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不能穷恋爱》凌恬

12、第 12 章

　　周四周五两天的摸底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沈思穷在第一个考场第一位，认认真真完成了两天的考试。这次摸底会影响期末奖学金的发送，占比大约30%。除了沈思穷，没人会放在心上，但他没有丝毫懈怠。除了连续三年每年1万块的奖励外，这是他唯一能通过学习挣到的钱了。

　　成琨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考场，写完名字和考号后，按照选择题的蒙题规律和填空题抄选择，简答题抄填空的原则，把卷子做完后就开始睡觉。和最后一个考场群魔乱舞恨不得把老师的手机拿过来查答案的其他学生相比，他反而成了最乖巧的那一个。

　　学校门口乌泱乌泱全是人，来接住校孩子回家的家长把学校门口的整条马路都塞满了。除了家用轿车外，还有老年电动车，自行车。人都走不动，就别提骑自行车了。成琨跟在沈思穷身后，两人一起往窄巷子的方向走，他手里还提着个红色的布兜，这是学校门口的补习班发的广告，里面还有一把扇子和宣传单。成琨把扇子拿出来在手里扇着，看到这么多人就感觉心烦燥热。

　　沈思穷小心地避开横七竖八停在非机动车道上的车子和乱糟糟的人群，头也不回说：“你书包先放我家吧，吃完饭后晚一起去雪糕厂。”

　　“我直接去就行吗？不用报个名什么的？”成琨不太懂流程。

　　“不用，我提前给成哥打好招呼了。”

　　“成哥是谁？”成琨问。

　　“雪糕厂管我们这种日工的队长。”沈思穷小心躲开旁边刚要倒车的一个小三轮，这辆新自行车他很爱惜，一点剐蹭的痕迹也没有，然后继续说：“成哥在工厂里也很照顾我。”

　　成琨问：“工厂打工，很辛苦吗？”

　　“还好吧，主要是比较枯燥，计件儿工资，你的每一份努力都能直接转化成金钱。”沈思穷跨上自行车。

　　曹晓峰推着一辆电瓶车从后面追了上来，“你俩走得挺快啊。”

　　“人太多了，一会儿旁边初中放学之后更走不开了。”沈思穷说，“你今天怎么骑车子了？”

　　“我去我姥姥家。”曹晓峰拍了拍成琨的肩膀，“这两天王者东没找你麻烦吧？”

　　“谁？”成琨愣了愣，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没有，我都不记得有这个人了，在学校也没碰上过。”

　　“那天晚上大毛几个人把我们拉到另一边去了，倒是没动手，就打听了你两句。”曹晓峰问，“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初来乍到去哪儿得罪人？”成琨莫名其妙，“不就是看我一新来的太帅不顺眼吗？”

　　曹晓峰上下打量了一下成琨，“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听起来太欠揍了。”

　　成琨拂开曹晓峰搭着他的手，“别爱我，没结果。”

　　曹晓峰嘎嘎笑了一会儿说：“这话你跟咱们学校一众仰慕你的姑娘说去。从你转来第一天，多少姑娘眼巴巴想和你认识认识，结果你整天跟在沈思思旁边。”

　　成琨望天，有这么明显吗？

　　沈思穷正在低头想事情，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抬起头来，“什么？什么我旁边？”

　　“我说，你和成琨，绑定了。”曹晓峰说完一拧油门就溜了。

　　“什么绑定了？”

　　“没什么，走吧，打工去，挣钱去！”成琨跨上自行车后座，沈思穷没再多问，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走到家门口，斜对面的院子门打开了，一个老大爷坐着轮椅出来了，成琨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张爷爷了。

　　“小穷鬼，放学啦？”老张头穿着深蓝色的夹克，下面竟然还是一条皮裤，红色的秋裤边儿从裤脚处漏出来，脖子上还系着同色系的围巾，这一身混搭简直亮瞎了成琨的眼睛。

　　“放学啦。您现在出门啊？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公园跳舞的还没出来呢。”沈思穷神色如常，显然对老张头的这身打扮习惯了。

　　“我先逛逛再去公园。”老张头笑呵呵道，又看了成琨两眼，“这是你同学啊？”

　　“嗯，同学，来家里玩玩。”

