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81、卷三十一 消失的爱人 第一章 秀男受辱

　　幽暗寂静的高野山。
　　一辆牛车缓缓地在山道间行驶，除了赶车的身着棕色水干的精壮男人之外，车边随行的还有一名身着浅黄色水干的少年，这个少年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车边飞舞着一只蓝色的蝴蝶，时而飞到牛车顶蓬处，时而停留在蓝眼少年的衣衫上。
　　牛车自进入高野山四方的结界开始，攀在高高杉树上的红衣少女就密切注视着这辆莫名闯入的牛车。
　　蓦地，牛车车窗中伸出了一只修长白晰的手，掀开了帘子，露出半边脸来，似乎在观看周围景色。虽然只有半张脸，但却能看出眉目如画，风雅魅惑。
　　看到那半张脸之后，红衣少女的心脏“喀噔”一下狂跳起来，差点站立不稳从杉树上摔下去。
　　就在这刹那间，牛车中的人将眼光若有若无地向她攀住的杉树梢扫了过来。
　　红衣少女的心中紧了一下，但又立马安慰自己。她使用了隐身术，身体已经跟密林融为一体，任何人都不应当看得到自己。
　　红衣少女默默地盯着牛车，只见牛车内若隐若现的那半张脸上，浮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白晰纤长的手放下了车帘，将自己隐于牛车之内。
　　红衣少女咬着嘴唇，远远地跟着这辆透着诡异的牛车。

　　【第一章 秀男受辱】

　　关白大人府。
　　厅堂的灯光又亮了起来，博雅睁开眼，便看到一名身着华丽十二单衣的绝美女人欣然向他走来，女人温柔地呼唤着他：“博雅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博雅心里一惊，却也只好微笑行礼：“宽子公主……”
　　宽子对博雅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她的哥哥师尹的身边，又仔细看了看坐在博雅不远处的秀男。
　　“博雅大人不介绍一下您带来的新朋友么？”宽子笑眯眯地盯着博雅。
　　“哦哦，这位是秀男，我的阴阳师。”博雅不得不第三次介绍着秀男。
　　宽子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原来是新的阴阳师啊，博雅大人您和晴明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博雅再一次愣住了。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师尹也是那么说的。
　　他原以为他和晴明也不过就是几面之缘而已，但听他们说起来，似乎这个晴明大人却是他的挚友。
　　“秀男大人，您是阴阳寮新进的人么？”宽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秀男。
　　这个阴阳师看样子倒还眉清目秀，个子虽然小，但是显然却比那个安倍晴明更为年轻，更像一个少年。
　　难道是博雅大人改变口味了，更喜欢鲜嫩年少的孩子么？
　　真是胃口多变啊……
　　“不，我是来自民间的阴阳师。”秀男再一次回复。
　　“唔……”宽子美丽的眉毛挑了挑，轻轻笑了起来：“那您一定法术强大，让博雅大人放弃平安京第一阴阳师而选择您来陪同，您一定是有真本事的人了。”
　　师尹与忠君在一旁连连点头。
　　秀男沉默不语，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博雅却还陷在自己的恍惚思绪之中。
　　“不如这样吧，秀男先生。”宽子拍了拍手：“我这盒子里放的是什么，秀男先生能用您强大的法术猜出来么？”
　　随着宽子的拍手声，侍女有希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站在大厅中央。
　　“哈哈哈，有趣有趣，请秀男先生猜一下吧。”师尹觉得有趣极了。
　　忠君也在一旁附和：“对啊，盒子里有什么，秀男先生应当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博雅这才反应过来，他愣住了。
　　秀男是民间阴阳师他知道，可是秀男的咒术倒底如何他却不清楚。
　　要说猜盒中之物，能猜中固然皆大欢喜，若是猜不中那可是不太妥当。
　　“不如大家听我吹奏笛子吧，改天有合适机会，再来玩猜东西的游戏可好？”博雅站了起来。
