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38、卷四十 神的介入 第四章 谋杀保宪

　　博雅策马奔向东山岭。
　　他并没有听见泥偶的轰鸣声，但是保宪与晴明约在此时见面，一定有着重要的原因。
　　前方，隐隐出现了一匹白马的影子。可是马背上却没有人。
　　四周一片黑暗。
　　博雅纵马奔上前去，果然看见白马低了头在路边啃草，缰绳丢在一旁，并没有套在树上。
　　博雅跳下马，将黑马与白马的缰绳都系在路旁的树上。从山道旁找到一根枯枝，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博雅点燃了火把。
　　晴明在哪里？保宪又在哪里？晴明和保宪见面了吗？
　　高举着火把，博雅带着满脑疑问往前走，凭着记忆，博雅查觉已到东山岭，可是高高的泥偶坟却没有看见，眼前却是一团团黑雾喷涌而来。
　　换用左手举着火把，博雅从腰间拨出了太刀，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前走。
　　“啊！”眼前出现的一幕让博雅大叫出声。
　　原本埋着桓武天皇时代泥偶的将军冢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坑，泥偶不知去向，坑中除了泥土就是碎石，痕迹还很新鲜，说明这将军冢是最近被毁的。
　　晴明一定是发现了将军冢被毁，所以才约了保宪一起查明原因吧。
　　可是，晴明和保宪在哪里呢？
　　博雅突然觉得头上一湿，是下雨了么？
　　抬头往天上看时，发现一只巨大的红色怪虫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嘴里往下滴着涎水。
　　博雅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那怪虫也在博雅大叫之时对着博雅猛冲下来，博雅挥舞太刀猛击，怪虫竟然应声断为两段。摔在地上扭动挣扎着。
　　旁边响起了掌声。
　　博雅猛地回头，看见斜旁的小路上缓缓走出一名身着黑色狩衣的男人，正是晴明的那位师兄保宪。
　　“不错嘛，博雅中将，现在终于有一点点武士的样子了。”保宪点头赞赏。
　　“保宪，晴明在哪里？”博雅扑到怪虫旁，补上几刀，才将太刀收回腰间：“还有，这里是怎么回事？将军冢被毁了。”
　　保宪神色凝重：“的确，我也没有料到将军冢被毁了。”
　　“还有，保宪，那马为什么就散在路旁，难道你刚才经历了什么变故么？”博雅仍是满头疑问。
　　保宪点了点头：“我刚到这儿，就听见女人的笑声，前方密林有人影晃动，于是下马追了过去来不及将马系好，却没有看见人，后来却听见大叫声，转出来时就看见了你。”
　　保宪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刚到时听见的女人的笑声，极像那天他在平安京外密林中听见的女人呼救声。他只记得这么一点点声音，那一次在密林中别的经历他都忘记了。
　　保宪突然发现博雅面色骤变，盯在他的身后：“保宪，你背后……”
　　保宪猛地一转身，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博雅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说话都结巴了：“保宪，你、你背后背了个黄衣女人，她一直在笑……”
　　保宪一惊。
　　女鬼上他身，这是不可能的事，他虽然法术不如晴明，但绝对不可能有鬼能够上身，而且能做到他不发觉。
　　保宪不知道的是，此时黄衣女鬼对着博雅眨了眨眼，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双唇上，对博雅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博雅大惊：“保、保宪！”
　　保宪不再理会博雅，闭上眼低声念咒驱鬼。
　　“邪灵退散！”
　　然而背上的黄衣女人依然分毫不动，而且还对着博雅笑嘻嘻地做鬼脸。
　　尽管保宪看不见背上的女鬼，可是却感受到背上的沉重，起初轻飘飘没有半分感觉，但现在随着他咒语的祭出，背上像是压了千斤巨石，快要把他的腰给压断了。
　　看到保宪难受的样子，博雅大叫一声挥刀斩向了保宪背上的黄衣女人，女人并不躲避，太刀斩上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刀竟然断为了两截，掉到了地上。
　　博雅被震得全身发麻，虎口流血，被巨大的反冲力撞到了地上。
　　再抬头时，看见保宪身上的黄衣女人离开保宪的背正对着他跳了过来，斜刺里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黄衣女人嘴里“咦”了一声，身形一阻，却在半空中变了方向，向着那蓝色的光芒冲了过去。
