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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万物皆美好 ...

  •   风
      风以为自己很强大
      它满世界地跑
      想把万物都吹倒
      可是它遇到山
      怎么也吹不动
      只好躲在山洞里呜呜地哭
      你只见过风的威风
      可我见过风的眼泪

      由于丁春夏的加入,白自在、花一朵、庞洁、王源进,这个从小搭建的“□□”轻而易举地就被打散了。先是庞洁经常和丁春夏斗嘴,后来有一次差点动了手,幸好王源进力气大给两人拉开了,不然两个人中必然有一个要受伤。庞洁打算离开了她从八岁就成天黏在一起的小团体。决定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庞洁找花一朵聊天。她们就坐在校园的操场边,头上是一片星光。庞洁问花一朵,“我要离开□□了,我和丁春夏实在没法相处。你要跟我走吗?”
      花一朵久久地沉默。
      最后庞洁生气了,她大吼着,“花一朵,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不就是舍不得离开白自在吗?他又不喜欢你,成天让你帮助去追别的女孩子。这么多年了,你看不出来吗?你傻啊?你跟他瞎耽误什么功夫!”
      花一朵从来都不是一个歹毒的人,即使是两人对话,她也不愿把别人逼到墙角。可是,现在对面是了解她入骨的庞洁,她无法掩饰、无法反驳。大约是兔子急了会咬人吧,花一朵第一次说了那么恶毒的话,“你也不是因为喜欢王源进,才讨厌丁春夏的吗?你从小就喜欢王源进,可现在也不是看着他喜欢别人吗?你喜欢王源进,可他喜欢丁春夏,你不也在瞎耽误功夫吗?你又比我好多少?”两个熟悉的人一旦出手,必然一击即中,伤得彼此遍体鳞伤才会收手。夕阳之下,她们两个人都赤手空拳,可都已经把对方逼到了死角。
      “我承认,我讨厌丁春夏,就是因为我喜欢王源进,而王源进瞎了狗眼喜欢她丁春夏。我不服!我哪里不如她了?长痛不如短痛。从今天起,我承认我输了,我庞洁会离开王源进,我再也不会在他身上瞎耽误功夫。我不信就没人喜欢我庞洁了。可是朵儿,你觉得丁春霞的目标真的是王源进吗?”庞洁的话让花一朵心里咯噔一下。庞洁说完就盯着花一朵,眼睛里满是挑衅,这是花一朵从未见过的。花一朵在她凌厉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庞洁笑着摇摇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看着庞洁离开的决绝背影,花一朵很羡慕,要是她也能像庞洁一样决绝,她这一路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吧?
      庞洁离开后,丁春夏就很自然地加入了进来。刚开始,花一朵很排斥她,她内心里觉得她若与丁春夏太过亲近便是对庞洁的背叛,虽然庞洁选择了离开她,甚至连话也不肯同花一朵多说,但她相信这都是暂时的。不管花一朵怎么刻意拉开距离,她都能感受到丁春夏那有一点点攻击性的友情,她用热烈的方式对待着花一朵。
      花一朵接纳她的开始是因为自己的痛jing。花一朵的痛经是真的痛,子gong里像有无数的孙悟空在里面翻腾着挥舞金箍棒。又是体育课,她跟体委请了假,趴在桌上休息。白自在那只猴子早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了操场上,离开教室前还用手拍了一下花一朵的头:“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这让花一朵感觉腹部痛得更厉害了,她的头上身上皆是一层密密的虚汗,腹中像揣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只得专心与那钝钝的痛感做斗争。

      上课铃打了不一会儿,教室的门被推开了,是丁春夏,她递给花一朵一个矿泉水瓶子,只是里面装着的明显是开水,瓶身已被烫得变了形。“我找不到热水袋,你就用这个凑合一下吧。我以前大姨妈的时候就用过,还行。我先去上体育课了,那个殷老头阴得很。”花一朵接过那热热的矿泉水瓶子贴在了腹部,痛感像是被那热量吸走了不少。那天体育课下课时花一朵听几个女生开心地说,丁春夏因为半途溜走被体育老师发现,罚她在操场跑了三圈。花一朵捂着肚子来到操场,只见丁春夏围着操场奔跑,她的头发被汗粘着贴在脸上,她单手捂着肚子,支撑着继续跑,王源进在一旁正要扶她,却被殷老师呵斥了一番,他只得尴尬地在一旁陪着丁春夏跑。丁春夏扬起头来,看见花一朵过来,冲她甜甜笑笑,又若无其事地加速跑了起来,显得很轻松的模样。丁春夏坚持着跑到终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花一朵上前扶她。花一朵很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丁春夏擦擦脸上的汗,笑了笑,“我体力还可以啊?”