　　“挺好。”老张头点了点头，操纵着轮椅离开了。

　　沈思穷打开家门，沈思潜接着就从屋里蹦了出来，“我听见你们说话了，成琨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沈思穷把沈思潜从身上撕下来，错开一步让沈思潜能看见后面，“你小耳朵还挺尖的。”

　　成琨摸了摸沈思潜的头打招呼，沈思潜拉着两人就往院子的方向走，孙攀正在那儿蹲着，“哥哥，西红柿已经有红的了，是不是可以吃了？”

　　两大两小站在院子里有点挤了，不过谁也没嫌，蹲在一块看插着沈思潜名牌的菜地后面那几株西红柿，有好几个已经红彤彤的，看着就很诱人。

　　“好了，可以摘了。”沈思穷拍了一下沈思潜的屁股，这是小家伙第一次自己种的蔬菜，从挑种子，选苗，到后来掐叶子施肥，沈思穷一概没管，直到西红柿长出来太大需要支撑，他才帮了一次忙架起了支架。这两天他忙着考试和早晨是送牛奶，没怎么关注过这片小菜地，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红了。

　　沈思潜抱着沈思穷手臂，“我不敢，我怕摘坏了，哥哥你帮我摘吧。”

　　“没事，咱俩一起摘。”沈思穷捏住西红柿蒂，让沈思潜捏住西红柿果实，轻轻一旋，西红柿就被摘了下来。

　　西红柿个头不大，但是很红，沈思潜捧在手心，这是他自己种出来的西红柿！他将西红柿递到沈思穷眼前，“哥哥，你吃！”

　　“这是你种出来的，你先尝尝。”沈思穷不接。

　　“不，哥哥要吃第一口。”沈思潜执着把西红柿往沈思穷手里塞。

　　成琨看不下去在一旁插话，“你们俩再让来让去，干脆给我吃得了。”

　　沈思穷笑着看了成琨一眼，就着沈思潜的手咬了一口西红柿，汁水四溢，西红柿的清甜香味立刻在口中化开，还微微带着点儿酸，满是沐浴过自然阳光的味道，沈思穷竖了个大拇指，“好吃！我们小二真厉害！”

　　西红柿熟的不多，沈思穷挑了四个摘下，一人一个直接蹲在院子里生吃了，剩下的还要过几天才能摘，沈思潜说等西红柿都熟透了，他要开个西红柿宴宴请八方。

　　“哥哥晚上去打工，孙攀九点前必须回家，然后你把门锁好，知道吗？”沈思穷一边穿鞋一边叮嘱沈思潜。

　　“嗯嗯。”沈思潜点了点头，和孙攀两个人趴在沈思穷的沙发床上看那本恐龙精装书，注意力明显不在沈思穷的话上。

　　沈思穷穿好鞋子，钥匙圈在手上转了两圈，突然来了一句： “独自在家玩耍时。”

　　成琨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沈思潜已经条件反射抬起头，“独自在家玩耍时，有人敲门别打开，以防坏人闯进来。”

　　“很好，走了。”沈思穷满意点了点头，反身把家门带上了。

　　“刚才那是什么？”成琨问。

　　“刚才？”沈思穷跨上自行车，“哦，儿童读物里面的自我保护小歌谣。平时家里没人，他自己在家，所以我给他讲了好多自我保护的小歌谣。”

　　成琨也跨上了自行车……后座。他现在坐后座已经坐出感情了，甚至还和黎方分享了一下心得，意图拉进一下两人长期见不到面的友情。但是黎方听说对方在自己的六刀碳纤维自行车上装了个后座和土丑的车筐后，气得两天没搭理成琨，并表示以后自己有了零花钱也不会再转给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成琨回复：【不怕，我也是要挣钱的人了。】