　　“咣”的一声巨响，黑暗的天空中黄色与蓝色的光芒此消彼长，狂风呼号，飞沙走石，沙石飞到风中，刮得博雅脸孔隐隐生疼。
　　博雅眯着眼，努力向那两团光芒处张望。
　　保宪又听到了女人的笑声，随着笑声，刹那而起的飞沙走石也在刹那间消失无踪，黑夜又恢复了寂静。
　　借着微弱的星光与之前博雅丢在地上的那支火把，保宪看见山巅巨石上的两个人影。一人是博雅看见过的在他背上的美艳黄衣女人，另一个身着蓝色狩衣银色的长发披在肩后，正是晴明手上的一号式神一叶。
　　他们在巨石上对视着。
　　博雅注意到一叶双手的弑神刀并没有长出来。
　　“你很厉害。”黄衣女人缓缓说道：“我没料到会遇到你这样的对手。”
　　一叶挑了挑眉。
　　“而且，你长得真是美得让人目眩神迷。”黄衣女人顿了顿：“这让我舍不得杀你。”
　　一叶淡淡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你是安倍晴明吗？”黄衣女人狐疑地望着一叶。
　　一叶突然笑了，这一笑，就如同千万树樱花在暗夜里绽放，清冽又妖娆。
　　“啊……”黄衣女人呆住了。
　　“可是，我会杀了你。”一叶双手前伸，手中闪电般长出了玄色巨大的弑神刀，挥刀斩出。
　　黄衣女人的头和身体分离了，那张脸上还满带着呆滞之色，一叶动作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变脸色。
　　黄衣女人身体直直地摔了下去，头却骨碌碌滚到了博雅的脚边，脸色依然鲜活生动。
　　“保宪，快念摩灭咒。”一叶跃了过来。
　　保宪依言念咒，瞬间白光闪过，黄衣女人的头和身体都合着白光一同消失了。
　　一叶这才将两把巨大的弑神刀收回了掌心。
　　博雅从地上爬了起来：“有谁能知道这女人是谁么？”
　　保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是谁。”
　　“那晴明呢？”博雅又问。
　　“我也在找晴明呢。”保宪翻了翻白眼：“问一叶。一叶不是跟着晴明的么？”
　　一叶摇了摇头：“我没有跟着晴明，他出平安京后，我跟着的是博雅。”
　　猛然间，保宪反应了过来，或许晴明跟本就没有约他来这里，约他来的，是那黄衣女人，或是，是那黄衣女人背后的主使，约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杀他么？
　　“不好！”保宪猛地一惊。
　　博雅与一叶齐刷刷地望向保宪。
　　“晴明的宅邸现在没有人了！”保宪快步往前冲：“我们得快点回去，鬼门现在没有人镇守。我中了他们的计了。”
　　可是，那明明是晴明的式神来传的话呀。又有谁会使唤晴明的式神呢？竟然有人能有这个能力么？
　　这个能使唤晴明式神的人，又是何方高人呢？
　　现在晴明的宅邸，该不会有人冲进去想要释放鬼门吧。
　　那些人，想要得到平安京么？
　　保宪拼命往前跑，找到白马后，纵身便跃了上去，拍马往平安京的方向急奔。
　　博雅紧紧地跟在后面。

　　随着清志的咒语声，头顶卷起了滚滚的黑云，将星光驱逐得一干二净。
　　地上的赤红色粉末渐渐有了变化，它们缓缓升腾到半空，四散飞腾，又慢慢聚拢，变成了一个红色狰狞的厉鬼之脸。
　　泽也默默地看着黑暗夜空的这张鬼脸，心潮起伏，再过一会儿，鬼门打开，最邪恶的厉鬼们将从冥界与鬼界蜂涌而出，这平安京，将成为人间地狱。
　　反正，平安京也是无聊的平安京。
　　泽也咬了咬牙，这个王都，原本就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他们谁做王都无所谓，人也好鬼也好，他才懒得过问。他只想要杀了晴明，让保宪回头。
　　这个代价，便是让平安京成为鬼魅之都，让身为阴阳师的自己与鬼为伍，这个代价，是否太大，是否他完全承担不起？
　　“没想到啊，堂堂一名阴阳师，竟然与鬼为伍。”
　　黑暗中传来轻轻的笑声。
　　“谁？”泽也猛地抬头。
　　附身于清志的智惑也警惕地四顾张望。
　　泽也与清志对望一眼，清志扬了扬眉：“出来吧，鬼鬼祟崇算什么呢？”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放肆的笑声：“竟然鬼魅喝斥别人鬼鬼崇崇！”
　　清志觉得脑后一阵风，正待转头，脑袋却被人电光火石地砍了下来，骨碌碌地掉到了地上，满脸惊骇之色。
　　“啊！”泽也一惊，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蓦地，清志的脑袋重新从地上飞了起来，飞到了清志的脖子上，重新合在了一起。清志用手扳了扳脑袋，神色一凝，眼睛中出现了四个瞳孔。
　　半空中的红色厉鬼之脸突然被什么东西斩成了灰，不复脸的模样。
　　可是，仍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这个搞事的人，难道是隐身的么？
　　“你倒底是谁？”清志双手握拳，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