      丁春夏是花一朵从小到大从未遇到过的女孩。她对待学习从来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历史政治这样的学科她从来不肯多花功夫去背诵,她的理由很简单,“咱们高中的时候就会分班,我肯定选理科,背这些以后也用不着。你以后结婚了,还需要告诉对方,鸦片战争是哪年的吗?”考试的时候,她从来都是靠作弊过关,有时候心情很好,她能靠抄得个90多分。大多数时候,她就抄个及格上下都分数了事。她们那时候的政治老师姓唐,每次点评卷子都气得要命,“丁春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抄的。”因为丁春夏最讨厌政治,考试的时候抄书抄得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一副蔑视的态度。每回政治考试,唐老师都主动要求监考丁春夏她们班,大家都知道唐老师只不过是想抓住丁春夏作弊。丁春夏自己也知道。花一朵见过丁春夏把小抄做得极为细致,密密地抄在桌子上,花一朵觉得有那功夫早就复习好了。唐老师在考场发现淡定地抄桌上小抄的丁春夏,丁春夏很淡定地站起来,“这又不是我写的。我们每周都换座位,我这一桌子字是老早就有了的。”唐老师是有律师证的人,当然不会像一般老师那样独断专行,他做事都是讲究证据的,这也是丁春夏那么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下一次,唐老师一开考,就给大家换了座位。丁春夏也早有准备,她把小抄放在铅笔盒里、夹在掌心里、放在袖口里,总之躲了唐老师一次又一次的监视。最狠的一次,丁春夏把小抄抄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她遇到不会的,就轻轻掀起裙角,继续抄了起来。唐老师心知肚明,却无法当即取证。当然,唐老师也可以选择请一位女老师来抓丁春夏一个现行,但这不符合唐老师一贯做人的风格。况且,唐老师大概觉得对手已经用了如此卑微的手段,他也有几分不忍。
      丁春霞和唐老师的对决结束于一次突击考试。唐老师说是“为防止一些同学提前做小抄”,其实,花一朵觉得唐老师真正想防的就是丁春夏。那一回,唐老师大概也是打算背水一战了,开考前,他先清场,又让几个同学把大家的课桌调换了位置,每个人都只能带一支笔进教室。在门口排队等待进入的时候,花一朵问丁春霞:“还干吗?”丁春夏自信地点点头,她向花一朵举起袖口示意了一下。正是冬天。花一朵穿了一件焦糖色的大衣,政治书被她卷成U形,紧紧贴合胳膊,像打了半块石膏。花一朵看着丁春夏淡定地走进教室,还特意冲着唐老师举起胳膊,表示自己除了笔并未夹带私货。也是机缘巧合,唐老师随机安排的座位恰巧是丁春夏坐在了花一朵的前面。整场考试花一朵的心思都没怎么在考卷上,她能清晰地看到丁春夏的每一个动作,丁春夏怎么把书从袖筒抽出,怎么迅速地翻到答案,怎么把书垫在腿上,怎么飞速地抄写……
      恰巧那一次花一朵也有很多没有复习到的内容,眼见着丁春夏抄得如此嚣张,她确实有几分嫉妒,花一朵轻轻地嘀咕了一句,“唉……都不会。”花一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丁春夏突然一只手背到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政治书丢在了花一朵的桌上。花一朵很想把那本书拿过来,但是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作弊经验,她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那本书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散发着灼灼的热量,让花一朵不知所措。花一朵一边羡慕丁春夏作弊时的淡定,一边紧张地注意着唐老师的视线游走和身体移动。她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拿起书翻了一下,哗啦一声巨响,反正在当时的花一朵耳朵就是那么响,让她心惊肉跳。她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是在找哪一题的答案,好像整本书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她不知道答案应该到哪里去找。后来花一朵反思了一下,大概是自己紧张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和丁春夏,其实当时丁春夏的状态是十分淡定自然的,她就是一副投入考试的模样,而且翻书的动作幅度很小,一点也看不来有什么异样。唐老师估计是被花一朵紧张的表情吸引了,一步步走了过来。书就在花一朵桌上,她甚至不知该把它藏在哪里,只好呆呆地看着唐老师走过来,只能束手就擒地等待可怕的命运。她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其实就是短短的一瞬间,可在她心里似乎经过了亿万年。等她再度睁开眼睛,书已经在丁春夏的膝盖上,唐老师一把从她丁春夏的手中抢过那本政治书,很得意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花一朵一直觉得很奇怪,一个老师抓到一个学生作弊,难道不是应该很气愤吗?可花一朵分明看见唐老师一脸的得意洋洋,像个小孩子一般的表情。
      虽然唐老师并未惩罚丁春霞,可是班主任老师得知了此事并未客气。她先是罚丁春夏写了一份检查,又罚她课间在户外跳300下。其时正是隆冬时节,北方的户外温度达到零下20度。丁春夏在教室外面非常淡定地跳跃,就像一只小兔子。班主任是个刚刚离婚的中年妇女,她当着很多同学的面破口大骂,“小小年纪,不知羞耻!”课间很多同学、老师来来往往,丁春夏依然很淡定地做一只跳跃的小兔子。花一朵很想过去陪她,可是她只敢缩在自己的座位上,脚步被焊死了一般。不过,白自在在上了个厕所之后,装作很随意地站在丁春夏旁边,他也淡定地跳了起来。班主任的火腾地一下升了起来,“白自在,你捣什么乱?”
