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47、卷四十二 神的交易 第一章 神的交易

　　泽也的怀里骨碌碌滚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瓶口松动，塞子掉落到一边，瓶中闪电般窜出一股白烟，随即白烟中传来女人愤怒的声音：“小林泽也，混蛋，骗子！”
　　白烟中隐隐现出美丽女人的面容，那样子长得竟跟晴明有几分相似，正是晴明从鬼界带走的圣女墨凌。
　　泽也死去之后，所有他下的咒随之破解，被他从晴明宅子里骗出来困在瓶子里的女鬼墨凌便获得了自由。
　　抱着泽也冰冷的身体，保宪漠然无视任何的声音。
　　黑夜中，女鬼墨凌瞪着保宪，又盯着保宪怀中的泽也，迅速恢复了平静。
　　“咦，他死了。”墨凌轻轻地说：“他是怎么死的？虽然我恨他骗我出来，又禁闭了我这么久，但也没想过要他死……”
　　“你是墨凌吧？”保宪抬头看了一眼黑夜中的女鬼，又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泽也：“等我安葬了泽也，我再把你带到晴明身边。”
　　保宪召唤了式神猫又。
　　“喂，保宪，你这个时候叫我干嘛，我正追那白狐狸……”黑暗中传来了猫又粗声粗气的声音。
　　看到保宪怀中的泽也，猫又吐了下舌头。
　　“去络山，我要把他亲手葬在那儿。”保宪淡淡地说。
　　猫又瞬间幻化为巨大的黑虎，保宪抱着泽也骑了上去，扬了扬手中的小白瓷瓶，对女鬼墨凌说：“你最好还是回到瓶中来，否则我没办法保护你。”
　　“可是，我不想再进去了……”墨凌翻了翻白眼。
　　保宪板起了脸。
　　墨凌低叹一声，不情愿地溜进了白瓷瓶中，保宪盖上盖子，小心地将白瓷瓶放入自己的怀内。
　　“喂，保宪，安葬你师弟泽也，不叫上你另一个师弟晴明吗？”猫又一边飞奔着，一边好奇地询问。
　　“不、不需要……”
　　保宪紧紧地抱着泽也，呆呆地凝视着漫天的黑暗。

　　【第一章神的交易】

　　晴明策马疾奔在黑夜中。
　　流刀直直地立在他的马背上，皱着眉，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罗城门。
　　罗城门下竟然一片灯火辉煌。
　　那是无数的火把，每一个火把都由一个精壮的手臂手执着。
　　那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肃立在罗城门下，将进平安京的道路封得个严严实实，跟寻常人有所不同的是，这群人的脑袋在火光的照耀下油亮发光。
　　这是一群和尚。
　　为首的正是比叡山延历寺的住持大师觉心大师，他的身边，站着师弟觉慧大师。
　　疾奔而来的晴明勒住了快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到觉心大师的面前。
　　“觉心大师该不会是在等我吧？”晴明挑了挑眉。
　　觉心大师微微一笑：“晴明大人，平安京己不是你所能呆之地，请另觅良处吧。”
　　流刀从背上拨出斩妖剑，皱着眉往前走，晴明摆手止住了流刀。
　　“觉心大师，不如我提个建议，你们退回比叡山，平安京的事不再过问，等事情平息后，晴明自当上比叡山向觉心大师请罪。”晴明对觉心大师躬身行礼。
　　觉心身形纹丝不动：“晴明大人，请现在就离开吧。”
　　似乎不管晴明要说什么，觉心己经拿定了主意充耳不闻。
　　流刀握剑在手，蓝色的双眼瞪着黑压压的和尚们：“看谁敢拦我们！”
　　觉心大师身边的觉慧手执长刀，冷冷地瞪着流刀，身后的比叡山延历寺武僧们，也各自手执武器拉开了阵式。
　　一时之间，黑暗的空气凝固了。
　　沉默良久，晴明轻叹一口气：“流刀，我们离开。”

