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57、最终之卷 终结之时 第五章 津姬之力

　　晴明往清凉殿走过去。
　　空气中依然有浓重的烟熏味，弥漫着大火熄灭后的白烟，一路上倒处是昏迷的殿上人、仆从与侍女。走到清凉殿的门口，晴明发现门口躺着一堆延历寺的和尚。
　　一堆棕黄色的袈裟中，隐隐现出了黄栌染御袍的一角。
　　晴明微微惊了一下。
　　不会是那男人死了吧？
　　没有任何护卫在旁，被武僧包围着，平安宫大火又因为密闭的结界让水无法进来，火势在宫中蔓延，整个平安京里，烟熏火燎得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内里平安宫各殿了。
　　在没有任何人保护、身体又并不特别强健的情况下，村上天皇被烟火熏晕或是窒息，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晴明走上前俯下身，刚掀开压在黄栌染御袍身体之上的和尚，正想翻开伏在地上的男人，看看是不是村上天皇，就在这瞬间，那被他掀在一旁的和尚突然出手，晴明乌帽子上被迅速地贴了一个符咒。
　　晴明被冻住了，僵在那里。
　　和尚发出女人娇美悦耳的笑声：“晴明，原来你真是嘴硬的男人，你心里可关心着这男人呐。”
　　在晴明的眼前，和尚慢慢变成了蓝色瞳孔的美艳女神津姬。
　　津姬笑咪咪踢了一脚躺在地上身着黄栌染御袍的男人，男人迷迷糊糊的痛哼一声翻过了身，正是村上天皇，双眼紧闭着，胸口还有着微微的起伏。
　　津姬哈哈大笑着拍着手走到了晴明的身边，围着晴明走了一圈：“晴明，你终于被我打败啦。”
　　晴明琥珀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津姬。
　　津姬突然扑到了晴明怀里，低声说：“晴明，他要杀你，我不能真的让你死。”
　　说罢，津姬快速地从怀中取出小刀，将晴明的头发割下一缕，站在旁边的侍女明月双手接了过去。侍女明玉又双手奉上一卷小小的空白的画卷。
　　津姬低声念咒：“晴明，请君入画。”
　　晴明蓦地变成了纸片人，飞入画卷中，津姬来不及细看，迅速将画卷卷好放入明玉的怀中。
　　侍女明月双手对津姬奉上晴明的那缕头发，津姬低声念咒：“成为晴明。”
　　不一会儿，那缕晴明的头发在津姬的咒语中变成了晴明，蓦地又身上着了火，乌帽子，头发，狩衣都燃烧起来，津姬挥了挥手，火焰熄灭，胸口留下一个烧焦的大洞，摔在了地上。
　　明月凝视着地上烧焦的晴明，担心地说：“公主，这能瞒天过海吗？”
　　“就这样吧，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儿回异界了。”津姬哼了一下，又望了望明玉：“别丢了那画，用你的命来保护他。”
　　“公主放心。”明玉微笑作答。
　　明月望着津姬：“公主，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津姬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了，我们撤吧，离开平安京，这儿乱哄哄的实在是太恶心了，人类的天地比我们那儿可差远了。”
　　“是呐，人类这儿臭哄哄的，空气太浑浊了。”明月跟着撅嘴。
　　“走吧。”
　　“走。”
　　津姬端坐在地上，五心向天，从怀中取出一面水晶镜，口中念出咒语。待咒语完结，她们便可以打开异界之门，从这面水晶镜达成的通道中离开平安京了。
　　“噼啪”的一声脆响，不知什么东西打碎了津姬面前的水晶镜，刚打开一半的异界通道随之关闭。
　　津姬恼怒地抬头，看见清凉殿的屋顶上飘下来透明的人形，是那位透明的神。
　　神迅速飘到她的面前，声音悦耳却透着森冷：“津姬，你想离开？”
　　津姬站了起来，望着神飘荡的方向：“嗯呐，我想回我的广目海。”
　　“你忘记了你与我做的交易啦？”神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扣过来。

