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50、卷四十二 神的交易 第四章 博雅遇险

　　“觉心大师此话怎讲？”博雅呆了一呆。
　　觉心只是微微一笑。
　　“觉心大师，您在延历寺守护东北方的鬼门，理应护卫平安京才对。您又为何要前来逼宫？”
　　博雅挺直了身子，朗声说道。
　　觉心还在微笑。
　　博雅不由得有些愤怒，但当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圣上。
　　博雅转过头来，看到村上天皇皱着眉头的脸，非常的古怪。
　　不对，所有的人全都静止了，村上天皇紧皱着眉头的脸，觉心大师脸上带着谜之微笑，旁边的觉慧大师满脸深沉，身后所有的武僧们的怒目而视，他们全是静止的。就算村上天皇旁边香炉里的熏香，原本该散发着缭绕的烟气，但那烟气，也静止在了空中。
　　博雅大骇。
　　咬紧牙关，努力不发出声音，博雅缓慢又沉重地走到觉心大师面前，看到觉心大师的瞳孔也是静止的，大师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影像，博雅在他面前挥挥手观察觉心大师的瞳孔，他发现，觉心大师的瞳孔依然停留在博雅走动前的那一刻。
　　所有的人都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样子，跟博雅在镜中异界里遇到的广目海女主人津姬的手法有相似之处，但又有很多不同。津姬并不能让正在熏的香烟雾静止。
　　博雅咬牙走到香炉处，那散发着香味的青烟在空中摆出袅娜的形状，博雅缓缓地伸出手去对着烟挥了挥手，他的手很轻易地从青烟中穿过，但青烟却并未散去，当博雅收回手后，那青烟仍是保持着最初的形状，停留在空中。
　　博雅惊得后退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
　　是咒么？
　　倒底是谁在背后作怪？这个高人是让时间静止了么？但为何又让自己可以活动自如？
　　晴明呢？晴明在哪里？
　　博雅瞬间抬起头来。
　　对，马上去找到晴明，让晴明和他一起回来解决现在的问题，晴明一定有办法。
　　手执太刀，博雅正想冲出清凉殿，耳边蓦地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极端悦耳动听，让人心生亲近与舒适，那声音就回荡在他的耳边。
　　“源博雅，将太刀放回你的腰间。转过身来。”
　　呆愣愣地，博雅不由自由按那声音所说将太刀插入了自己的腰间，转过了身，面对着声音发来的方向。
　　对面却什么都没有。
　　博雅努力睁大眼睛，在大堂中寻找着。
　　隐隐约约地，博雅觉得延历寺武僧们站立的地方，有一处颜色较深的空气，那空气具有人形，现身之处，那儿的色彩便比平时要略略深一些，显示出人的形状。
　　是邪灵么？
　　博雅又将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太刀上，大喝一声：“你是谁？”
　　“不错，源博雅，你竟然能看到我。”透明人形似乎略略有些讶异。
　　博雅紧盯着那人形，咬紧牙关，手也更加用力地按在太刀柄上。
　　“源博雅，我想与你做个交易。”对面的透明人形移动了一下位置。
　　博雅的目光随着透明人形而动，沉下声来说：“什么交易？”
　　“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我可以让时间静止。或许你内心己经在膜拜于我。是的，我是至高无上的神，我允许你成为我的侍从，并给你永生。”透明的神缓慢地说。
　　“什么？您是神？”博雅大吃一惊：“您是哪位神灵呢？”
　　神似乎微微笑起来。
　　博雅走前一步：“那么，至高无上的神，您为何出现在这清凉殿之中？啊啊，您是来救圣上的么？延历寺的和尚们己经失心疯了。”
　　博雅拍了拍头，恍然大悟。
　　“不，他们是按我意志行事。如果要用你能听懂的语言来解释，他们现在，就像是我的式神一样，随我驱使，按我心意做任何事。”神走到觉心面前，笑了笑。
　　博雅竖起了眉头。
　　如果他没有听错，这位至高无上的神是在承认他是这所有事件的背后主使么？
　　“平安京上空的妖异黑云……”博雅沉呤着。
　　“那是我呼唤来的。”神打断了博雅的话，似乎己经有点不耐烦。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博雅紧紧地盯着透明的神。
　　“人类肮脏愚蠢，像猪一样饱食终日，却占据着广阔的地界。”神意味深长地盯着博雅：“该是清洗净化的时候了。”
　　“您、您要干什么？”博雅骇然。
　　这位神，视人类为猪狗，清洗净化又是何意？博雅内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对这位神的意图，博雅不敢往深想。
　　“无论后面会发生什么，都对你没有影响。只要你答应我的交易，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侍从，永远与我一样得到永生。”神似乎仰起了头，居然临下地看着博雅。
　　“让我得到永生的前提条件是什么？”博雅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问。
　　神似乎飘到了博雅的面前，博雅感觉到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说服安倍晴明，让他放弃抵抗，这样的话，你们都可以成为我的侍从，与我一起统治平安京。”
　　“不，我办不到。”博雅想都没想，直接就摇了头。
　　“为何？你难道不是他最爱的人么？”神很惊讶。
　　“至高无上的神呐，您还是完全不了解晴明呐……”博雅叹了口气，然后大笑起来。
　　“你很傲慢呐，博雅大人。”
　　博雅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指，向博雅按了下来。
　　博雅眼明手快，侧身亲过，就地滚进了延历寺僧人群中，躲开了头顶突然出现的手指。
　　“停！”
　　博雅耳边听到神悦耳的声音。
　　他停了下来，准确说是被僵住，像他之前看到的村上天皇、觉心与延历寺众僧人一样，他保持着在地上打滚的姿式，静止在了时间之中。

