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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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鸟开始“苏醒”的时候，假期也跟着临近了。
韩氏办公楼里面每天都是传单飞舞，人人手上都拿着印有各个旅行社的优惠价目表和刚刚推出的新款旅行线路的宣传资料，交头接耳，互相参商。
“这还没放假呢，各个心都散光了。”韩当投入地埋首在一堆文件里，偶然才会和对面坐着的人扯一句闲谈。
“嗯。”对面的人淡淡应了一句。
诺大的办公室里，最多的时候只有时钟的轻摆声。
看完一份合同，签下名字之后，韩当终于放下笔，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然后又看着这个默默坐着等了他两个小时的男人，“我现在还不饿，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一起。”张翼也静静的看着他，并不多言。
韩当没辙，只好开始收拾东西，“算了，我也累了。”
时钟转过七点半，即使是夏季，天色也已黑了。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大楼里早就没什么人影了，连平时拥挤的电梯此刻也空空荡荡。
两个人在一个电梯里面站着却都不说话还真是多少有些尴尬，韩当发觉自从张翼表白之后，他这一段时间都不怎么主动对自己说话，大概也是有一些难堪吧。
“想什么呢？”韩当率先打破沉默， “怎么不说话啊？”
张翼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数字，没什么表情，“说什么？”
韩当顿了顿，干笑了两声。不知道张翼是故意学的还是天生如此，韩当只觉得他跟童沫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曾经他和童沫一起乘电梯的时候，童沫也是这样一脸平静又淡然的反问他，“你想我说什么？”
敢情跟他待久了的人都对他没话说了。
这个认知让韩当心里一阵苦笑，换做从前他此刻必是狠狠训斥童沫玩深沉啦，不老实啦之类的，为自己受到冷淡而愤愤不平。如今却不会，他这个残缺了灵魂的人，喜怒哀乐也渐渐跟着变得很淡很淡了。
“看你，等我等烦了就早说嘛，要不自己先吃也可以啊，对了！今天还是周末呢，你是不是在心底怨我剥削你啊？哈哈――”
他不仅看淡了，还能和对方说玩笑话呢，还有他的狂躁症，也好久没有发作了。他是该悲哀还是该高兴．．．．．
张翼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受伤害似的，但还是有着一份宽容．
韩当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他很想说，我永远不会爱你的，你找别人吧．可是出于一份隐秘的私心，他把这句话压了下来．
坐到车里以后，张翼侧过身来给韩当系安全带，韩当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可以闻到他用的沐浴液的香味．
＂哎呀，不要系这个玩意啦，大热天的绑着不舒服．＂韩当扭了扭，像要挣开似的，但是还是被张翼牢牢的扣紧了，完了还不放心的拉了拉．
如果不是有童沫在先，韩当想自己很有可能会爱上这个男人．而且爱上这个人的结局恐怕要比现在好得多，他或许还根本不会得什么狂躁症．
但是命运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在他除了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之外，他无法停止对童沫的思念，午夜梦回，他还是会泣不成声．
＂看看这个．＂帮韩当扣好安全带以后，张翼从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韩当不解的抬头，张翼看他一眼，自顾发动了汽车．
把信封打开之后，韩当找到三件东西．
一份传单――欧洲七国１１日游．
两本护照，两张机票――日期就是后天．
韩当默默看着，两人旅行――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和回忆开始被童沫之外的人渗透，他的第一反应是排斥．
＂公司没这个闲钱．＂他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不是公司的钱，我自己的．＂
＂阿联酋帆船酒店？住一晚要２０００多美金吧．＂但是，对方是张翼，是和童沫那么像的人。
张翼看了韩当一眼，对方皱着眉，似乎在做思想斗争。他转回视线继续开车，淡然道：“你只要决定去或者不去就可以了。”
韩当拿着信封，暗暗咬着唇．其实不去是很简单的，说出来就行了，但是他现在却是偏偏想找一个答应的理由，所以才犹豫得不知所措．
去不去呢，他望着机票和护照发呆．
＂算了，以后再说吧．＂张翼忽然抬手从他手里抽走了那份详单和机票，扔进屉子里．
＂啊？＂韩当还没有会过来，不解的抬头看着张翼．路灯的光线一晃一晃的在对方脸上划过，投下难以捉摸的阴影．
＂我明天去把票退了．＂张翼看了一眼韩当那张仍然在呆滞之中的脸，虽然语气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但还是维持着一份温和与平静，＂这件事情，就当我没有说过．＂
