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34、卷三十九 月有圆缺 第六章 驱离晴明

　　早朝的时候，博雅觉得竹帘后的村上天皇满身怒气。
　　不止博雅，所有的殿上人都看出来圣上情绪不佳，很是暴躁。
　　果然，左大臣藤原实赖与右大臣藤原师辅统统被村上天皇训斥，两位资深殿上人紧皱着眉，如此丢脸之事，在百官面前被圣上大声喝斥，这还是第一次。
　　百官们俱都低着头噤住声息，地上连一根银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就在这样可怕的寂静之中，博雅听到村上天皇大声说：“安倍晴明屡次犯上，德不配位，撤去阴阳寮头之职，即刻驱离平安京！”
　　“啊！”朝堂上沸腾起来。
　　众人大惊失色，不明白为什么村上天皇要将屡次保卫了平安京的安倍晴明降职，更不解的是，为何还要将他驱离平安京？
　　这变故来得太快，简直就是平地一声雷。
　　博雅张大了嘴，如同五雷轰顶。转头看晴明，晴明脸上神色一如惯常的淡漠，似乎事不关己。
　　“请圣上三思！”博雅站了出来：“晴明大人屡次保卫平安京，为护国有功之士，请圣上三思后定夺！”
　　“请圣上三思。”谷仓院别当贺茂保宪和参议藤原兼家也跟着站了出来。
　　接着是参议橘好古大人，原关白大人藤原忠平的儿子权中纳言藤原师尹，中纳言藤原元方，大纳言源清荫，左大臣藤原实赖与右大臣藤原师辅都统统站了出来。
　　“放肆！”竹帘后的村上天皇震怒不己：“来人，将安倍晴明捆了，推出朱雀门，今天之内，务必让安倍晴明离开平安京！”
　　庭前出现了两名近卫府的带刀侍卫，拿着麻绳走到晴明面前。
　　晴明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大骇，只好低声说：“晴明大人，得罪了，小的们也是奉圣上之令。”
　　晴明微微点了点头，两名带刀侍卫松松地将晴明绑了一下，带出了紫宸殿。
　　“传旨下去，命小林泽也为阴阳寮的阴阳头，即刻生效。”村上天皇丢下这句话后，便起身从竹帘后方转了出去。
　　留下众殿上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圣上难道被鬼迷了心窍么？
　　“圣上，圣上……”博雅紧紧地追了过去，却被带刀侍卫们拦了下来。
　　博雅还欲往前冲，肩上却被一只手按了下来，扭头一看，是脸色凝重的保宪。
　　“博雅，你这样没用。”保宪对他摇头。
　　“啊啊，那现在怎么办？”博雅着急地说：“圣上一定是听信了谁的馋言，对晴明生出了误会。我们必须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保宪摇了摇头：“我们先去朱雀门吧。”
　　“啊，对对，晴明还被绑在那儿。”博雅一急，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

　　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被降职绑着驱离平安京的事，在晴明还没有走出建礼门时就在大内里被传得沸沸扬扬，阴阳寮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途经朝堂院时，阴阳生清志跑到了晴明身边，晴明身后跟着那两名带刀侍卫也睁只眼闭只眼地装糊涂，装做没看见。
　　“晴明大人，倒底是怎么回事啊，圣上是疯了么？”清志快哭了出来。
　　“没事，一切会过去的。”晴明微微一笑。
　　“圣上还任命小林泽也成为新的阴阳头，我们全都很气愤。”清志抹了抹眼角的泪。
　　“唔……是小林泽也呐……”晴明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嗯，是的，是他。我们觉得他才是德不配位。”清志大声说：“他算什么啊，整天阴阳怪气，又没有真本事。晴明大人，是他暗中搞的怪么？”
　　晴明摇了摇头：“清志，你听我说，快回去阴阳寮，这样被人看见你跟我太近对你不利。”
　　“晴明大人……”清志哭了出来。
　　“回去吧，好好保护自己。”晴明对他微微一笑。

