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98、卷三十三 再入鬼界 第六章 剧毒的雨

　　博雅觉得，晴明角色转换很快。
　　上一刻还在跟他面露微笑，但可以在转瞬之间眼神中充满凌厉与冷冽，这样的晴明，又让博雅觉得遥远了。
　　此时的晴明，眼中就有着这样的凌厉与冷冽。
　　博雅努力睁大眼，仍没有看见黑暗中有什么，可是他知道晴明一定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晴明突然把博雅拉到背后，对着空荡的黑暗念起了咒。
　　咒语声迅急高亢。
　　“结界！”晴明一声低喝。
　　博雅与晴明的四周升腾起了白色透明的光圈，将他们紧紧地笼罩了起来。
　　这个时候，博雅突然看到了黑暗中的东西。
　　黑暗中下起了暴雨，“哗哗”一片，但却没有淋到博雅身上。刚才晴明已经快速的结界了。
　　但博雅看见结界之外，凡是沾到那雨水的地方都“嗞嗞”地冒起了白烟，而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的雨水，竟然是紫黑色的。
　　晴明一刻也未停歇，取出怀中的白纸，用小刀裁出了一叶小船。对着小船低声念咒，白光闪动中，纸船变大变宽。
　　“啊！”博雅震惊得张大了嘴。
　　“那不是雨，博雅。“耳畔传来了晴明淡淡的声音：“那是带有剧毒的毒药，有强烈的腐蚀性，若沾到皮肤上会让人疼痛号叫而亡。”
　　晴明跳上了船，手伸向博雅，博雅拉着晴明的手也跳了上去。
　　结界保护了他们，在结界之外，却已是一片剧毒的汪洋。
　　船飘浮在一片毒海中。
　　毒雨依然在下。
　　“晴明，现在怎么办？”博雅看了看脚下：“这船不会被腐蚀吧？”
　　晴明神色凝重。
　　这种毒药的腐蚀性，连他的式神们沾上也不能幸免。
　　船用上了咒，能撑一时片刻，但长久浸在这毒液之中，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腐烂破洞。
　　当然，现在的情况是，那些追着他们的厉鬼邪灵也不敢现身，它们同样会被腐蚀消失掉。
　　晴明从怀中取出纸来，用小刀裁了一只鸟。对这只纸鸟低声念了咒。
　　白光闪过，鸟儿张翅飞出了结界。
　　“咦，晴明，你让这鸟儿做什么？它飞出去不会淋到毒液被腐蚀吗？”博雅愣了一下。
　　“它同样会被腐蚀，但速去速回，在它被化掉之前带回我想要的东西就行了。”晴明若无其事地说。
　　博雅抬头望了望仍在头顶下着的巨毒暴雨：“晴明你是想到办法了么？”
　　“不确定。”晴明淡淡地说：“但总得试试。”
　　“知道了。”博雅点了点头。
　　晴明还是那么优雅淡定，虽然晴明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雨，可是他总是能迅速想出办法来解决。
　　所以，在平安京的第一阴阳师身边，总是能让人感到踏实安定。
　　“对了，晴明，你是怎么发现要下这剧毒的雨呢？”博雅很是好奇：“四周一片黑暗，没有闪电更看不到乌云，而且你还在跟我说话。”
　　“博雅，我可是阴阳师。”晴明唇边露出了一抹浮云般的微笑：“我从小接受的训练就是除了眼耳口鼻皮肤外，身体本身也是有很灵异的第六感。所以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通过训练都能成为阴阳师的。”
　　博雅跟着笑了起来：“或者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顶级的像你一样的阴阳师。”
　　晴明挑了挑眉，斜眼扫了一下博雅：“博雅中将近来奉承的功力大进嘛！”
　　“晴明……”博雅撅起了嘴，却看见结界里突然冲进来一只鸟儿。
　　那正是晴明之前放出去的那只式神鸟。
　　不过现在的样子跟当初放出去的样子已经千差万别，鸟的左右两只翅膀只剩下左边的半只，脚更是已经不见了，脑袋消失了半个，身上也有很大的几个洞，正“噗噗”地冒着白烟。
　　但那只鸟的嘴还在，它将嘴里的东西吐到了船上。
　　晴明单膝着地跪在船上查看着鸟儿吐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小撮棕色的泥土一样的东西。
　　“晴明，这看起来很像是泥土。”博雅也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
　　晴明哈哈大笑：“这就是泥土。”
　　“哦……”博雅惊异地看着晴明，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晴明将泥土放在手心，站了起来，低声念起了咒语。
　　“东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中央黄帝，北斗三台，天文五星，大地封印。”
　　随着晴明悠悠的咒语声，晴明手中的泥土在晴明手中盘旋着，不一会儿就像箭一样冲破结界，飞到外面黑暗中。
　　晴明曼声念咒，低沉而悠远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间之门，恍惚间让博雅以为置身于远古的神话时代。
　　泥土突然铺天盖地而来，晴明手上的那一小撮变成了漫天黄沙，博雅已经看不清结界外的东西了，全是一片黄沙泥土。
　　晴明停止了念咒，静静地看着结界之外。
　　“晴明，这些沙尘的作用是将这毒水掩盖吗？”博雅转头望向晴明。
　　“博雅越来越厉害了呐。的确，我是想要让泥土裹住这些毒液。”晴明微笑点头：“休息一会吧，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晴明盘腿坐了下来，在船头闭目养神。
　　博雅跟着坐了下来。
　　跟着晴明在一起，总会遇到这么多的奇异之事，永远也不会无聊。
　　不管看起来是有多么危险，博雅都觉得内心安定。
　　所以，晴明多得不计其数的式神们，才愿意跟随着他吧，虽然他们终生服务于晴明，但是晴明也会保护他们。
　　晴明的嘴唇轻轻地动着，是在召唤他的式神们吗？

