚饭呢，郡主，可别拒绝本宫的此番美意呀？”王后望向梦蝶，一语双关地说道，梦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上前道：“王后盛情，梦蝶本当陪同，但今早与小公孙有约，要亲手为其做一道玉凝酥，小公孙甚为欢喜，梦蝶不忍食言，还望王后恕罪。”
　　“玉凝酥？可是枢国名厨化商的秘制之肴？梦蝶竟有这般手艺。”
　　“王后博闻广识，梦蝶已拜化商为师，这正是家师的独门之技。”
　　羲王赞赏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小公孙如此欢喜，既是如此，你们便去吧，莫让小公孙久等。”
　　羲王发话，三人便应声退下，而后王上起身道：“天色不早，王后也早些回去吧。”
　　王后静坐未动，眼睑半敛，看不清神色，只在羲王走了两步后道：“王上让郡主回去，可就浪费了妾身准备的美食，不如与妾身一同进食？”
　　羲王停了脚步，默了几瞬后道：“寡人还有国事需处理。”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后这才抬眼看向羲王离去的漠然背影，目光闪烁，两手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一旁的侍女上前安慰道：“王后莫伤心，王上许是有急事处理……”
　　王后闭上双眼，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模样，起身冷冷道：“不必说了，本宫分辨得出，都早已习惯了，回宫！”
　　回公子府的路上，不管公子隐如何问，梦蝶一路上都静默不言，公子隐正担忧着，梦蝶忽然开口道：“表哥，我们回枢国吧。”
　　公子隐十分惊讶：“怎么？怎么突然想回去了？可是与王后有关？”
　　梦蝶没有回答，公子隐不再追问，点了点头：“你既已决定了，我便与子疆道别，明日回国。”
　　三人回到公子府中，在长廊分叉口，梦蝶停下了脚步，走到公子域身侧道：“域哥哥，梦蝶知你此时处境艰难，王后与你处处为难，梦蝶不能在此时为你徒增烦扰，也不愿被小人利用来对付你，明日梦蝶便与隐表哥一起归国。”
　　公子域闻言有些惊讶，第一次正视起这个在枢王宫常常跟随在他身后的女子，在他的印象里，大多女子是如母亲与姐姐一般静雅温柔，对王后的刁难也向来是逆来顺受，而她在见过王后后能勘破王后用心，不给对方留半点可趁之机，这份果断，让他不由柔和了今日见王后的冷意，道：“多谢，明日我送你们出城。”
　　梦蝶转身走了几步，又不甘的回头，望着他道：“域哥哥，若是……若是他日……”她想问，若是有朝一日王后不再是威胁时，他可会娶她？但她终归无法问出口，害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梦蝶终是含泪转身离去，公子隐叹了口气，也随之离去。
　　公子域静静地站了一会，瞥向身后的假山，呵斥一声：“出来！”
　　忘戈从假山后探了个头，就见公子域直直望着她，她立马解释道：“我只是路过，并非有意偷听。”而后马上加了一句：“我立马离开。”
　　走两步又觉得她这么走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她为什么要逃呢？她停下了脚步，反而向公子域走近，故作神秘道：“公子，你方才未曾发觉吗？”
　　公子域冷眼看着她，世上还有这第三种女子，狡猾无比，令人捉摸不透，每每行事都能出乎意料，一个女刺客，走路声如此明显，还认为自己没有被发现？公子域心中冷笑，静待她继续说。
　　“刚刚那女子，她在等你留住她呢，若你此时追上她，还能补救。”忘戈好心提醒他。
　　公子域皱眉地看了她一会儿，抛下一句话：“闲事莫管！”而后不欲再与她纠缠，转身离去。
　　未料到这人翻脸如此之快，望着他远去的挺拔背影，忘戈忽然想起她是出来寻木羽的，黄昏时木羽去取饭，已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归来，她便出来寻，才遇见刚刚的情景，此时天色已暗，渐渐看不清路，四周又无人，她只能追上公子域，边追边向他求助，公子域却连脚步都不停，最后吩咐了一声：“黑汲，你去处理。”
　　被唤道的黑衣侍卫应声，转身向她说道：“随我来！”
　　忘戈一脸茫然地跟着他走，却发现这个黑衣侍卫不过是带她回了知止院，她瞪着他：“你带我回来做什么？我要寻木羽呀！”
　　黑汲抱着手中剑，漠然看着她：“你知道她在何处？”
　　忘戈摇了摇头，便听见他毫无感情的声音：“那带着你何用？在这等着，若寻到自会将她送来。”
　　忘戈哑然地看着这人转身，很快身影就融入墨色的夜里。她只得在门口等着，心想着这府中，除了居冉师徒和小公孙外，都是冷漠的怪人。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忘戈搓了搓手，想着是不是要再去寻一下，忽然感觉夜幕中有人走了过来，细看发现是那个黑衣侍卫扛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忘戈一惊，那所扛之人正是失踪的木羽，他径直将人扛入房中，放于床榻上，只见木羽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忘戈急急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应是中毒。”黑衣侍卫吐出这几个字后，便往外走。
　　“中毒？怎么会中毒？你是去请医士解毒吗？”忘戈抓住他问道，却见他冷笑道：“你连公子的毒都能解，还解不了这毒？”说着甩开了她的手离开。
　　她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个侍卫，为什么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敌意和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