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35、卷四十 神的介入 第一章 结界松动

　　晴明在幽深的窄巷中穿行，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走到丁字路口时，左边有黑衣人一闪而过，是博雅吗？
　　晴明往左边走了过去，黑色的人影总是在眼前一掠而过，晴明追逐着他的背影，拐了好几个弯之后，前方起了红色的雾，再也无法辩别黑衣人的影子。
　　晴明皱起了眉头。
　　左右两边长长的巷子缓缓扭动起来，仿佛那不是石块砌的墙，反倒像是面团。
　　墙上隐隐出现了无数人的面孔，模糊不清，泥人一般，却都诡异地盯着晴明。
　　耳畔响起嗡嗡的噪声，像无数人在窃窃私语，他们在说：晴明，沉睡吧……回到黑暗之中吧……
　　那些面孔努力往墙外窜，将墙面撕扯得七拱八翘，每一个都想挤到晴明的身边。
　　晴明觉得深深的疲惫。
　　他想闭上眼休息，他想沉睡过去，回到甜美黑暗的梦乡。
　　墙里的面孔们突然直接从眼睛里长出了手，冲出了墙壁，无数双手抓向晴明。
　　晴明猛地睁开双眼，一切消失了。
　　眼前是透过窗棂洒下的雪白月光，将他的睡榻照得如同白昼。
　　披上狩衣，晴明走到暗黑的庭院，这是一处陌生的宅邸，流刀为他们所找到的最好的住所，位于平安京的北面，船冈山下。
　　遥望天上的这一轮雪白明月，晴明皱了皱眉。

　　【第一章结界松动】

　　大内里，阴阳寮。
　　新任阴阳寮的头务小林泽也正在训斥面前的阴阳生清志。
　　“清志，你觉得我德不配位？”泽也冷冷地笑着。
　　清志咬着牙一声不吭。
　　泽也伸手拍了拍清志的脸：“很好，如果你觉得我不行，就别来阴阳寮了。”
　　清志被赶出了阴阳寮，别的阴阳师与阴阳生们都不敢往他多看一眼。
　　清志委屈又难受，但仍咬牙忍着不哭，阴阳寮不要他那就算了，他去追随晴明大人便是。想到这里，清志的步子反而轻松下来，或许，这还是成为晴明大人弟子的一个机会，他有可能因祸得福。
　　刚走到民部省外时，清志蓦地看见前方站了一个模糊的背影。这个背影很陌生，清志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背影转过头身来，对着清志微微一笑。
　　“你是谁？”清志疑惑地瞪着他。
　　对面这个人，个子小小的，身着白色水干，看起来倒还眉清目秀。清志觉得这人诡异得很，再定睛一看，那人的眼睛，竟然是双瞳，两个瞳孔紧挨着，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
　　这是个厉鬼！
　　清志心里一惊。
　　“我也是个阴阳师，你叫我秀男好了。”白衣人嘻嘻一笑。
　　“不，你不是阴阳师，你是个鬼！”清志往后退了一步，手上捏了个咒诀，口中迅速祭出了咒语。
　　“雕虫小技。”秀男往前走了一步，大笑了一声：“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我可看不上眼，不过，你的身体倒是对我有用。”
　　说罢，他张大了嘴，清志在瞬间被吸入到秀男的身体之中，秀男闭上眼，靠着墙，脸露陶醉之色，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秀男身上起了变化，他的脸变成了清志，眼中标志性的双瞳也隐于清志黑亮的眼眸之后。
　　他的身边缓缓走出来一个瘦削身着棕色狩衣的男人，正是新任的阴阳头小林泽也，小林泽也对变化后的清志微微一笑：“看来你功夫不错。”
　　清志得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对泽也一拜：“这样，我就能以阴阳寮中阴阳师的身份大白天大摇大摆出现在大内里了，泽也大人，多谢物色到这么合适的身体。”

　　虽然夜里月光一片雪月明亮，但天明之后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晴朗，天空中呼啸奔窜着滚滚的黑云，一股一股，倒像是有谁在天空中用毛笔胡乱地书写了字。
　　晴明仰着头，默默地看着天空中一条又一条的黑云。
　　“晴明大人，这跟当初的长冈京有一点相似呢。”流刀站在了晴明身边，也仰头望着天空。
　　晴明微微摇了摇头：“只怕这一次，比长冈京凶险呐。”
　　结界松动了，整个平安京原本被纵模交错无数的神社寺庙所形成的结界笼罩着，虽然整个平安京也会有鬼怪邪灵，但不足以憾动整个平安京的安全基础，但是，现在这个最底层的结界松动了。
　　相传，当年桓武天皇查看平安京后，对于在平安京建都极为满意，与众大臣公卿商议后，为长久在此定都，乃塑造了一个八尺长的泥土偶人，身穿铁盔铁甲，手持铁弓铁矢，于东山岭上，面西而立，埋入土中，并与它相约道：“万一末代想要迁离此都，你身为守护之神，应予阻止。”
　　从此天下每有异变，这土偶冢便发出轰鸣响动。
　　无论如何，必须去证实一下。
　　蜜虫一直嘟着嘴：“晴明大人也太操心了，那男人都把您赶出平安京了，我们另找地方居住便是，为啥还要守护平安京呢”
　　晴明微微笑了笑，对流刀点点头：“去东山岭。”

