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期使用》牛小饼

21、第 21 章

　　韩当醒过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半，夏季的太阳刺痛了他布满血丝的眼．董事会议正在进行中，这个不早不晚的时间让人感觉无所适从，但他还是决定去公司．

　　今天他换了条路走，特意绕道邮局去寄信．但这以后就不叫绕道了，因为他已经寻找到了这种寄托方式．尽管他有准备这些信最终都会石沉大海，但是这不是为了童沫，这是为了他自己能活下去．

　　到了公司是十点钟，韩当去了会议厅．会议似乎是刚刚散掉的样子，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和股东们三三两两的一边讨论一边往外走．

　　韩当等他们都走了才过去．到了会议室门口，他并没有进去．

　　张翼站在落地窗边上，旁边围了许多有事需要商榷的下属．他正在看一份下半年发展规划，旁边的一人对着那份计划书讲得满头大汗，唾沫横飞．公司在夏季有半个月的假期，而放假之前总是最忙的时候．

　　韩当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他上一次进这个董事会议厅开会时，童沫还在这里。因为几乎不负责韩世集团能拿到台面上来供人磋商的生意，所以童沫很少来参加这种会。即使偶然过来了，也总是坐在最靠门的地方，从来不说话，一散会就走．

　　韩当还记得童沫最后一次来开会的样子，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米色的长裤，修长俊挺的身材透出成熟而性感的气质．进来之后仍是坐在靠门的位置，翻着手里的会议材料，神情淡薄而冷峻．

　　他一直不肯承认，他深深痴爱着那样的童沫．

　　张翼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来头来，深邃而锐利的视线看过来，正对上韩当有些异样的目光．

　　韩当一愣，什么也没说，马上转过头走了．

　　张翼和童沫是那么像．窗边那个穿着黑色衬衣的俊挺身影刺伤了他的眼睛，直捣心底．

　　韩当逃回自己的办公室，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来了，桌上的文件竟然没有堆起来，想必是某人帮他代劳了许多．他喝了一口秘书送进去的咖啡，仰靠在皮椅上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又闭起眼睛．这一声叹息，或许永远也过不去．

　　没过多久，张翼进来了．韩当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看手里那份报告．

　　张翼走到他的办公桌面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低头看着他，＂你找我有事？还是说，有意见？＂

　　韩当又把头抬起来，这一次，对方的气息就在他的面前，又深又锐利的视线直逼着他．

　　＂昨晚我不是在骂你．＂

　　张翼点点头，＂我收到你的短信了．＂

　　＂那你怎么不回复我？＂韩当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

　　张翼盯着他看了一会，＂既然不是骂我，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有什么好回复的．＂

　　韩当似乎怔住了，半饷才扯出个古怪的笑容，又过了许久才说道：＂张翼，其实你心里也觉得我是个疯子吧．你早就受不了我了，和童沫一样对不对？你想走就走吧，不用勉强留下来．你又不是被我爹买来的，不用在这里受这个窝囊气．＂

　　见对方没有说话，韩当便当他是默认了，脸却因为渐渐激动起来的情绪而发红起来，＂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辞职信也不用写了，对了，你是要钱吧？你想要多少就说．＂

　　说完，韩当便打开抽屉去找支票．

　　“不用了。”冷冰冰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韩当的手僵硬在支票本上。他低着头不去看对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就滚吧。”

　　韩当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冰凉凉，带着不屑。接着便又听见那人离开的脚步，最后是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那个离开的背影一定相当决绝，就和童沫被带走的时候始终不曾回头看他一眼一样。

　　韩当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泪紧跟着就流出来，他甚至还来不及擦，便已经控制不住的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童沫走了，张翼也被自己赶走了。他感觉到一种刻骨的孤独，仿佛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他并没有想让张翼离开，他其实是害怕对方会离开，所以总是忍不住去故意的试探，想以此证明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当还是完全没法冷静下来。他本就是个极其害怕寂寞和孤单的人，上天去偏偏让他得了疯病，让他亲手给自己掘一个无人问津，冰冷孤寂的坟墓。

　　“别这样。”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韩当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泪都没干，一副落魄又吃惊的样子。

　　“该死的！你不是滚了吗？！”韩当恨恨抹掉脸上的泪，心里却按捺不住的欣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出声，想故意看我笑话？！”

　　“你真的想我走吗？”那双眼睛仍是那么深邃，脸上也并没有看笑话的表情，反而很认真。

　　韩当摇了摇头，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生活。

　　所以当张翼忽然抱住他时，他竟没有阻止，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在对方的气息里茫然无措。

　　过了会，韩当低声说道：“我没有看见小沫，他不愿意见我。我很想他，我想见他快想疯了。所以你给电话的时候，你们的声音那么像，我．．我就无法控制我自己．”

　　“我们真的那么像吗？”头顶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既然如此，你就把我当成他吧．我会用他的方式来对你，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倘若有朝一日你能对我有半分情感，你要记得这份感情是给张翼的．”

　　韩当默不作声，这个抱着他的男人，传递过来的气息熟悉而陌生，他的眼泪又涌出来了，比之前更加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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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之后，韩当又在公司加了一会班，快九点的时候，张翼过来送他回去。

　　“不用了，我今天自己开车过来的。”韩当看了他一眼，又埋首在文件堆里，“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张翼静静看了他一会，然后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韩当嗯了一声，头也没抬，十分忙碌的样子。

　　张翼走后，他继续在信纸上写道：小沫，没有人能取代你，以前是这样，今后也是。我会等你出来，你放心，不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