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43、卷四十一 四面楚歌 第三章 替代晴明

　　那声音就贴在一叶的耳旁，宛如天籁般悦耳动听。
　　但是一叶的瞳孔却缩了一缩。
　　“你的内心深处，难道真的没有想过么？脱离这位所谓的主人，自由自在地生活，自己控制自己的人生吗？”透明的神缓缓靠近一叶的脸：“否则，你将永远只是他的式神，成为他杀人的工具，行动永远受他控制，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没有任何对自己人生的自主权。”
　　一叶冷哼了一声。
　　“或许你现在觉得我说的话都不太动听，那是因为忠言逆耳，真相总是伤人的。”透明的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是多么悲凉无奈的人生，想想都觉得实在是孤独又黑暗。”
　　一叶低下了头。
　　半晌，他抬着了头，轻轻地说：“可是，晴明给了我身体，我原本只是一团混浊的毒气，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养育我将我修成人形，给了我生命。”
　　“哈哈哈哈哈……”一叶的身边传来长长的笑声：“安倍一叶啊安倍一叶，你还真是单纯得很呐。晴明修炼你，就是为了在未来利用你，让你成为他最趁手的工具，你以为他赐你安倍之姓，就是真的把你当做一家人么？”
　　一叶猛地抬起了头，狠狠地盯着笑声传来的方向。
　　“哎，果然是忠言逆耳，生气了么？”透明的神观察着一叶，继续说道：“成为别人的附庸，那是一件很悲哀的事。你现在虽然武力高强，但归根结底是一个供安倍晴明驱使的灵体，因为你的式神身份，他可以随时终结你的生命，所以，你的强大，其实是很虚无的。”
　　一叶的瞳孔再次收缩了一下。
　　“是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一叶，我现在可以帮助你，让你拥有真正人的身体，甚至，你可以拥有你真正的孩子，只要我给你人的身体，这一点，是安倍晴明办不到的。因为他也只是一个人，而我，我是神。”
　　一叶震惊地看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依然只能看见一个透明的人形。
　　“你说，你能让我成为真正的人类？”一叶缓缓地说。
　　“是的，如假包换。”神微笑着说：“那是我的能力之一。正如，我可以停止时间，你也看到你身边平安京的人都静止着吧，那是我静止了他们的时间。”
　　是的，一叶早就注意到那些静止的人、牛车、路边的小猫小狗。
　　一叶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你让我成为真正的人类，那么，作为交换，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成为安倍晴明，一叶，除此之外，你什么也不需要做。”神微笑着说。
　　一叶缓缓低下了头。
　　神走到一叶的面前，用透明的手捧起了一叶的脸，连连赞叹：“你这张脸，是上天赐予的神迹，是美得让神也会心动的脸，让你成为真正的人，那是我必须为你做到的。一叶，我喜欢你。”
　　一叶黑亮清朗的瞳孔里映出了神透明的影子。
　　“您是谁？”一叶轻轻地问。
　　“孩子，我是神。”
　　“您是来自高天原的神吗？”一叶睁大了双眼。
　　“不，我不是。”神轻轻的抚摸着一叶长长的睫毛：“我来自另一个地方，天地初始时的另一个空间。”
　　“您既然是神，为何还要得到平安京？”一叶低声说。
　　“啊，这个啊，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神的声音渐渐变小：“一叶，我还会来找你的，你等着我。”
　　一叶抬头，看见透明的神消失在空气中。
　　身边的人蓦地动了起来，挑夫，赶牛车的车夫，来来去去的行人，路边扑向骨头的狗，在墙角小跑的猫，全都动了起来，浑然不觉他们已被静止了多久。
　　这强大的法术，就算是晴明也无法办到。
　　一叶面无表情地停留了一会儿，转身往二条大路上的克明亲王府走去。

　　清晨，保宪的式神猫又在琵琶湖畔找到了晴明。
　　晴明正站在岸边，望着发黑的湖水出神。
　　“喂，晴明，那男人召你回平安京，官复原职，请你去见他。”大老远地，猫又大叫着。
　　晴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一片漠然。
　　猫又围着晴明转了两圈，抬头盯着他：“喂，晴明，你听到了吧，那我走了。”
　　晴明依然面无表情。
　　猫又吹了吹胡子，正准备扭头离开，听见晴明轻轻说了一句话：“你回去，一步也不要离开保宪，好好保护他。”
　　“呃……”猫又抬头看着晴明，看见晴明依然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琵琶湖，感受到猫又的目光，晴明低头向它看了过来。
　　猫又呆了一呆，只觉得晴明琥珀色的眼中悲伤又温暖，原本想要嘲讽几句的，一下子把话给咽了下去。
　　猫又使劲点了点头，连蹦带跳地离开了晴明。
　　晴明闭上了眼。
　　流刀低声说：“晴明大人，一夜没睡，好好休息一下吧。”
　　晴明轻轻摇了摇头：“先去见博雅。”
　　从怀中取出裁好的纸马，晴明轻声念咒，纸马落地后成为高大健壮的黑马，晴明纵身跃了上去，流刀轻飘飘地站在马背上，拍马向着络山奔去。