      白自在边跳边笑嘻嘻地回答:“老师,我活动活动身体!”
      班主任觉得权威遭到了挑衅,她恶声恶气地丢下两句话,“行,你爱活动就给我活动到放学!等会儿上课铃响也不许进来!”
      那天最后一节课,花一朵从窗口望去,白自在和丁春夏,一个在教室的后门,一个在教室的前门,两个人蹦蹦跶跶,就像一对快乐的小白兔。花一朵的心很疼,但却毫无办法。本来对丁春夏满满的愧疚里,此刻却掺杂了几丝嫉妒。放学的时候,王源进和花一朵看见,白自在和丁春夏两个人脸都红扑扑的,不知是活动太久热的,还是天气太冷冻的,但两个人明显都开心。王源进拍着白自在的肩膀一脸真诚地说;“哥们,谢谢你陪着春夏啊。感谢,感谢!”花一朵只想在心里骂王源进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花一朵帮丁春夏收拾了书包,顺便递给她一杯热水。丁春夏脸庞红嘟嘟的,有几分娇憨,白自在的眼睛里的痴迷都落在了花一朵的眼睛里,让花一朵心疼。
      丁春夏咕咚灌下几口热水,擦一擦嘴角流下来的水渍,“谢谢你啊,朵儿!”
      花一朵尴尬了片刻,“是我该谢谢你。今天考试……”
      丁春夏立刻打断了花一朵,“没什么的,反正我每次都抄,这一次抓住我,也不算冤枉我。”丁春夏的话让花一朵充满感激。丁春夏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儿,“我以后也不想抄了,挺没劲的。”丁春夏言而有信,后来果然再也不曾作过弊,政治历史之类需要背诵的科目她多半成绩都在六七十分。花一朵一直觉得丁春夏如果用心读书,她是可以读得很好的,可惜,她的心思从来不在这上面。
      放学的时候,照例是他们四个人一起走回去。路上,只有王源进呱啦呱啦地说着话,其他三个人都沉默着。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班主任正好从外面买饭回来,一见他们四人,她没好气地说:“花一朵,你陪丁春夏一起回去,你盯着她的家长在检查上签上字,明天给我交上来。顺便给她家长带个话儿,要是再让老师抓到一次作弊,你给我退学!把这话给我带到了啊,花一朵!”
      后来的一路上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丁春夏的家最远,本来王源进和白自在都想陪着一起去丁春夏家的,但都被丁春夏打发了。她坚定地说:“老班是让朵儿陪我回家,没你们什么事啊!”
      等那两人走远了,花一朵嗫嚅着说,“要不,我明天就和老师说我去过你家了……”
      丁春夏的胳膊挽住了她,“来我家坐坐吧。一直想邀请你来的,只怕你嫌弃。以前从来没有同学来过我家,你是第一个。”
      话说到这份上,花一朵就不好再拒绝了。花一朵也有些好奇,丁春夏这样的一个女孩究竟会有怎么样的一个家呢?丁春夏打开房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老人味儿。老人味儿究竟是什么味儿,花一朵也很难形容,有一点干涩,有一点酸涩,总之就是有一种暮气沉沉的味道。这是一个两居室,里面的家具好像都是从上个世纪淘来的,手工打造的简陋的木质家具,油漆有很多处剥落;地板能看出之前绿漆,但很多地方因为长期磨损,露出了水泥的灰色,一排老旧的鞋子码仔门口的地板上。老式缝纫机上堆满了衣服,家里到处堆满了舍不得丢掉的瓶瓶罐罐。几束落满灰尘的塑料花是这个家里仅有的一点生机。
      “奶奶,我回来了!”丁春夏大声冲里面的一间卧室喊了一嗓子。一会儿,一个瘦巴巴的干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春霞回来了!”