　　一叶已经斩杀了第一百零九只恶鬼。
　　自迈入鬼门开始，他就进入了这个不知名的空间。
　　他的心里万分焦急，他的任务是好好保护博雅，看紧博雅寸步不离，但现在，他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要说晴明与博雅，就是流刀与夜常他也没有看到。
　　这是一个血红的地方，他的眼前是一片红色的浊浪，一片血海。
　　天空也是暗红色的。
　　血色之海中不断有恶鬼生成，向他扑过来。
　　不管他斩杀了多少，那血海中总是源源不断地生成数不清的厉鬼，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嘶咬他，他将它们斩为粉末，他的身下已经堆了一座小小的厉鬼们的尸骨山。
　　但是，这样下去不对。
　　他将耗尽他的精力与体力。
　　他需要找到方法冲出重围。
　　一叶一面斩杀扑上来的恶鬼，一面思考着。
　　他不能这样被动地等待。
　　一叶挑了挑眉，将眼前的三个厉鬼斩为碎骨之后，站起了身。
　　血色之海正在生成厉鬼，最靠近他的地方已经快要生成了两只，半身在海上，半身在海下。
　　一叶突然一声大喝，跃到了半空，双手掌心中巨大的弑神刀对着血色之海斩了下去。
　　滔天巨浪腾至半空，血色之浪随即淹没了一叶。

　　一叶倒底在哪里呢？
　　妍子手里拿着一朵红色的樱草，一瓣瓣地将花瓣撕了下来。
　　自牛车里一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之后，这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
　　妍子很后悔在牛车里对一叶说的那些话。
　　一叶说的是对的，是她自己放不下这个身份，她又想要眼前这个高贵的身份，又想要一叶的感情，又想要正大光明。
　　她倒底在想什么呢？
　　她其实跟赖忠又有什么区别呢？
　　赖忠夜访外面的女人，在家里也跟侍女清伊不清不楚，她呢，她也跟一叶早就不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了啊。
　　她还有什么底气斥骂赖忠呢？
　　那么，她该怎么办呢？是结束与一叶的关系，重新回到家里当一个规规距距的女主人么？还是，还是跟着一叶逃到天涯海角？
　　妍子惊了一下。
　　她竟然有如此可笑幼稚的想法蹦出脑子里，真是震惊呀，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住了。那是所有选择中最不可能的一条。
　　哈哈，逃走，跟一叶，去到别人不认识她们的地方，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的生活。
　　不，她不可能放弃高贵的身份，去过贱民一般的生活。
　　绝不可能！
　　妍子摇了摇头，端起案几上的一杯绿茶，一口饮尽。
　　茶已凉，但那更好，免得她烧昏了头脑。
　　“妍子女王，阴阳寮的阴阳师来了。”门口传来侍女阿彩的声音。
　　“好的，我这就过去。”
　　妍子站了起来，向着大厅走去。
　　她的夫君赖忠昨天晚上突然胸口疼，疼得简直不能入睡，早上起来勉强上了早朝，回家后更疼了，不得不让仆从去典药寮请大夫来看。
　　典药寮的大夫看了之后，开了一些方剂，却并没有什么效果。赖忠晚上还是疼得直哼哼，似乎病情还加重了，除了胸口疼之后，小肚子也疼了起来。
　　妍子心念一动，便让家臣去阴阳寮请阴阳师过来看看。
　　眼前是一位身材瘦削脸色苍白粗糙身着棕色狩衣的阴阳师，自报姓名是小林泽也，妍子行礼后便带他进入到赖忠的房间。
　　刚迈进门，小林泽也的神色就变了一下。
　　赖忠仰面朝天躺在睡榻上发出痛苦的哼哼声，面色通红，满头大汗。
　　“妍子女王，您是否知道赖忠大人曾经夜访过的女人？”泽也直直地盯着睡榻上扭动的赖忠，脸上的神色很古怪。
　　“您说什么？”妍子冷着脸：“泽也大人，您很无礼呐。”
　　“这样说吧，有一个死去的女人。”泽也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女鬼正骑在您丈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