　　“哦哦，那也行。”师尹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猜猜呢，这也是很风雅的事呐。”宽子微笑：“当年，安们晴明与芦屋道满法师在圣上面前也猜盒中之物，那还是圣上在边上观战呐。这是多么有趣和风雅的事呐。”
　　“啊，那最后谁猜中了？”博雅很是好奇。
　　“自然是那位安倍晴明大人。”宽子掩面一笑。
　　秀男皱着眉头。
　　宽子对着秀男笑了起来，眼光却是冷冷的：“猜盒中之物对秀男先生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吧，怎么，是不敢猜么？”
　　大厅一下子寂静下来。
　　宽子微笑着看着秀男。
　　秀男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好吧，我试一试。”
　　博雅吃惊地望着秀男，无可奈何地坐了下去。
　　秀男走到侍女有希的身边，伸出手来接过这个精美的柚木盒子。盒子有一定的重点，但也许是因为柚木本身沉重的原因。
　　秀男想用力地摇晃它，却被有希抢了过去，对他露齿一笑：“大人，可不能摇，那就破了规距了，只能看着来猜。刚才被您拿去都算是破了规距。”
　　宽子掩面而笑。
　　秀男皱着眉沉思着。
　　他的确看不出来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他的咒术还没有达到他可以透视的地步。
　　不过，他的推测分析能力一直很强大，他可以推测出来。
　　那盒子不算大，侍女可以双手捧着出来，意味着里面的东西不会很大。而侍女可轻易地举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也意味着里面的东西不会太沉重。
　　盒子精美，意味着里面不可能装很脏的东西。
　　这名侍女原本一直站在宽子公主旁边，宽子公主在她耳边讲了几句之后，她才马上拿了盒子出来。她们之前都不知道自己会跟着博雅来府中，这个猜东西的游戏也是一时兴起，所以不可能预先准备盒子中的东西。
　　但那侍女很快就拿了盒子出来，意味着盒子与盒子中的物品很可能就是宽子公主房间里的东西。
　　一定是一个小的、轻的、干净的、属于宽子的女人用的东西。
　　秀男眼睛一亮。
　　“是发梳吧。”秀男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宽子。
　　宽子轻轻地笑起来：“秀男先生没有用咒术猜呐？不是说你们阴阳师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东西吗？”
　　秀男偏转了头，微微一笑：“咒术岂是那么随便用的，原本当堂猜东西也只是个游戏而已，对于游戏，不需要用咒术。”
　　“哈哈哈，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宽子轻轻挥了挥手：“有希，打开盒子吧。”
　　冷冷地盯着那阴阳师，宽子脸上神色闪烁不定。
　　凭女人直觉，她觉得这个秀男对博雅爱慕有加，没出来前躲在屏风后偷看时，也看到秀男望向博雅的眼神。
　　是热切的恋爱的眼神。
　　不过，博雅与他并没有眼神的交流，似乎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喝酒和与哥哥们的谈论上。
　　真是有趣呀……
　　宽子的脸上浮出奇诡的微笑。
　　博雅也很好奇盒子中倒底有什么，师尹和忠君也都伸长了脖子盯着有希手上的柚木盒子。
　　有希缓缓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垫着红色的丝绢，丝绢之上，却什么都没有。
　　空的。
　　这是一个空盒子。
　　秀男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宽子放声大笑起来：“这果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啊，对吧，秀男先生。”
　　师尹与忠君也笑得前仰后合。
　　秀男站在大厅中央，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博雅很为秀男难受，虽然这的确是秀男咒术不精猜错了，可是他也不愿意秀男受到这样的羞辱。
　　博雅猛地站了起来：“今天难得喝到这么美妙的唐国来的女儿红，我再来为大家喝酒助兴吧。”
　　说罢，博雅取下腰间的叶二，闭上眼动情地吹奏了一曲古调《高山流水》。
　　悠悠的古调中，浑然让人忘却了眼前之事，众人皆闭眼倾听，连侍从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除了秀男和宽子。