　　那一天，津姬正在重新排布宫殿里架子上的人偶们，那些被晴明救走的人偶们最后几乎全都走投无路地回到她的广目海边，求着她把他们重新变为人偶。他们害怕广目海之外的妖物，更想要永生，哪怕成为人偶。
　　他们痛哭流涕地跪在她面前，苦苦地哀求她，求她让他们吃下可以永生但同时也会成为人偶的药丸。
　　她实在无聊，便又收回了他们。
　　这个时候，宫殿里出现了一位透明的人影，津姬与那位神首次对峙。
　　他们一动不动，互相凝视了很长时间，用神族的感应力彼此了解试探。
　　神的声音动听悦耳，他告诉津姬，他有一个好玩的游戏，可以让她不再无聊，也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人。这个交易的条件，就是让她摧毁平安京，用她独一无二的神力，自天地初始以来的异界的女神，可以毫不费力地吸取和转移任何地方的水源。
　　他说他需要津姬的这个神力。
　　“再说了，水淹平安京，看着人类在其中挣扎呼救，那不是很好玩的事么？”那位神哈哈大笑着对她说。
　　津姬面色漠然，这并不好玩，或许两千年前她会觉得好玩，但现在她懒了，不太想动，更不想离开舒舒服服的广目海。
　　“你喜欢的男人，我可以帮你得到他。”那位透明的神似乎有看透人心的神力。
　　津姬动了心，上次败给安倍晴明实在让她不甘心，但她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那位白衣如雪的阴阳师，可是，那位神却可以。
　　得到安倍晴明，这个执念最终战胜了她。
　　她答应了那位神的交易。

　　津姬对着透明的神微笑：“水淹平安京的事，您也可以做，我现在可以把水给您。不过我却想早点回广目海。”
　　“唔……”神往前走了一步：“你要离开？那安倍晴明呢？你不要啦？”
　　津姬的脸上突然流下了泪滴：“他死啦，没想到被我的雷电击中，就这样死啦。”
　　神顺着津姬的目光望向了地面，那儿躺着晴明的尸体，胸口上有一个被雷击中烧灼的大洞，那张脸虽然沾了好些黑灰，但却能看出是晴明的脸，的确是那个比女人还要美貌的阴阳师。
　　“他死了？不可能。”透明的神俯下身，仔细审视着死去的晴明。
　　“我也没料到他就这么死了。”津姬的脸上有深深的悲伤：“所以，我不想再呆在这儿，这太让我难受了。如果你同意，我想带走他的尸体，做一个留念。”
　　晴明就这么死了，这可真在神的意料之外，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安倍晴明虽然是了不起的阴阳师，但他终究是一个人类，肉身始终是脆弱的，所以，意外死去，也不是那么意外吧。
　　“不，那不行。”神在晴明的尸体上盘旋，仔细验查着。
　　“您可真是个狠心的神呐。”津姬抹了抹脸上的泪：“那么，我先走了。”
　　从神的身边走过，津姬接过明玉递过来的另一面水晶镜，就要念咒打开异界之门。
　　“等等。”
　　津姬的背僵了一下，缓缓转头看着那位透明的神：“什么？”
　　“把琵琶湖的水交给我。”神静静地看着她。
　　津姬背上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伸手入怀，取出一粒小小的像花生仁那么大小的一个水晶球，放在自己的左手掌心：“您想要的琵琶湖的水，就在这里面。”
　　原来，诺大的琵琶湖的水，竟被津姬封在了这颗小小的水晶球中。
　　“好。把水交给我，你就回异界吧。”神似乎在微笑。
　　“您得答应我，不要再到异界来找我，我老啦，懒得动，也对新朋友没什么兴趣，我们就此一别两宽，可好？”津姬眨着蓝色的眼睛，微笑着望着那位神。
　　“一言为定。”神的声音悦耳动听。
　　津姬张开了左手，小小的水晶球腾空而起，向着那位透明的神缓缓飞了过去。
　　就在这当口，斜刺里突然飞过来一根柔软的长鞭，一下子将水晶球卷走。
　　这一下变故太快，津姬和神都同时愣住了。
　　从廊柱背后伸出半个胖胖的脑袋，一名身着青衣的五岁的小孩子对着两位神眨了眨眼：“小珠子怪好玩的，送给我吧。”
　　什、什么！
　　这又是哪儿来的怪小孩？但使的那一手长鞭可不简单，这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不，不对，这孩子身上没有人的气息。
　　他倒底是谁？
　　津姬转了转眼珠，看着那位神，身体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把那东西还给我，小朋友。”神的声音悦耳动听，自有一股魔力。
　　寻常人若听到这天籁般的声音，就会像中咒一般自动的交出所有。
　　果然，那身着青衣的胖小孩乖乖地伸出了右手，打开掌心，在神想要取走水晶球的一刹那，胖小孩突然合上了手掌，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还给你也不是不行，拿什么跟我交换呢？”
　　“你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吧，是拥有着小孩子外形的灵体吧。你是……”神猛地扭头望向了津姬：“他是安倍晴明的式神，安倍晴明并没有死。”
　　什、什么！
　　津姬后退了一步，惊异地望着那小孩子。
　　更让她惊异的是，那胖小孩笑嘻嘻地张开嘴，将水晶球吞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