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83、卷三十一 消失的爱人 第三章 鸭川河畔

　　博雅怔怔地看着上涨的鸭川河河水。
　　秀男拉了拉他的手：“走吧。”
　　“秀男，我总觉得我遗忘了很珍贵的东西，心里很空虚。”博雅呆呆地望了一眼秀男。
　　“也许是今晚的月亮让你格外感伤。”秀男淡淡地说：“睡一觉就好了。”
　　博雅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他竟然认识鸭川河的女神夜姬，还与保宪一同去往冥界，去寻回流枫伶的精魂，他为何会有这么多奇遇？
　　而且，他和保宪一起去的，那么他应当和保宪很熟悉，为什么现在保宪只要看到他就会板起脸来？
　　他的脑中模模糊糊地记起了一段对话。
　　“那么，往生之后，进入新一轮的生命，我们还能相认吗？”
　　那是他的声音。
　　“不一定。那时也许天各一方，有可能不在一个国家，也有可能你变成了女人。一般情况下，我们再也不会相识。”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白衣人。白衣人淡淡地回答他。
　　“那么，我们的缘份就是在这一世吗？”
　　他当时红了眼圈。
　　“可以这么说。”
　　白衣人的语气仍然淡淡的。
　　“就算是投胎转生，也不可能再期待来生的相逢，是吗？”
　　他当时呆呆地盯着白衣人。
　　“对，那时，你会有新的朋友，前生种种，你会完全遗忘。那时，你会完全忘记有我这个人，也不会记得你多么喜欢来我的院子里喝酒。”
　　白衣人很肯定地回答他。
　　“不，我不想忘记你。那些在院子里喝酒的时光我都想记下来，刻在脑子里。”
　　他哭了出来。
　　“不是还有今生吗……”
　　白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可是当我想到下辈子就不再认识你了，就觉得悲从中来。难道再过一千年我们也仍是不会遇见吗？”
　　他心里难受得要命。
　　“哦，那倒是有可能了，总是有个机率的，博雅。不过遇见归遇见，但很可能还是不认识。”
　　白衣人说这话的时候，挑了挑他的长眉。
　　“那你答应我，如果一千年后，我遇见了你，你要把我认出来。”
　　他把白衣人抱着紧紧的。
　　“好，好，我答应你。”
　　白衣人无奈地答应了他。
　　那个白衣人是谁？他一定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知不觉间，博雅泪如泉涌，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白衣人一定不是秀男。
　　并不是因为秀男不喝酒，也并不是秀男没有自己的院子，而是那种感觉不对。
　　但是为何，他的脑中还是在跳出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要爱秀男呢？
　　“博雅，你想起什么了吗？”秀男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博雅摇了摇头，用袍袖抹去了眼中的泪水。
　　他突然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跟秀男说比较好。自己都还没有确定的事，就不要再烦秀男了。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吧。
　　是不是，那些过去了的，就让它如云烟一般消失呢……
　　啊，不对，安倍晴明。
　　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不管是兼家大人，师尹大人，忠君大人，宽子公主，还有今天的河之女夜姬，他们都提到了安倍晴明。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们，他与安倍晴明的关系。
　　该找谁来问问呢？
　　“博雅……”秀男加大了声音。
　　博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秀男。
　　秀男满脸写着不高兴：“你那么入神，是在想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博雅实在不想再在河畔走路了，他很累了，再说还有几个时辰就到早朝了。
　　秀男沉下了脸。
　　“博雅，你最爱的人是谁？”
　　“我最爱的人是秀男。”博雅呆呆地回答他。
　　秀男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博雅的胸前。
　　“那么，晚上，就让我去你家睡吧。”秀男抬着头来，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博雅。
　　“好。”博雅茫然地说。

　　躲在阴暗草丛里的白蛇眼看着秀男牵着博雅的手上了牛车，慢慢地伸直了脑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夜里，白蛇出现在了保宪的梦中。
　　“夜姬，你怎么来了？”看见以真身出现的夜姬，保宪吃惊不小：“你又跑到我的梦中了？”
　　白蛇幻化为身着华丽十二单衣的美丽女子夜姬，她轻轻笑着：“保宪大人，我想你了。”
　　“呃……”保宪搔了搔头：“流枫伶现在怎么样了？”
　　“他呀，好着呐，天天为我做画，画的画都快上百张了。”说到流枫伶，夜姬的变得神采飞扬：“我都看厌了呐。”
　　“哈哈，那不错，那不错。”保宪鬼头鬼脑地查看着夜姬的脸色。
　　“行了，不吓你了。”夜姬掩面而笑：“我刚看见博雅大人了。”
　　“唔……”保宪双眼望天翻着白眼，使劲地表示对这个人不感兴趣。
　　“博雅大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一起，那孩子看着倒还眉清目秀。哈哈，对了，跟我家伶倒是有些像。”夜姬轻轻笑起来。