　　黎方在单方面不搭理成琨之前问：【你上哪儿挣钱去？】

　　【同桌带我去打工~~】两个波浪符号完美表达了成琨心情的荡漾。

　　黎方震惊：【你这真是……挺拼的。】

　　成琨回了个问号。

　　黎方继续说：【我以为你在那里坚持不了多久的，结果看起来你是要扎根。都考虑自立门户发家致富了，简直励志。】

　　成琨没直接回答：【原山这个城市真不错，山清水秀风景好，民风淳朴人可爱，我建议你十一来玩玩。】

　　黎方提醒：【不是刚去第一天就被人割了兜？】

　　成琨说：【割兜让我认识了我可爱的同桌。】

　　黎方：【我和你确认一下，你对你同桌……不是为了气你爷爷吧？】

　　成琨很不满：【芳儿，在你眼里，爸爸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哦。】

　　两人踩着点儿到了工厂，沈思穷熟门熟路带着成琨去了厂房旁边登记的地方。

　　“哟，又是个小帅哥啊。”负责登记的大姐从眼镜后面抬起眼睛看了眼成琨，后者冲她呲牙笑了笑，看起来很是乖巧。

　　大姐被笑得心花怒放，说：“我给你们分到一条线上吧，从2号车间进。”

　　沈思穷惊喜冲大姐道谢，他本来还想求一下大姐给他们分到一起，结果没想到成琨一笑竟然就让大姐主动提出来了。

　　沈思穷忍不住感叹：“原来大姐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成琨说：“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沈思穷摇了摇头：“没想过。”别人情窦初开的时候，他一门心思扑在赚钱还债和学习上了，平时还要照顾弟弟，哪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你都已经18岁了，也该考虑考虑了。”成琨跟在沈思穷身后说。

　　“没时间，先赚钱。”沈思穷继续摇头，推开更衣间的门。更衣间跟工作车间一墙之隔，温度已经比较低了。最里面一排是这种临时打工的柜子，没有锁。

　　沈思穷从裤兜里拿出两把老式的袖珍锁，递给成琨一把，对方还在纠结考虑考虑的事情，说：“我帮你赚钱。”

　　你考虑考虑。

　　“你要怎么帮我赚钱？”沈思穷从一边的墙上拿过来两身一次性的厚连体工作服，递给成琨后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我赚了钱可以给你。”成琨也接过衣服，学着沈思穷的样子穿工作服。

　　沈思穷已经穿好了工作服戴好了口罩，有点闷闷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来：“那怎么可以，你的钱是你的。”

　　成琨还想说些什么，沈思穷忽然喊了一声：“完了，忘记写名字了。”他拿过马克笔，拧着身子在胳膊上写了个穷字然后递给成琨：“在衣服上写一下名字，不然进了车间认不出来。”

　　成琨接过笔，看到沈思穷在衣服上写了个穷字，“你就只写个穷字？”

　　“好多都是临时打工的，大家都不爱写全名，沈和思已经有人用了，所以我只能写穷了。再说了，本来就是穷嘛。”沈思穷道。

　　“那我写个成字吧。”

　　“成哥已经用了成字，你写琨吧。”沈思穷说。

　　成琨点了点头，也写着沈思穷的样子弯起左边的胳膊，要开始写字。

　　沈思穷看他费劲不知道怎么下笔的样子，接过笔说：“我来给你写。”

　　他抱着成琨的胳膊，低着头写的很认真，但是因为马克笔突然有点断墨，屋里没有纸，他只能在成琨胳膊上划道看看能不能出墨，最长的那一道竟然出墨了，沈思穷看着那一道奇长的横线，说：“……我给你写大点儿吧。”

　　写大点儿的结果就是左右结构的琨字被沈思穷写成了上下结构，下半部分绕了胳膊后面。

　　成琨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这时候从车间方向的门进来一个人，看到沈思穷身上的字眼前一亮，“沈思穷，你来啦？”

　　“成哥好。”沈思穷声音清亮眼睛弯弯地冲对方打招呼。

　　成琨看着对方哥俩好的揽住沈思穷的肩膀，手臂上有个成字，皱起了眉头，这就是那个很照顾沈思穷的成哥。

　　成哥对成琨的视线一无所知，因为都戴着口罩说话不清晰，所以他低头凑得沈思穷耳朵很近说了句什么，沈思穷的眼睛又弯了弯。

　　成琨一言不发拽着沈思穷的胳膊拉了过来，“沈思思，这位是？”

　　“哦，这就是成哥。”沈思穷赶忙介绍，“成哥，这是我之前说的同学，今天一起来打工的，麻烦成哥多照顾！”

　　成哥对成琨突然拉走沈思穷的动作有点不满，眯着眼睛上下看了看成琨，然后又盯着他胳膊上那个被沈思穷写成上下结构的琨字，笑了笑道：“王日同学是吧？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