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80、卷三十 被夺走的记忆 第六章 府中宴会

　　这一天上早朝，博雅没有看见晴明，随后反应过来，晴明告假半月，估计今天开始就出发了，自己昨天原本想问问晴明去哪里，可是却不好意思开口。
　　这样就只能半个月后才能见到晴明了。
　　闷闷不乐地下了早朝出来，在清凉殿的外廊里遇到了贺茂保宪，保宪看到他就板起了脸走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保宪大人这么反感自己？
　　博雅百思不得其解。
　　下一次或许可以直接问问这位保宪大人。
　　“博雅大人……”
　　博雅抬起头来，看见关白大人藤原忠平的儿子权中纳言藤原师尹正在对他点头微笑。
　　“啊，师尹大人……”博雅连忙回礼。
　　“博雅大人最近公务很繁忙吧？”师尹关心地看着博雅。
　　“还好还好。”博雅客气作答。
　　“是啊，公务再忙，可也要张驰有度，休息也是必须的。”师尹笑了起来：“博雅大人脸上的黑眼圈都长出来了呐。”
　　“惭愧，昨天夜里没有睡好。”博雅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师尹微笑着看着博雅：“这样吧，圣上赐了家父一些唐国来的酒，不如今晚来寒舍小聚，这段时间以来我在抽空学琵琶，闲时也想弹弹。但有一些音律自己琢磨不透，也想请教一下博雅大人。”
　　“哎，师尹大人过谦了，请教谈不上，不过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下。”博雅很高兴地应承下来。
　　“好的，那晚上我就在寒舍静候博雅大人。”
　　师尹与博雅互相躬身行礼分开。
　　不过，去关白府最好不要遇到宽子公主，否则实在是很尴尬。
　　他记得曾去过宽子公主的山居别院，宽子对他盛情款待，夜里还到了他的房间。他记得宽子对他表白了爱慕之情。他也记得他拒绝了宽子。
　　为什么要拒绝这么一个绝世大美女，博雅不明白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又或许，是因为秀男？
　　一定是这个原因，他才拒绝了宽子。
　　他爱的人不是宽子，是秀男。

　　博雅从牛车里下来，就看到了秀男。
　　秀男站在府门，看到他下了车，立刻眉开眼笑。
　　博雅的脸上也荡起了微笑。
　　“博雅，我们下午去鸭川河看看吧，现在鱼肥水美，正可以看看渔夫们网鱼。”秀男的声音很兴奋。
　　“啊，今天不行，下午要去兼家大人那儿一趟。”博雅想起下午还跟兼家有约。
　　“那晚上呢，我们去河边走走也是很不错的，晚上的月亮也应当不错。”秀男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提了一个建议。
　　“啊，晚上也不行，晚上我得去关白府赴宴。”博雅很是抱歉。
　　秀男白晰的脸沉了下来。
　　“要不，秀男家里要是有事的话，也可以去办自己的事。”博雅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母上大人昨天也在问你是谁，我搪塞了过去。”
　　的确，一个清秀少年不明不白地住在自己家里，若传了出去，那又会成为那帮殿上人在清凉殿值夜时的谈资了。
　　最好，还是秀男在右京九条大路的家中居住，博雅过去找他，这样最为稳妥。母上大人若天天询问，也确实不好回答。
　　昨天母上竟因为秀男的事，而提出为自己娶妻，这样就可闹大了。
　　博雅并不想现在娶妻，他没有做好准备。
　　只是在刹那间转了几个念头，博雅再抬起头来时，看到秀男胀红的脸与满脸的泪水。
　　“啊……秀男你怎么了？”博雅急忙拉着秀男回到房里。
　　秀男扭着脸不说话。
　　博雅从怀中摸出丝娟，擦掉了秀男的泪水。
　　秀男抬起了头：“博雅，你厌弃我了吗？”
　　“胡说什么呢！”博雅皱着眉。
　　“那为什么你都不再陪我了？”秀男咬着嘴唇：“在以前，你不是天天陪伴着我，我们一直都形影不离的么？”
　　博雅搔了搔头。
　　他真的对过去没有什么记忆了，但是他的大脑里却牢牢地记得他爱秀男这件事。
　　他爱秀男，要跟秀男一生一世在一起。
　　但与秀男的过往，他却完全没有记忆。
　　“你不再爱我的身体了么？”秀男扑到了他的怀中，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博雅很是惊骇。
　　什么？难道自己跟秀男已经有了身体的结合吗？
　　可是为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他现在，为什么会觉得尴尬？
　　博雅用两根手指轻轻推了一下秀男的头：“我真的是有公务，对不起啊秀男。”
　　“那，晚上去关白府赴宴，能带我一起去吗？”秀男从博雅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可以吃快一点，然后我们就有时间去鸭川河边走走了。”
　　博雅面有难色：“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关白大人介绍你。”
　　秀男笑了笑：“这倒不难，你就说我是你新请来的阴阳师就行了，就说最近需要阴阳师陪同出行才能逢凶化吉。”
　　“好吧。”博雅点了点头。