　　这一天，村上天皇竟然没有上早朝，据说在弘徽殿还没有起来。
　　一众殿上人只好闷闷地离开清凉殿。
　　清凉殿外的长廊上，闷头走路的博雅被兼家拉到了一旁：“博雅大人，听说圣上又下旨请晴明大人回平安京了。”
　　博雅点了点头：“是的，我听保宪说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兼家将手拢在直衣袍袖里：“晴明大人如果回来，我就放心了。”
　　“嗯，是的。”
　　“自晴明大人离开后，宫中异相颇多，平安京也很不安宁，不要说别的，就抬头看看这天空，也是十分的不对劲呐。”兼家愁眉不展地说。
　　博雅抬头望向长廊外的天空，黑沉沉的云翻腾着，隐隐可以见面其中一丝丝绿色的闪光。
　　盛夏并没有盛夏的样子，甚至还分外阴冷，比初春还要冷。
　　博雅打了个寒颤，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耳边也听到兼家长吁短叹，一众从身边经过的殿上人们，也都愁眉不展。
　　好几个人跟兼家一样，拉着博雅打听晴明的下落，晴明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平安京。
　　博雅心绪不宁，好不容易打发了众人，落落寡欢地走到朝堂院，实在心里难受，长长地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他并不知道晴明在哪里，晴明什么时候能回平安京，他心中的牵挂百倍于那些殿上人。
　　他隐隐地觉得，这一次，应当是晴明遇到的最大最棘手的事件，最麻烦的是，圣上竟然像被妖迷了心窍，不仅驱离晴明，现在竟然连早朝也不上了。
　　也不知道保宪见圣上的时候，是怎么让他清醒过来，宣晴明回平安京的。
　　眼前突然飞来一只蓝色的蝴蝶，博雅愣了一下。
　　是蜜虫么？
　　蝴蝶发出蜜虫的声音：“博雅大人，晴明大人请您去络山一见。”
　　“啊啊，好的。”博雅大喜：“现在么？”
　　“是的，牛车己经备好，等候在朱雀门外。”蜜虫飞舞在博雅的头顶。
　　博雅急急加快脚步，从应天门冲出去，跑到朱雀门一看，果然是晴明的牛车等待在那儿，赶车的车夫博雅也非常熟悉，是晴明的式神茨木。
　　上了牛车，博雅不停地掀开车帘往外查看，蜜虫发出了嘻嘻的笑声，似在嘲笑他的心急。
　　博雅赌气地放下车帘，将头靠在车壁上，不知不觉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博雅隐隐听到轻轻的笑声：“真是在哪里都能睡着的家伙啊……”
　　晴明，是晴明！
　　博雅猛地睁开双眼，看见牛车车帘被茨木掀开，晴明正探了半个头对他微笑。
　　“晴明！”
　　博雅急忙跳下来，一把将晴明拉入了怀内紧紧地拥抱着。
　　“博雅，我喘不过气来，太紧了。”
　　“晴明，我好想你。”
　　“知道了。”
　　“我一连好几天夜里都睡不着，你不在身边，我实在担心得要命。”
　　“嗯呐。”
　　“晴明，你好冷淡。”
　　“博雅，要喝酒吗？”
　　“哦，好啊。”
　　博雅放开了晴明，扭头看见山顶的亭子中竟然摆上了酒与烤香鱼。
　　博雅大喜，跟着晴明走了过去。
　　是唐国来的好酒，博雅喜欢的女儿红，香鱼也烤得焦香金黄，上面洒上了细细的盐末。
　　博雅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晴明，感觉就像在你的庭院一样。啊，对了，为何要约我在这络山相见。”
　　晴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博雅，你往山下望过去。”
　　山下，是如棋盘一般的平安京，那是博雅看过无数次的景致。只是这一次，平安京的上空盘旋着黑沉沉的云，在这络山的山顶，看得更加清晰。
　　“晴明，这黑云古怪得很，像极了长冈京那一次的黑云，是因为有阴灵和死灵在其中么？”博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晴明哈哈大笑起来：“博雅现在还真像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呐。”
　　“晴明，我是认真的。这一次，平安京的情况很危险吧。”博雅给晴明的空酒盏里盛满了酒。
　　“或许，这样的平安京不要也罢。”晴明漫不经心地说。
　　“那怎么行，妍子和母上大人也好好地在平安京呢。圣上也会为了守护平安京而努力的。”博雅认真地说：“晴明，我们联手，好好保卫平安京吧，青音之前不是说过么，说我们两人的相遇就是注定了要守卫平安京。”
　　晴明微微一笑。
　　“平安京中还有那么多百姓，可不能将他们交给那些厉鬼们。”博雅直起身，紧紧地盯着晴明：“说吧，晴明，需要我做什么？”
　　晴明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端起酒盏，敬了一下博雅：“博雅，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