　　渡过鸭川，再往东便是东山，绕过了清水寺，晴明和流刀所骑的黑马直接奔上了东山岭。
　　岭上埋着桓武天皇时制成的八尺长的泥土偶人，天下有异象时便会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然而面对眼前一切时，流刀倒吸了一口凉气，东山岭上像被响雷炸了一个深坑，原本鼓得高高的土偶冢踪迹全无，不要说身穿铁盔铁甲、手持铁弓铁矢的泥偶，就是土块也碎裂为沙石。
　　这大概就是晴明一直听不到泥偶发出来的警报声音的原因，泥偶已经被人为地毁灭消失了。
　　流刀转头望向晴明，黑马上的晴明脸色依然淡漠疏离，只是，握着缰绳的手却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苍白。
　　“晴明大人……”流刀紧皱着眉头：“这儿己经被毁，现在需要怎么做？”
　　晴明并未作答，他从怀中取出纸和小刀，细细地裁了一只小鸟出来，嘴里低声念着咒，只见白光一闪，纸鸟腾腾地飞到空中。
　　“去吧，去保宪那里，告诉他这儿发生的事。”晴明挥了挥狩衣袍袖。
　　式神纸鸟往着平安京的方向展翅高飞起来，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晴明的视线。
　　“去比叡山。”晴明拍打着黑色在掉转头，向着下山的道路上飞驰。
　　流刀紧紧地拍马跟了上去。

　　纸鸟晃晃悠悠地飞到了平安京的上空，时值众殿上人下朝之际，它在空中盘旋着。
　　整个平安宫升起了黑沉沉的结界。
　　式神纸鸟惊了一下，它拍打了一下翅膀，冲向更高的天空，向着土御门大道的方向飞去。
　　正在念咒的清志睁开了眼睛，双手一挥咒语一出，纸鸟从空中应声而落。清志张开手，纸鸟晃晃悠悠地掉进了他的手心。
　　“看这裁剪的手法，是安倍晴明。”站在清志身旁的小林泽也冷笑了一声。
　　“呀呀，晴明，你什么时候变得爱管闲事了呢？”清志审视着纸鸟，嘿嘿一笑。
　　泽也突然恍然大悟：“这纸鸟一定是来找保宪或是博雅的，一定是想要跟他们说什么。”
　　清志呵呵一笑：“那让这式神纸鸟告诉我们晴明想要它说什么吧。”
　　“啊，你能驱使晴明的式神？”泽也惊了一下。
　　“不，我不能，不过有人能。”清志习惯性的摸了摸头顶，这才意识到他己经不再是光头和尚智惑的身体了。
　　“那么，现在去寻找那位高人么？”泽也盯着清志手上的纸鸟。
　　“不、不用，他就在此处。”清志对着东南方鞠躬一拜。
　　泽也瞪大了眼睛往东南方看去，可是除了原本就在那儿的枯山水之外，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他听见了从东南方传来的咒语声，那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像梵音，又像是外族语言，那咒声之后，清志手上的纸鸟动了起来，说出了晴明要告诉保宪的话。
　　“保宪大人，晴明大人说东山岭上的泥偶己经被人破坏，无法再发出警示之音，平安京四面结界松动，比叡山方向黑气充盈，似有魔伺机而动。晴明大人将去好生查看，也请保宪大人镇守住土御门大道以北宅邸中的鬼门，还有就是，请保宪大人尽快前往平安宫，查出那男人是怎么回事。”
　　说罢，式神纸鸟扑楞楞地掉到了地上。
　　泽也双手抱胸，靠墙而立：“你们动作挺快嘛，把桓武天皇留下的泥偶都已经毁了。不过，竟然能让比叡山上充满黑气，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泽也大人，不久后，还会有更让你意外的事发生。”清志哈哈大笑。
　　蓦地，清志似乎听到东南方那人在跟他说话，侧耳恭顺而立，听了几句后，眼睛一亮。
　　泽也暗暗念咒，可是仍然无法看见东南方的人影。
　　清志将手上的纸人放在东南方的地面上，泽也又听到了那神秘的咒语声，随着咒语，纸鸟身上红光一闪，随即展翅飞上高空。
　　“这鸟儿要去哪儿？”泽也有些发愣。
　　“它有新的任务了。”清志脸上现在阴阴的笑意：“保宪大人听到了，一定会高兴的。”
　　听到保宪的名字，泽也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底还是惊了一下。
　　他并不想真的伤害保宪，如果那鸟儿对保宪不利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