      “春夏!春夏!奶奶,都跟你说了几百回了,还叫人家春霞!这是我同学,花一朵!”丁春夏声音大得像在招呼河对岸的人。她低声跟花一朵说,“我奶奶耳朵不太好了。朵儿,你坐啊!”
      “同学你好!同学你好!”丁春夏的奶奶声音也喊得很高,一双手皱巴巴的手握住了花一朵的,老人皮肤干涩的质感包裹住了花一朵。
      “奶奶,你回屋歇着去!我这就做饭!”丁春夏扶着她奶奶回了屋子,转身对花一朵说,“朵儿,你别嫌弃啊,等下也尝尝我的手艺!”
      花一朵吃了一惊,没想到丁春夏竟然会做饭,在她的认知里,做饭是成人的事情。她只得起身,“我跟我爸打个电话啊!”
      丁春夏脸略微红了一下,“我家没有电话,我带你去对门家打吧。你就和叔叔说,今晚住我家吧。陪陪我,好不好?”
      花一朵此时也只得跟着丁春夏敲开了隔壁的门。开门的是个头发乱糟糟的小伙子,那是花一朵第一次见吕永海。花一朵并未细看,她全部的心思都在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同意她留宿在丁春夏家,毕竟,在此之前她并未留宿过任何人家。丁春夏等花一朵讲完,也跟花一朵的爸爸讲了几句。花一朵没想到爸爸居然答应了丁春夏。打完电话,花一朵就跟着丁春夏回到了她家。花一朵后来回想往事,不由地想:事情果然是环环相扣啊!早知道就要仔细看一看吕永海了。
      那天晚上,花一朵亲眼见着丁春夏居然在短短一小时之内就倒腾出了三菜一汤。一盘红烧小排亮汪汪的,块块诱人;青椒炒鸡蛋一看就是家常的美味;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看就很开胃;汤是极简单的西红柿蛋汤,热气腾腾地颜色喜人。花一朵一动筷子,就根本停不下来。一直以来,花一朵都是吃她父亲炒的菜,熟就是唯一的标准。为了改善伙食,花一朵常常在白自在家蹭饭。她从没有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能把菜烧到这个水平。她忍不住边吃边赞叹:“丁春夏,你可以啊,这水平都能当厨师了!”
      “我从6岁就开始站在小凳子上烧菜了。刚开始觉得是个负担,现在觉得是个享受。”丁春夏看着花一朵一脸疑惑,笑着说,“我知道你想问我爸妈怎么没在家。他们到外地打工去了。一年到头只有春节回家陪我几天。不过还好,每个月他们都知道寄钱回来。我奶身体不好,刚开始我只是帮帮忙,这些年饭菜都由我来烧了。我一般头一天晚上会尽量多烧一点,第二天中午我奶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有时候,晚上我回来得迟,她热一下也够。”丁春夏说着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花一朵的碗里,花一朵却不敢像之前那样大胆地吃了。丁春夏笑了,“你安心吃,我已经留了一些给我奶明天吃了。”丁春夏总是让花一朵惊奇,小小年纪的丁春夏为何总是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呢?
      晚上的时候,她们并排躺在丁春夏的小床上,说着心事,这是花一朵和丁春夏最亲密的时刻了。丁春夏再也不是花一朵记忆里那个总是扛着盔甲的女孩子了。她说着小时候想念父母时的痛苦,泪水还是止也止不住。她说起留级是因为那年期末考试的时候,正好是爷爷去年的时刻,她完全无心学习,那种失去亲人的痛彻心扉;她说着刚刚留级到花一朵班上时的尴尬、难过,以及假装什么都无所谓;丁春夏还跟花一朵分享了很多她与王源进之间的小秘密……她们那一晚聊了那么多,但是,不知为何,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及那个人——白自在。她们聊到天快亮时才朦朦胧胧地睡去。花一朵一直记得她和丁春夏最后的对话。

      “你原来叫丁春霞?”
      “嗯,我爷给我取的,土吧?我上小学时闹着改的。”
      “你真厉害!”
      “我从小就想好了,我的人生,得我说了算。”
      “春夏是什么意思?”
      “春夏之交,万物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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