　　看到保宪不动声色，夜姬皱了皱眉头：“博雅大人中了咒。”
　　“什么？”保宪惊了一下。
　　“嗯，再怎么我也是个河神，能看出博雅大人中了那孩子的咒。不过……”夜姬挑了挑眉毛：“我可解不了咒。”
　　保宪沉着声音问：“中的什么咒？”
　　“大概是爱慕之类的吧，我也不太清楚。”夜姬努力回忆着：“那孩子着着博雅大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不是鬼那种吃，是那种吃，你懂的吧，保宪大人，就像你当年想吃了我一样。”
　　说罢，夜姬哈哈大笑起来。
　　保宪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哎，夜姬你就别取笑我了。”
　　“嘻嘻嘻，保宪大人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啊，让我想吃了你呀！”夜姬把脸凑近保宪，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保宪后退了一步。
　　夜姬“哼”了一声：“我家那位，功夫可比保宪大人好太多了，我对你没有留恋啦，放心吧。”
　　保宪只好干笑了几声。
　　“好吧，我就是想着博雅大人也去冥界替我寻找我家那位的魂魄，也算是对我有恩，我可进入不了晴明大人的梦里，只能到你梦里来，你想想办法帮帮博雅大人吧。”
　　夜姬伸出右手，在保宪脸上轻轻拍了两下，瞬间就消失了，留下一串风铃般的笑声。
　　保宪猛地从睡榻上坐了起来。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个鸭川河的河之女，在梦里也这么厉害，真是的！
　　博雅那个呆瓜，居然中咒了？而且还是中的爱慕之咒？
　　这种呆瓜居然还有人爱？
　　那又有什么关系，中就中呗！
　　保宪又仰面躺了下去。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葵突然跳了起来大笑着说：“我居然找到安倍晴明了，太好啦太好了，那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
　　晴明淡淡地看着她。
　　“啊啊，太高兴了，是晴明大人啊！平安京最厉害的阴阳师，鬼魅闻之色变，神也要退让三分的传奇人物！”葵惊觉自己失态，急忙正了正自己的仪态。
　　晴明轻轻挑了挑眉。
　　“晴明大人，快快救我们，求您了！”
　　葵突然对着晴明跪了下来。
　　晴明将蝙蝠扇抵住了自己的下巴，淡淡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葵惊了一下，晴明大人这个神态当真是跟一叶一模一样啊！
　　啊啊是了，一叶原本就是他按自己的样子创造出来的，这才是本尊啊！
　　“晴明大人，您不想听听我们是出了什么事吗？”葵急切地望着晴明。
　　晴明站了起来，跃下了青石，踩在了草甸上：“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
　　“晴明大人……”
　　葵想要伸手拉晴明的狩衣袍袖，手刚伸出去，就被流刀拍手挡了回去。
　　啊，可恶的式神！
　　流刀跟着晴明往密林中走去，眼看着那白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密林中，葵把心一横，跃到了晴明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晴明大人，事关精灵一族，不光是高野山，别的山也有精灵与我们有相同的遭遇，请晴明大人救我们！”葵大声哭了出来。
　　流刀皱着眉头，提起葵的衣领，把她扔到了一边。
　　那位晴明大人，脸上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神态。
　　啊，怪不得一叶是那个死样子，本尊都是这样，一叶还能好吗？
　　葵气得要死。
　　晴明手中有阳光反射的光芒，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见了晴明左手拇指上戴着的蓝色碧玺指环，惊呼了一声，简直就像看到了鬼。
　　晴明皱了下眉头，葵惊骇地看着他，连连后退，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到了一棵巨大的杉树上，这才逃命似地跑进了密林中。
　　“这女孩脑子有问题吧？”流刀实在不懂葵的迷惑行为。
　　晴明摇了摇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拇指上的碧玺指环，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站在杉树下想了想，晴明掉转身又往之前修炼的草甸走去，流刀跟随而去。
　　“晴明大人……”流刀开口想问。
　　“没事，要来的始终得来，就在这儿迎接他们吧。”晴明微微笑了笑。
　　哎，好不容易让晴明大人在这高野山休息几天，偏偏又遇到意外。
　　流刀皱着眉头，跃上了高高的树梢。
　　晴明重新盘坐在了草甸的青石之上，闭上眼五心向天。
　　四周静得出奇，连之前的鸟鸣也消失了。
　　时间在流逝。
　　空气似乎凝固了。
　　寂静的山谷中传来呼呼的风声。
　　草甸中的青草随着风声一起一伏，围在草甸四周的高大杉树枝叶晃动着，在寂静中发出“咔咔”的声音，树皮下隐隐地现出人的脸来。
　　密林深处缠绕着松树的藤蔓迅速地向着草甸长了出来，攀着青石缠了上去。
　　青草中突然开出了四朵锯齿状的花朵，分东南西北长在了青石的四周，那花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直到花朵像油纸伞那么大。
　　青石之上的晴明似乎浑然不觉四周的变化，依然盘腿打坐着，白色狩衣的下摆铺在青石上，像一朵绽放的白色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