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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驴车走了半晌,终于到家。

      “哟,你们回来了。”大伯娘吕氏听见响动出门,看见要搬行李连忙过来帮忙,“怎么这次拿这么多东西回来,打算常住了?”

      阮保弘把重物抢过来搬起,答道:“这次带着闺女回来多住些日子。闺女,这是你吕大伯娘,快叫人。”
      阮风荷甜甜叫道:“大伯娘。”

      吕氏笑着应了:“哎哟,我大侄女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真漂亮。”
      阮风荷从小就在京城里和爹娘一起生活,并不经常回来,是以和老家亲戚并不怎么熟悉。

      上一世时,阮家更是遭她牵连,无一活口。
      阮风荷心里暗暗发誓,今生定要护住他们。

      她对着吕氏露出乖巧的笑,也过去帮忙拿行李,卫氏只拿轻省的给她,示意她快进去。

      这时祖母胡氏也出来看,一见这么多行李就皱眉:“保弘,这是怎么回事?城里的营生不要,跑回家和地里刨食的兄弟抢食了?”

      一同出来的大伯阮保兴也皱眉:“娘,别这么说。保弘要回来也好,京城里哪是那么好呆的。”说着又帮阮保弘搬东西。

      卫氏笑道:“娘,我们在城里过活,不能经常回来侍奉您,保弘这段时间老是叹气,说自己没能好好孝敬娘,我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爹托梦骂他,说他不孝顺您呢!这不,火急火燎地就赶回来了,连活也不做了,一定要回来好好孝顺您。”

      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对用布包的银耳环,赛到胡氏手里:“这是保弘的一点心意,娘千万不要推辞。”

      阮保弘憨笑:“娘,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胡氏撇他一眼:“你还敢不孝顺我?叫你那死鬼老爹托梦把你骂个半死!”把银耳环收在怀里,转身进门了,也没看抱着包袱的阮风荷一眼。

      阮风荷心里知道奶奶不喜欢自己。

      因爹娘成亲多年只有自己一个女儿,没有开枝散叶的儿子,胡氏老大不高兴,早些年还撺掇爹娶小老婆,把娘恶心个够呛。
      阮风荷自然也不会去她面前自讨没趣。

      又一一见过大伯的儿子堂哥阮荣杰、堂弟阮荣才、堂妹阮冬丫,以及二伯的女儿堂姐阮秋丫。
      他们对京城的生活好奇得很,缠着阮风荷问东问西,彼此间关系倒是亲近起来了。
      天色已擦黑,一家人劳累得慌,草草吃了就睡。

      第二日,阮风荷早早起床,走到厨房打算帮忙做早饭。

      秋丫却比她起得还早,已经在收捡做饭用的柴火,看见她还略显惊讶地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阮风荷笑答:“睡够了,起来做早饭。”又问道,“怎么姐姐起来得这么早,也不多睡会儿。”

      秋丫低下头去,轻轻答道:“我习惯这个时辰起来做活。”
      这个时辰其他人可都还没起呢。

      阮风荷皱眉,明白她的处境艰难,也没说什么,手脚迅速地做起饭菜,很快收拾出两个清炒小菜、一盘小葱拌豆腐,蒸好了米饭和饼子。

      其他人陆续起来了。
      吕氏来到厨房,惊讶地问:“怎么到厨房来了,刚回来也不好好歇歇。”

      阮风荷抿嘴笑道:“我想着婶子忙着田里的活,该是累着了,就自作主张来收拾早饭,还望婶子别见怪。”
      “哪里会怪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吕氏是个老实的,不太会说场面话。

      几人把桌椅板凳、饭菜都收拾好,一家人开始吃早饭。
      胡氏见了桌上的菜,眉毛夹得死紧:“大早上的吃什么干饭,喝点稀粥就得了。”

      阮风荷连忙解释道:“最近正是忙春耕的时节,我想着大家伙下田干活辛苦,吃饱才不耽误干活。”
      胡氏冷哼:“丫头片子就是赔钱。”

      阮保弘听了可不乐意,争辩道:“我家闺女哪里赔钱,她可会挣钱了。”
      胡氏眼睛一横,嘴一掀叭叭骂道:“怎么,你要为个丫头片子顶撞我?在城里待久了翅膀硬了?你这么有本事怎么还巴巴地跑回来?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阮保弘心里苦哇,怎么娘越发不讲道理了。

      阮风荷可看不得阿耶被骂,插话道:“我正想呢,也该做点活挣钱,不知乡里哪里有秀坊,我好做点绣活卖钱。”
      她前世在教坊时,学了好些东西,其中就有绣花。

      卫氏心疼地说:“哪里需要你去做绣活赚钱,爹娘可没穷到那个份上。”
      这话险些把胡氏噎死。

      阮风荷劝道:“阿娘,如今我们不在京城卖食,总不能只靠种地。再说女儿多一样本事傍身也好。”
      卫氏听了,只得答应:“也好,卖了钱你自己留着,姑娘家是该多些钱傍身。”
      胡氏又是吹鼻子瞪眼。

      吕氏忙岔开话题:“听说乡里给学堂请了新先生。”
      “终于请到新先生了?”
      “哎唷,咱乡终于又要出读书人了!”
      大家都默契地讨论起来。