　　虽然晴明被麻绳绑着，但行走在大内里的时候，依然让众人望而生畏，不敢有半点嘲笑讥讽，那两名走在晴明身后的带刀侍卫，也是一路战战兢兢。
　　快到朱雀门时，看见一路不再有人，那两名侍卫互相对望一眼，齐刷刷地给晴明跪了下来：“晴明大人，您千万别怪罪小的们，圣上下令，我们也是无法，家里也还有老小需要养育，我们实在是不得不为之啊。”
　　晴明低头看着他们：“起来吧，我知道。”
　　“现在已到朱雀门，我们给晴明大人松绑，只是……”两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着不敢说话。
　　“我今天会离开平安京。”晴明淡淡地说：“不会让你们为难。”
　　“谢谢晴明大人……”两名侍卫大喜，站起来给晴明松了绑。
　　在朱雀门附近，博雅和保宪远远地看见两名带刀侍卫正在给晴明松绑，急忙冲了过去。
　　两名带刀侍卫对博雅与保宪躬身行礼，便退了下去。
　　“晴明！”博雅一把抱住晴明，眼泪就涌了出来，他实在看不得晴明受委屈。
　　却冷不防被保宪一把提了起来，将他的晴明分开。
　　保宪对他翻着白眼：“博雅大人，你这成何体统。”
　　晴明的牛车已等候在朱雀门外，赶车的是一名高大健壮的男子，正是晴明的式神茨木。
　　晴明上了牛车，博雅和保宪跟着挤了上去。
　　牛车缓缓地往土御门大路以北，晴明的宅邸驶去。
　　晴明照例将背靠在牛车车壁上，闭目养神。
　　“晴明，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博雅着急地扯着晴明的狩衣袍袖。
　　晴明闭着眼，似乎完全没听见。
　　“圣上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是那么喜欢你么？”博雅着急地搓着手，望着若无其事的晴明：“晴明，接下来你今天当真要离开平安京么？”
　　“宫中有黑气。”保宪突然淡淡地说。
　　“呃……”博雅愣了一下。
　　“嗯，看紧小林泽也。”晴明缓缓睁开眼，看着保宪。
　　保宪点了点头。
　　“墨凌，我从鬼界带回来的魂魄，在泽也手里，有机会帮我要回来。”晴明缓缓说。
　　“好。”
　　“晴明，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指平安宫里有妖气么？圣上这么反常，是被妖邪控制了么？”博雅急忙问。
　　“现在断言还太早，查查再说吧。”保宪扬了扬眉。
　　快到土御门大路以北晴明的宅邸时，牛车外传来茨木的声音：“晴明大人，院门外有兵卫在。”
　　博雅急忙掀开牛车车帘，看见晴明宅邸外有十名兵卫站立着，有几名还站到了外面的戾桥上。看样子，他们是来守着晴明离开平安京的。
　　“可恶！”博雅放下了车帘。
　　晴明挑了挑眉，下了牛车，兵卫们纷纷让出了道，对晴明肃目而视。
　　画有五芒星符印的木门“哗”地自动打开，兵卫们吓了一大跳，领头的一名是近卫少将，见到晴明、博雅和保宪，躬身行礼：“晴明大人，博雅中将，保宪大人，在下失礼了，但在下领命前来，请各位大人恕罪。”
　　晴明微微点头：“三刻后，我便出来，你们在外等候吧。”
　　“是，晴明大人。”近卫少将躬身退到一旁。
　　待晴明博雅保宪进入院门后，蜜虫狠狠地关上了门：“总得让人收拾东西吧，可恶的家伙们！”
　　院子里的式神们忙忙碌碌地在收拾东西。
　　“啊，晴明，你真要离开平安京？”博雅急得满头大汗，拉住了晴明的袍袖。
　　保宪横了一眼博雅：“这阵势，近卫府的少将在外面守着，晴明留得下么？”
　　“不、晴明，你不能走！”博雅更加用力地拉住了晴明的狩衣袍袖。
　　“博雅，我原本就想要去比叡山看看，所以离开平安京也没有什么。”晴明微笑着对博雅说：“相信我，我还会回来的。”
　　“真的吗？晴明！”博雅眼露惊喜之色。
　　“保宪，我走了后，就怕镇守的鬼门有变化，大概他们驱逐我，也是想要鬼门无人防守。”晴明淡淡地看着保宪：“你住在我的宅邸里，守着鬼门。”
　　保宪点点头：“放心吧，我今晚就过来。”
　　“啊！原来如此。”博雅恍然大悟。
　　又蓦地忧心忡忡起来：“晴明，这样说来的话，圣上是被邪灵控制了么？”
　　晴明淡淡地道：“这事，就只有保宪来寻找答案了。”
　　当下要办的事情很多，今晚的住处就是最急的一件，已经派了流刀出去在平安京外寻找，又不能离平安京太远，否则有什么事无法迅速接应。
　　镇守平安京的鬼门、查出村上天皇是否被邪灵控制、查出小林泽也与此事的关联、保护博雅、寻找到密林中从动物肚子里生成的厉鬼下落、去比叡山查找结界松动原因、查出那个透明人影倒底是何方邪魅，这些事都需要一件一件来做。
　　晴明召唤了沉睡在戾桥下的夜常与罔象，要她们随保宪守住宅邸。
　　博雅有一叶守护着，晴明很放心。
　　只是，那个透明的人影邪灵，能力很强大，若出现在鬼门，要从他的宅邸里打开鬼门的话，保宪恐怕无法应付。
　　晴明的式神里，常伴在左右的是白虎流刀、朱雀夜常、玄武罔象，他还有一名几乎从来没有召唤过的式神，那便是四大式神之一的青龙。
　　晴明心念一动，召唤了位于东方的式神青龙偃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