　　博雅的牛车刚抵达关白府，就有仆从跑过来牵牛拉车，博雅带着秀男下了牛车。
　　关白大人藤原忠平的养子藤原忠君在府门口迎接着。
　　“啊，博雅大人，这位大人是？”忠君看着博雅身边的秀男，不知如何称呼。
　　“哦，他是我的阴阳师，叫做秀男。”博雅向忠君介绍着秀男。
　　“原来是秀男大人，请跟我来吧。”
　　忠君带着博雅和秀男穿过花草茂盛的庭院，进入了内厅。
　　“博雅大人……”师尹过来迎接博雅。
　　却没有看见关白大人藤原忠平。
　　“家父微有小恙，典药寮的大夫今天来看了，说这风寒之病需静养，就不好出来叨扰博雅大人了。”师尹拉着博雅进厅。
　　秀男跟在博雅身后进了厅堂。
　　“这位是……”师尹这才看见跟在后面的秀男。
　　“哦哦，他的我的阴阳师，叫做秀男。”博雅又重新给师尹介绍了一次。
　　“哈哈，奇怪了，大内里所有的殿上人都知道，博雅大人是大阴阳师晴明大人最好的朋友，怎么现在又另找了别的阴阳师？是因为晴明大人告假外出的原因吧。”师尹大笑起来：“哦哦，秀男大人面生的很，是刚去阴阳寮的么？”
　　博雅张大嘴，很是震惊。
　　什么？自己与晴明是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所有的殿上人都知道？
　　秀男朗声回复：“不，我不是阴阳寮的阴阳师，我是服务于民间的阴阳师。”
　　“哦哦，那也是极好的。”师尹笑了笑：“今天就一起品尝来自唐国的美酒吧，据说这种酒叫花雕，也叫女儿红。”
　　博雅眼睛亮了起来：“啊，我知道这酒，据说在唐国那边，当家中女儿呱呱坠地之时，父亲就用三亩糯谷酿造这酒三坛，埋于家中后院桂花树下，当女儿十八岁嫁人之时，才将这酒取出做为陪嫁的贺礼送到夫家。”
　　“呀，没想到博雅大人这都知道啊。”忠君在旁边大笑：“真是厉害。”
　　博雅却一时恍惚起来。
　　他一时之间对这女儿红的来历脱口而出。但其实他也是听别人给他说的这个典故。
　　他模模糊糊地记得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面前的白衣人让一名身着蓝色小袿的美丽少女拿上来一坛美酒。他喝了之后大加赞赏，白衣人便给他讲了这酒的来历。
　　他记得他那时很是惊叹，为美酒，也为这美丽的传说。
　　可是，他记不得白衣人是谁了，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那个白衣人，是秀男吗？
　　花雕酒和美食都放在了面前的小桌上。
　　看着桌上那一盘洒了盐末的烤香鱼，博雅又恍惚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的记得，他经常盘腿坐在一个花草疯长的廊下吃烤香鱼，慢慢地饮酒，对面也是一个白衣人。
　　猛地博雅惊醒了过来，他所有模模糊糊的记忆里，都有那个白衣人。
　　他必须找到那个白衣人。
　　很显然，那个白衣人不是秀男，因为秀男不会饮酒。
　　博雅转过头去，看了看坐在他旁边一桌的秀男。秀男正在咬一个唐果子，喝的的确是大麦茶，而非酒。
　　“博雅大人，可有心仪的女子？”师尹的话打断了博雅的思绪。
　　博雅哈哈大笑起来：“心仪的倒是很多，只是都没有福气消受。”
　　师尹突然拍了拍手。
　　堂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雅乐声起，一个美妙悦耳的女人的歌声响了起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凝神细听，唱的是唐国大诗人李太白歌咏杨贵妃之美貌与深得唐玄宗临幸的《清平调》。
　　秀男蓦地变了脸色，将咬在口里的唐果子吐了出来，满脸愠色的看了看博雅。
　　博雅却浑然不在意。
　　这歌唱得真是好听。
　　“博雅大人，能吹奏您的叶二为这歌声伴奏么？”师尹低声对博雅说。
　　“哦哦，当然没问题。”
　　博雅从腰间取出了叶二，站了起来，走到庭中吹奏起来。
　　笛声幽远清凉，刹那间直入人心，席间众人皆摇头赞叹，面露陶醉之色。而一旦开始吹奏之后，博雅便闭眼沉浸其中，直至歌声终了。
　　厅堂的灯光又亮了起来，博雅睁开眼，便看到一名身着华丽十二单衣的绝美女人欣然向他走来，女人温柔地呼唤着他：“博雅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