啊，不去了？韩当知道这个结果这之后，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意料中的如释重负．他把头扭向外侧，车正在经过地下通道，窗外没有风景，只有一堵斑驳绵长的灰色水泥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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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韩当已经在一天的挣扎犹豫中彻底理清了自己其实还是很愿意一同出游的心思．
撇开张翼对他的告白不谈，他们以前就是亲密的朋友，就冲着这层关系，一同出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倒是他心虚拒绝才显得小肚鸡肠．
这次韩当没有加班了，到了旁晚的时候，他换了一套Ｖ领的白色Ｔ恤衫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才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这样一打扮顿时让他显得活力年轻了不少，长久以来的阴霾也淡去了很多．
整理完毕之后，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韩当直冲张翼的办公室．
敲门的程序被他这个大驾光临的上级直接忽略了，他直接扭开门，大喊一声，＂张翼！＂
坐在黑色办公桌后面的人正在看一本经济杂志，韩当那声犹如壮大声势般的招呼声让他不解的抬起头．
＂还没走呢？＂韩当大咧咧走过来，隔着桌子站定，尽量显得轻松随意．虽然是他出尔反尔，在打击了人家之后又低头来求和，但是也不能因此颜面尽失．
张翼注意到了韩当那身朝气蓬勃的衣装，他合上杂志，抬手看了一下表，＂过一会再走．你是要到哪里去吗？＂
＂啊，对啊，想请你吃晚饭．＂韩当往前一步，双手搭在牛仔裤口袋边沿，一条腿还得瑟啊得瑟，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还有那个欧洲旅游的事情，我后来回去想想觉得还不错．我昨晚把行李都清好啦，哈哈．＂
＂但是我已经把票退了．＂张翼低下头，把杂志翻开到刚才看的那一页看起来，语气平静，＂另外，今晚上我和别人约了．＂
桌子对面是沉重的呼吸声和诡异的沉默，但这似乎完全影响不了男人看经济新闻的悠闲心情．
＂和谁？＂半饷，韩当顶着一张猪肝色的脸，挤出两个字来．
＂你不认识的．＂刷拉拉翻过一页纸的声音．
＂在哪？＂声线颤抖．
＂星河宫．＂
韩当大吼起来，＂那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没听过！＂
＂饭店，刚开的．＂简洁又冷淡的回答．
韩当那尴尬，失落，丢面子，愤怒，委屈的情绪就像烧尽离离原上草的烈焰，但他一路浩浩荡荡的席卷过去时，撞上的却是一块冰山．
＂你这些吃喝玩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都怀疑这里还有哪家馆子是你这张嘴没有光顾过的！你们这些人，还没放假就想着去哪里吃，哪里玩，我韩当养的都他妈是一群大饭桶，还个个食量惊人！＂
张翼并没有顶嘴，他站起来，把杂志扔进桌边的废纸篓里，又在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热咖啡．
韩当看着这杯送到自己面前，飘着浓郁香味的饮料，脑子里已经想象出自己下一步的举动――泼到对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然后警告对方不要给脸不要脸．
显然对方也是完全意料到他会这么做，正站在前面默默的等着，面无表情．
韩当一直不是一个给个台阶就能放下架子走下来的人，除非是这台阶铺着高档的羊毛地毯，镶着黄灿灿的金边，足够柔软，不会伤着他的脚，他才会抬起他的千金之足慢慢踩下去．
但他看着张翼的眼睛，他没少让它流露出受伤的情绪，尽管大多数时候它都足够坚强，足够压抑，但是那泄露出来的一抹反而更让人心愧自责．
韩当觉得，他不能再失去什么了．于是他仰头猛灌了一口咖啡，重哼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把被子往茶几上一搁，然后人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
静悄悄的房间没人说话，张翼见他不打算再开口了便转身进了更衣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正好．
韩当想起来他在童沫那里见到的那个浑圆的落日，在飞扬的黄沙尘土间透出一种孤独遥远的暗红．
那种苍凉冷漠的感觉让他觉得和这个喧闹的大城市中看到的晚霞满布的夕阳是两个星体．
想起从前的生活，韩当忽然觉得已经很远了．连同那个蛮横的，无法自控的自己和自己深爱着的童沫一起远去了．
张翼从换衣间里出来的时候，韩当还维持着原样看着窗外发呆．
听见响动，韩当微微转过头来。张翼正在清理办公桌上的东西，有些重要文件放进保险柜锁好。他穿着咖啡色的Ｂｒｉｏｎｉ衬衫，没打领带，领口的几粒扣子没有扣，微微敞开着，既随意性感又不失约会该有的庄重。
“我走了，你晚上记得要吃饭。”张翼拿起车钥匙，径直从韩当身边走过去。沐浴液的清香味从他刚刚洗过澡的身体上散发出来，让韩当一阵迷茫。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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