　　博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空中。
　　脑袋疼得要命，而且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刮一样疼。博雅睁开眼，看见自己飞翔在滚滚的黑云之上。
　　这一下骇得不轻，手脚一动，差点从云层中掉落。
　　“博雅大人，别乱动。”
　　那声音从头顶传来，很熟悉，是晴明的式神夜常的声音。
　　博雅艰难地扭头往上看，夜常幻化为了巨大的朱雀，金色的爪子紧紧地抓着博雅直衣的衣领，在空中展翅飞翔着。
　　“我怎么了？夜常你怎么会抓着我？现在我们要去哪儿？”博雅发出一连串的提问。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过一会儿博雅大人就知道了。空中呼吸困难，博雅大人还是别说话吧。”
　　的确，这云层之中不仅冷到透骨，而且空气稀薄，一张口胸腔中就灌满了冰冷刺骨的空气，呛得博雅连连咳嗽。
　　虽然身体难受得要命，但博雅的脑子却快速地运转着。
　　如果他没有记错，上一刻他还有平安宫的清凉殿里，遇到了一位至高无上的神，那位神拥有可怕的法力，可以让时间静止。在他有意识的最后一瞬，他记得他被神控制住了，静止在了时间之中。
　　而他现在，则被晴明的式神夜常带着飞在空中。
　　是了，救他的人，一定是晴明！
　　晴明……
　　你在哪儿？
　　我好想你啊……
　　“呯”的一声，博雅突然感觉得巨大的震动，似乎是夜常撞到了什么。正想张嘴问夜常，博雅突然觉得头上滴下来一股暖流，那股暖流缓缓地流到他的脖子里，却又带有一股子腥味。
　　作为武士的博雅心中一凛，那是血的味道。伸手往脖子上一抹，博雅再看自己的手指，己经变得一片鲜红。
　　夜常受伤啦？
　　费劲地扭头，果然，博雅看见头顶的夜常一滴一滴地往下在滴血。
　　“啊！夜常你受伤啦？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什么啦？”博雅迎风大叫。
　　夜常在黑云中展开着双翅：“刚才一下大意了……没事。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可是，那血流却比刚才还要猛了。
　　这样下去的话，夜常会血尽而死的。博雅慌乱起来。

　　“晴明，将来你会成为最厉害的阴阳师。但是，你记住，即便是你，这世上最伟大的阴阳师，也会有你的能力限制，你依然会有你无法办到的事。”
　　晴明闭上眼，师父贺茂忠行对他的嘱咐清晰地响在耳边。
　　他现在，是在逆天而行吧。
　　那些创造了天地与万物生灵的神灵们，在平安京遇此大难之时，他们又在何处呢？高天原上的天照大御神，真的对天孙的后代置之不理么？
　　那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透明的至高无上的神，倒底又是何方来路呢？
　　真是一位无聊而又狠毒的神呐……
　　“晴明，虽然你会成为阴阳师，但是你也是一个人。驱鬼除妖是你本份，但是对于神灵，你一定要敬畏。”
　　忠行师父在他十岁时就对他说过这话，那大约是被师父看到，对于神灵，他的内心深处并无膜拜之意吧。
　　“如果没有人类的供奉，神灵也会消失的吧？”
　　那时还是小孩子的晴明若无其事地说。
　　记得忠行师父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才低下头对他说：“晴明，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不要再对任何人流露你这样的想法……”
　　小小的晴明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