      几日后。

      “来了,来了!”
      村头人头躜动,村里的大老爷小媳妇们都聚在这里看热闹。

      只见乡里的里正、粮长和乡绅们簇拥着一个人往这边走,后边跟着一辆驴车。
      “那就是乡里新请的先生?”
      “长得真俊俏啊。”

      婶子媳妇们立马议论起来了。
      听得旁边的爷们些心里怪酸的。

      可再酸也得夸,谁叫人家是读书人,说不定日后还要教自家的孩儿呢。
      “新先生可真有气质,一看就是读书人。”
      “看那身板,多么矫健,想必可以教个几十年。”

      里正来到村头学堂跟前站定,弯腰朝新先生伸手示意,恭敬地说:“先生请。”

      可别怪他谄媚,这位先生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老爷!
      若不是恰好碰上丁忧,那就是官老爷了。
      虽不知他为何会来小小的乡村学堂教书,但有此机会,怎能不趁机巴结巴结?

      沈和芳打量面前这间小小的学堂,学堂有两间教室,中间有个院子,后面两间则是给先生住的地方。
      虽然学堂的年头有些久了,青砖大瓦有些破损,但被收拾得窗明几净。窗户大开,屋里采光很好,屋前院中种有几棵枣树。

      他不由赞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一座学堂。”
      此地虽只是小小乡村学堂,却是他沈和芳龙腾虎跃的大好起点。

      里正受宠若惊,忙为他解说:“当年乡里也曾出过一位官爷,此学堂正是他为回馈父老所建。老夫虽不识几个大字,但也知道读书的好处,是以对这学堂万分珍惜。瞿老先生辞馆后,老夫是日夜担忧,生怕耽误乡中学子,余先生肯来授馆,老夫真是万分感激!”

      说着就对沈和芳行起大礼。
      沈和芳忙把他扶起:“老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几人就这样客气着进了学堂。

      从后面驴车上下来一位美妇人、一个八岁左右孩童,还有一位俊俏的少年郎。
      美妇人正是沈和芳的妻子吴氏,孩童是他们的儿子沈兰生,少年郎则是来投奔的远房侄儿叫做沈迟。

      奇怪的是,吴氏反倒对那侄儿恭敬得很。

      四月山上野菜正嫩着,阮风荷正在院中择菜,准备中午烙软和的野菜饼子吃。
      就听见冬丫活泼的叫喊声:“荷姐姐、秋丫姐姐,快出来看啊!新先生到了,不是个老头,他的侄儿长得可俊俏了!”

      听得阮风荷忍俊不禁:“到底是叫我们去看新来的先生,还是去看他的侄儿呀?”

      “都有!都看!”冬丫是个急性子,一溜烟跑进院子拉着两位姐姐出门看热闹,“村里好不容易有点新鲜事,怎么能不去凑热闹!”
      “慢点!”

      几人笑闹着,很快走到村头学堂,却进不去。
      冬丫急得直跳脚:“哎呀,我才出来一会子,怎么就挤不进去了。”

      阮风荷也咋舌:“这么多人来看热闹啊。”
      “定是那侄儿长得太俊了。”冬丫胡乱抱怨,忽然看见人群里凑热闹的卫氏等人,忙喊道,“婶婶,快拉我们一把。”

      虽然这里闹哄哄的,但卫氏还是听见喊话把她们拉了进去。
      阮风荷被阿娘护着,倒是没被挤着。

      她定睛一看,只见人群中几位乡绅在同一位蓄着美须的中年书生攀谈,想必那就是新来的先生了。

      “小哥别害羞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老爷们哪能不娶妻呢?”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阮风荷好奇地朝那边看去。

      原来是一位十分俊俏的少年郎被大姑娘小媳妇们给团团围住,不知说了些什么话,惹得他面皮发红。
      少年郎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剑眉直鼻,十分英朗,然而一双眼睛又是下垂的杏仁眼,显得他十分温润文气。此时他面皮发红,更惹得婶子媳妇们心头火热,调笑得越发过分了。

      日头正好,气氛也十分热闹。
      阮风荷却像是一瞬间被冻住了,心底发凉。

      “看!那就是新先生的侄儿,长得俊不?”
      卫氏瞅了少年郎好几眼,说道:“这后生长得真俊啊,不愧是读书人家的公子,和村里的泥腿子就是不一样。”

      说着又看几眼阮风荷,少女虽还未长开,但已颇有颜色,在村里一众婶子媳妇的衬托下十分鹤立鸡群,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我闺女长这么好看,要是以后能找个这样的相公就好了。

      学堂先生的侄儿?
      怎么可能?

      阮风荷一阵眩晕,恍惚间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梨花村热闹的学堂里,而是在庄严肃静的宫殿之中。
      他抬起头来,对着她露出一个一如往常的温柔笑容,说道:“囡囡,你来了。”

      正心乱如麻,那少年郎忽然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嘴唇轻启,无声念叨:
      囡囡,你来了?

      咚!
      阮风荷的心狠狠一跳。

      四周的村民们纷纷和少年郎搭话,态度随意,更有那胆大包天的还敢调戏于他。
      都道他是新先生的侄儿,叫做沈迟。

      只有阮风荷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学堂先生的侄儿,而是当朝太子,日后的孝正帝,池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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