　　流刀闷闷不乐地牵着马走在黑夜中，骑在马上的晴明微微一笑：“问吧。”
　　“晴明大人，我们为什么要走，我可以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流刀撅着嘴。
　　“他们可是人呐。再说了，觉心那个人，可比鬼难缠。”晴明微笑。
　　流刀扭过头：“那晴明大人，我们去哪儿，还要不要去罗城门了？”
　　“当然要。”晴明若有所思地望向罗城门：“或许……”
　　蓦地，晴明脑中听到了嘲风的声音。
　　“晴明大人，琵琶湖的结界要破了。”
　　晴明脸色一变。
　　黑暗中传来悠悠的叹息，随着这声叹息，晴明发现时光又停了下来。
　　流刀仍然牵着马扭头望着他，马儿前蹄往前，马尾微微地保持了一个晃动的形状，但他们都是静止的，只有自己可以自如行动。
　　“晴明，琵琶湖的结界，我可以让它马上破碎，你虽然在外层又结了一层结界，但是并不能抵挡多久，你是很清楚的吧？”
　　晴明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那位神的声音。
　　晴明低下了头，随即，又抬头向着黑暗中凝视：“所以呢……”
　　“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让异界的怪物不再进入平安京，让那结界无恙。”神在黑暗中微笑。
　　“又是什么条件？”晴明微微皱了皱眉。
　　“辅佐我，我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而你，我会给你永生。”神在黑暗中凝视着晴明。
　　“您是想要再造一个神界么？”晴明沉默了半晌，缓缓问道：“因为您不喜欢神界，所以来抢夺人类的平安京，使之成为您的地界。”
　　黑暗中没有半点动静。
　　过了很长的时间，晴明听到神轻轻的笑声：“安倍晴明，被你发现了。”
　　“那么，平安京的人们，您又会如何处置？”晴明静静地问。
　　“那些人嘛，如果有灵气的，就让他们永生，其余的，就让他们永远的了结这个悲惨的人生吧，那种猪狗一样的人生，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呢……”神缓缓地说。
　　原来，这位神，是想要毁灭平安京中的所有生灵，只留屈指可数的看得顺眼的，成为他的侍从，人类消失后，神统治人界。
　　晴明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神的方向：“带您进入平安京的智惑，那可是一个鬼。而您用上了异界的妖物邪灵，还想打开鬼门，为何您身为神之圣体，却只是驱使鬼怪呢？”
　　黑暗中传来一阵难言的寂静。
　　“所以，我希望你能归属于我，这世上最强大的阴阳师，自由行走于三界中的安倍晴明，我希望你辅助我。”黑暗中出现了一只透明的手臂，轻轻抚上了晴明的脸。
　　晴明纹丝不动。
　　“如果你点头，我也可以给源博雅与贺茂保宪永生，你心中重要的人，我都可以让他们永生。”神轻轻地笑起来，那只抚上晴明脸庞的透明手臂也消失在黑暗中。
　　晴明默不作声。
　　“这是个很好的条件，晴明，你最好答应。如果错过现在，下一次见到你或你的朋友们，那便是我对你们下杀手之时了。”黑暗中神的声音冷了起来。
　　晴明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你答应啦？”黑暗中神的声音有些急迫。
　　晴明慢慢抬头，仰视着黑暗中神的方向，淡淡地说：“让您失望了，我很抱歉。”
　　“什么！”黑暗中的神传来了一声惊呼。
　　是傻子才会拒绝这么好的条件吧。
　　黑暗的空中涌起了急促的旋涡，静立在一旁的马与流刀眼见着就要被卷进去，晴明低声念咒，被吸到半空中的流刀与马儿瞬间摔了下来。
　　那位神出鬼没的神又消失了。
　　时间又流动起来。
　　流刀在落地一瞬间，本能地抄手将马儿扶正，再飞跃到晴明身边，脸上带着迷茫之色。
　　“晴明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流刀摸了摸头，惊魂未定地望着旁边的马儿。
　　晴明脸色凝重：“流刀，准备好恶战吧。”
　　“呃……”流刀愣了一下：“去哪儿战？”
　　“琵琶湖。”晴明头也不回地跃上马，策马疾奔起来。

　　保宪埋葬了泽也，扶着碑呆呆地发愣。
　　脑中突然出现了式神花舞的脸，保宪心中一凛，召唤了花舞。
　　通常，阴阳师的脑中若出现了式神的声音或形像，则意味着式神有重大的事无法解决，需要主人定夺。
　　随着保宪的召唤，身着绿色小袿的花舞出现在了保宪的面前。
　　“喂，保宪，你师弟的式神一叶来找过我，很急，他说晴明说的，让你去取那男人的八咫镜和天丛云剑给他。”花舞一面说话，一面好奇地打量着黑暗中的孤坟。
　　保宪皱起了眉头：“说得倒是容易，他以为那是我家的东西么，可以随意取了给他。”
　　花舞翻了翻白眼：“总之我话带到了。”
　　是有大战在发生了么？
　　保宪抽了抽鼻子，伸出双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天丛云剑是皇族三大宝物之一，《古事纪》中记载，是天照大御神的弟弟素戈鸣尊斩杀八岐大蛇时，从蛇身上取出的宝剑，历代天皇都在宫里供奉着。
　　而八咫镜自上次晴明从异界取回后，就在伊势神宫供奉着，为避免再被人拿走，晴明在盒子外还用上了五芒星符咒。
　　这两个都是皇族圣物，不要说借用，就是想要观瞻也是非常困难，晴明却要想一下子借去两个，真是疯了。
　　保宪重重地叹了口气。
　　“呀，碑上那不是你的师弟的名字么？他死啦？”花舞惊叫起来。
　　这一瞬间，保宪的心痛得要命，情绪低落到尘埃。
　　泽也为了救自己而死，他曾痛斥泽也不配成为贺茂家的弟子，不配成为阴阳师，而泽也，用最后的死亡来悍卫了自己阴阳师的尊严。
　　泽也真正地灭掉了智惑，用自己的命。
　　他欠泽也一条命。
　　同时，他知道，他必须为泽也复仇。
　　保宪抬起头来，眼睛在黑暗中炯炯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