　　秀男愤然离开了关白府。
　　宽子盯着秀男消失的白色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若是安倍晴明，那也罢了，怎么现在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博雅大人真是疯了。和这种人竟争，那也显得自己太掉价了。
　　宽子挑了挑眉，摇了摇头，博雅大人是被鬼迷了心么？
　　又或是，这个少年咒术不行，却在另一方面能让博雅大人折服？因此才牢牢地控制住了博雅？
　　是技术高超么？
　　不过看起来不像啊，那少年的身体看起来还那么青涩的样子。啊啊，不过，人不可貌相，或许在夜里会是另外一种面貌。
　　哼，若论技术，又有谁能比得上自己呢？
　　如果自己出马，那必定会让博雅臣服于脚下。
　　这点自信，宽子是有的。
　　宽子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等父亲病好了，再跟博雅提婚嫁之事吧。

　　博雅吹到兴头上，一时忘情，竟然一连吹奏了四首曲子，尽兴后睁开眼才发现秀男已经不见了，看来是独自离开了关白府。
　　博雅立刻跟师尹告辞，说自己不胜酒量要先行告退。
　　师尹大概有些看出来博雅与秀男的关系，微笑着让妹妹宽子送送博雅。
　　走在长廊上，宽子微笑着对博雅说：“博雅大人那么喜欢女儿红，我让仆从给您送两坛过去。”
　　“啊，那太感谢了。”博雅微笑。
　　“博雅大人如果有空，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可以陪博雅大人喝酒。”
　　也许是博雅喝多了酒，听起来宽子的声音特别温柔悦耳。
　　“好的。”博雅搔了搔头。
　　眼见着就到了府门，宽子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博雅也停下来，转着看着她：“唔，牛车在门口候着呐，多谢师尹大人与宽子公主的盛情款待。”
　　宽子温柔地看着他，突然掂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博雅大人，我在家中等您过来……”
　　博雅愣住了。
　　望着宽子拖着华美十二单衣的优雅背影，博雅伸手摸了摸被宽子亲吻过的右脸。
　　这个美丽高贵的女人，竟然那么爱自己……
　　她邀请他去夜访，这真是让人心神荡漾。
　　关白府外，博雅的侍从吉野牵着牛车已等候多时。
　　博雅呆呆地走到牛车旁，侍从吉野替他掀起了车帘，车上竟然默不作声地端坐了一个人，吓了博雅好大一跳。
　　车上的人是秀男。
　　“秀男，原来你在牛车上，那太好了。我正打算倒处去找你呐。”看到秀男在牛车上，博雅松了一口气。
　　“你的那些朋友羞辱了我，但是你无动于衷。”秀男冷冷地看着他：“我出来了这么久，你并没有跟着出来，你是很喜欢那儿吧？”
　　“不，不是，我当时在吹奏叶二，吹完后才发现你不见了，我马上就追了出来。”博雅急忙说。
　　“是么，你追出来，我可不信。明明看到是那位美人送你出来，还吻了你的脸。”秀男冷冷地说。
　　啊，被秀男看到了宽子吻了自己的脸。
　　博雅有些脸红，不知为什么，自己竟然还有些心虚。
　　突然，秀男扑到博雅面前，用自己的袖子擦着博雅右边脸上留下的宽子的唇印，他实在太过用力，博雅的脸被擦得生疼。
　　“秀男，停一下，太痛了。”博雅忍不住推开了秀男。
　　秀男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你被那个美丽的女人吸引了吗？”
　　“说什么呢？”博雅叹了口气：“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也还要上早朝。”
　　“不！我不回家！”秀男突然提高了声音：“那个女人让我当场出丑，他们都在嘲笑我，但你却无动于衷，还在那儿慢吞吞等到酒宴散了才出来。只是一场酒宴而已，难道比我重要吗？我们说好了酒宴后去鸭川河畔走走的。”
　　“刚才我解释过了，我吹完笛后才发现你不见了，的确是我多吹奏了几首，完了后才发现你不见了。”博雅低声说：“不过，的确是我没有做好，如果我让你愤怒伤心了，那么，对不起！”
　　“博雅，你最爱的人是谁？”秀男手上捏着咒诀，眯着眼睛，缓缓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受到咒语的牵引，博雅双眼发直：“我最爱的人是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