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96、卷三十三 再入鬼界 第四章 守护着你

　　一直住在晴明院子里的墨凌变得很焦燥。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无法安定，她知道晴明和一众式神们都离开了土御门大路的家，家中只留下式神青岚在院子里陪着她。
　　她无法出去，虽然晴明不在家，但土御门大路这个宅邸依然被晴明布上了结界，她冲不出去，而且即便出去了，失去结界与晴明的保护，以她现在这个鬼影儿是无法在白天见光的。
　　可是，她平静不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院子里忽然没有什么人的原因，虽然有式神青岚陪着，不过青岚那家伙总是变成鱼在院子里的水塘内舒服地游着，要么就是睡觉，跟本不怎么答理她。
　　她除了一直焦虑着没有新的身体外，更焦虑着还在鬼界的哥哥墨蠡。
　　不知道她的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晴明是什么时候才从高野山回来呐？
　　墨凌飞得高高地从院子里往外张望着。
　　蓦地，她看到戾桥外有个男人直直地盯着她看。那人身着棕色狩衣，皮肤非常苍白，细细的眉高高地挑入发间，眼神冰冷。
　　咦，一般人是看不到自己的呀，这可是晴明的结界里。
　　“你是鬼，没想到安倍晴明还养鬼。”男人冷笑了一声。
　　墨凌有些生气：“我可不是他养的，再说了，你还鬼头鬼脑的呢，干嘛偷窥别人的家里？”
　　男人哼了一声，转身欲走，蓦地眼珠转了转，停下了脚步。
　　“好吧，姑娘，算我得罪了，请见谅，能问问你怎么在安倍晴明家里么？”
　　大概墨凌真是闷得慌了，见到有人跟她说话就特别开心。
　　“我倒是想出去呀，不想呆在家，可是晴明不准我出去，我出去现在这大白天的，没了结界我也会被阳光灼伤，会消失啊。”墨凌叹了口气。
　　“在下小林泽也，也是一名阴阳师，如果姑娘真想出去在这平安京走走，我倒也有办法。”小林泽也微微笑了起来。
　　“你也是阴阳师！”墨凌惊喜地叫了起来：“那你认识晴明吗？”
　　“当然认得，我曾跟晴明在同一师父门下学习阴阳术，他是我师弟，现在么，他也是我在阴阳寮的上司。”小林泽也含笑说：“要出去吗？”
　　“那，一会儿你得把我送回来。”墨凌想了想。
　　“好。”小林泽也笑了笑。
　　小林泽站到晴明的结界边，低声念着咒。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对着结界打开了盖子：“你钻进去，这样我才能带你从结界中出来。”
　　墨凌“嗖”地钻了进去。
　　小林泽也飞快地盖上盖子，快步离开了晴明的宅邸。
　　这个女鬼可真是傻乎乎的啊！
　　看着手上的白瓷瓶，小林泽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式神们的集体失踪，打乱了晴明的计划。
　　在这阴森诡异的鬼界，保护博雅是一件困难的事。
　　“晴明，我们现在去哪里？”博雅紧跟着晴明。
　　“去鬼王在悬崖上的宫殿。”晴明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用小刀细细地裁剪着。
　　博雅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晴明，你知道鬼王宫殿的方向吗？”
　　“不知道。”晴明头也不抬。
　　“那怎么去？”博雅愣了一下。
　　晴明将左手拇指上的碧玺指环扬了扬：“这以前是鬼王的东西，我下了咒，它会带我们原路回去的。”
　　原来如此，博雅点了点头。
　　“不过，晴明呐，这个指环戴在手上看起来好邪恶。”博雅搔了搔头。
　　晴明放声大笑。
　　不一会儿，就见晴明裁出了一匹纸马。
　　晴明将纸马往空中一抛，低声念着咒语：“式神现身。”
　　白光一闪，那纸马瞬间就变成了一匹毛色闪亮的高大黑马，晴明纵身跃了上去，将手伸给博雅。
　　博雅拉着晴明的手，也跃了上去，坐在了晴明的身后。
　　“我原本是想骑着流刀幻化而成的白虎前去鬼王的宫殿的，不过现在这个马也不错。”晴明轻轻笑了笑。
　　博雅将手环住了晴明的腰，将下巴放在晴明的肩上，闭上眼说：“晴明，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种春日出游的感觉呢？”
　　“……”
　　“晴明，放心吧，我故意逗你的，我知道这是危险的鬼界，我会小心的。”博雅坐正了身体，哈哈大笑起来：“我有时候就是想看看你的小表情，可惜我现在是坐在后面看不到。”
　　啊啊啊，居然被这个家伙戏弄！
　　博雅这家伙最近要成精了么？
　　晴明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肚，黑马扬头嘶鸣了一声飞奔起来。
　　黑暗中，一双黑色的巨眼向着黑马奔腾的方向遥望过去。
　　“话说，晴明，你这白色狩衣在黑暗中太显眼了。”博雅皱了一下眉头。
　　“不管穿什么，我们是人类，在这儿都非常打眼。”晴明轻笑一声：“在这儿，我们是异类，是他们驱逐与猎杀的对象。”
　　“你不能念隐身咒吗？”博雅觉得四周有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虽然他看不到，可是身体却有恐惧的感应。
　　晴明摇了摇头：“隐身咒只能在安静状态下使用，现在马跑得这么快，马蹄声也大，没法用隐身咒。”
　　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们。
　　在黑暗中急迅地飞过来，带着呼呼的风声。
　　博雅转过头去，看见好几个青面獠牙的厉鬼追逐而来，指甲伸得长长的，有一只手快要抓到飞奔中黑马的尾巴了。
　　“啊！晴明，后面有鬼，有鬼！”博雅的皮肤起了一层冷栗，咬紧了牙关强自冷静下来。
　　青面鬼看见博雅，立刻张大了嘴，俯冲下来。
　　在青面鬼将要抓住博雅时，黑马往后用力甩了一下后蹄，青面鬼被马后蹄击得粉碎，摔到了路边。
　　但后面的青面鬼紧接着追上来。
　　突然晴明勒住了马头，黑马嘶鸣一声前足向天后足站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弯，由尾巴对着厉鬼转为马头向着鬼们，黑暗中传来晴明的一声断喝：“恶鬼消散！”
　　离得近的那几个张牙舞爪的厉鬼们在刹那间灰飞烟灭，余下的都不敢近前，在晴明和博雅的头上远远地盘旋着。
　　晴明双腿一夹马肚，黑马转头继续往前奔跑着。
　　现在，除了在他们头顶盘旋的无数厉鬼外，路两旁黑暗陡峭的山道边也攀爬着无数黑乎乎的怪物，看不清样子，长手长脚，面目模糊。
　　到了这个时候，博雅才明白为什么晴明一直阻止他来鬼界。
　　这的确是集齐了人们恶梦中才能出现的鬼怪，实在太过恐怖危险，而前面路上还会遇见什么，晴明也不知道。
　　但是，他不能让晴明独自面对这一切，这些污秽与黑暗，他想要帮晴明分担。
　　突然，就在博雅心念闪动之际，黑马失蹄摔了下去，他和晴明飞了出去。
　　做为武士，他的身体反应很快，本能地抓住了晴明，在空中翻腾了一下，晴明摔在了他的身上。
　　浑身剧痛，也不知道身上擦伤了多少口子，但博雅第一反应就是晴明怎么样。
　　他还来不及问身上的晴明，晴明也来不及起身，直接就在念咒。
　　博雅这才看见头顶无数的厉鬼正俯冲下来，那些攀爬在山壁的怪物们也尖叫着冲了过来。那是一些脸是惨白的人脸，身体却是黑色骷髅的厉鬼。
　　“厉鬼斩杀！”晴明一声断喝。
　　白光暴涨。
　　博雅睁不开眼睛，隐隐看到有厉鬼灰飞烟灭。
　　不一会儿，白光消失，四周恢复黑暗。也恢复了寂静。
　　晴明从博雅身上爬起来，向博雅伸出了左手。
　　博雅拉着晴明的手站了起来。
　　“摔到没有？”晴明关切地看着博雅。
　　“我没事，皮粗肉厚的，你呢？”博雅双手按着晴明的肩，仔细地看着晴明。
　　晴明挑了挑眉：“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摔在人肉垫子上。”
　　“呐，看来我也是有用的人嘛。”博雅嘻嘻一笑，伸出手来替晴明擦去了脸上沾着的一块黑灰。
　　“晴明，这个时候，我怎么那么想要拥抱你呢？”博雅叹了口气。
　　晴明轻轻笑了起来。
　　这黑暗中的笑容，像千万树白色的梨花在月夜下绽放，清冽又醉人。
　　“真是个傻瓜，自己的脸都见血了，不知道疼吗？”
　　听晴明一说，博雅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其实除了脸，背和腰也疼得厉害，毕竟摔这么一下，没骨折还算好的。
　　晴明转身检查那匹黑马，马被黑暗中的绊马索绊倒，马腿似乎断了。晴明叹了口气，狩衣袍袖拂过黑马，白光一闪，黑马变回一张薄薄的纸片马。
　　“它不能再跑了吗？”博雅也蹲了下去。
　　晴明摇了摇头。
　　“话说，晴明呐，我之前以为你要诊治我的脸，结果你转身看马去了。”博雅撅着嘴。
　　晴明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博雅，皱起了眉头：“博雅……你是在向我撒娇吗？”
　　“呃……”博雅跟着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张口结舌：“我、我不是……”
　　“傻瓜……”
　　温凉柔韧的手抚上了博雅的脸，晴明轻轻念着咒，随着晴明的咒声，博雅脸上的血痕快速愈合。
　　博雅呆呆地看着晴明，伸出手来，捂住了晴明放在他脸上的手。
　　“晴明……”博雅的眼睛放着光。
　　“走吧，这可是鬼界。”晴明挑了挑眉，抽回了手转身向前迈步。
　　“好。”博雅清了清喉咙跟了上去：“晴明，接下来我们是走着去么？”
　　“嗯呐，接下来就走吧。”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