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31、卷三十九 月有圆缺 第三章 诡异密林

　　这天午后，博雅从妍子家出来，正准备去晴明那儿，凌空飞过来一只纸鸟，钻入了博雅的牛车。
　　那纸鸟拍着翅膀对博雅说：“晴明大人说了，他今天很忙，请您不要过去。”
　　说罢，又拍打着翅膀从牛车帘子里钻了出去，飞上蓝天，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大概，晴明正在为保宪医治吧，那就遵从晴明的意见吧。
　　博雅闷闷地回到了克明亲王府，在家中吹了大半夜的笛子。
　　第二天上朝，博雅转头看见晴明端坐在殿上人中，脸上神色漠然，看不出来保宪发生了什么。
　　村上天皇让晴明准备好五月五日药猎出行之事，晴明也恭顺领命。
　　下了朝后，博雅在清凉殿外面的长廊等候晴明，看见晴明走出来，飞快地就冲到了晴明的身边。
　　“晴明，保宪怎么样了，我跟你一起回去看他吧。”
　　“现在不行，博雅，我要去阴阳寮把手上的事办完。”晴明摇了摇头。
　　博雅点了点头：“好，我晚上过来看看保宪。”
　　话还未说完，晴明却己离开了。
　　看来晴明的确事多且急，博雅又有些心疼，晴明实在太忙了，就只有高野山那两天才清闲一些吧。
　　蓦地晴明又转身回来，看着博雅：“下午我想去保宪出事的地方看看，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一起。”
　　“好。”

　　保宪依然昏迷不醒，晴明只是用药控制住心神，但却未能找到原因。
　　所以，必须得去保宪出事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才能得知保宪为何一直不醒，以及，如何应对保宪的病。
　　下午晴明从阴阳寮出来，派了式神流刀通知博雅，又带上猫又，坐上牛车，缓缓朝保宪出事的地方，平安京东南方的日野附近出发。
　　无人驾驶的牛车行驶在山道上，流刀走在旁边，他的肩上蹲着保宪的式神猫又。
　　时值四月底，天气却不像初夏那般清朗，午后的天空竟然也乌云密布，天色灰暗，但又不是下雨前的闷热潮湿，而是阴冷。
　　“晴明，这天气好生奇怪。”博雅将头从车窗外缩了进来，拉上了车窗帘子。
　　“嗯。”晴明淡淡地哼了一声。
　　“要是五月五日药猎时也是这种天气就糟糕了。”博雅揉了揉手：“圣上应当是希望那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吧。”
　　“唔。”晴明仍然闭着眼。
　　“晴明可以做到吧，可以让这天空变得万里无云吧。”博雅好奇地说：“上次我们去长冈京，渡那葛野川之时，你是也让天空飘雪，结冻河水让我们过去了吗？”
　　“那很麻烦，博雅……”晴明挑了挑眉：“再说了，下雨天也可以骑马射猎的。”
　　“喂，晴明，到了。”牛车外突然传来猫又粗声粗气的声音。
　　晴明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博雅紧跟着跳了下来。
　　余下的路需要直接走到右边的森林里去，保宪昨天就是在那儿救下呼救的女人。
　　森林看起来特别阴暗，又或许是因为天气不好才导致视线更差。
　　一进入森林，博雅就立刻掩上了鼻，实在是太臭了，那是一种特有的尸体腐败的气味，太浓烈了，感觉不是小型的兔或鼠的尸身的臭味，至少是马那种很大型的生物，才能散发出这么大的恶臭。
　　味道实在是太熏人，博雅呕了几下，吐出了一些中午吃的东西。
　　晴明从怀中取中一个小小的碧玉药瓶，打开盖子，用右手无名指挖了一点碧绿的药膏，抹在了博雅的人中上。
　　这一下，清凉沁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药味直冲入博雅的脑际。
　　博雅大喜，又很好奇：“呐，晴明，你身上倒底有多少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晴明漫不在意地行走在黑暗的森林中：“你少来找我几次，我还可以再多采药物，多炼制这些药丸药膏。”
　　“这……可是，晴明你自己不抹吗？”博雅注意到晴明并没有抹上这种避恶臭的药。
　　“我不用。“晴明挑了挑眉。
　　博雅正想说什么，却看见晴明的目光盯向了他的左前方。
　　左前方，远处有黑乎乎的东西。
　　晴明和博雅慢慢走近，发现那是一匹棕色的马，正侧倒在地上，背对着他们，马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恶臭。
　　“呀，这是保宪骑的马，那马后脑勺就是有这么一块白色的毛。“猫又从流刀肩头跳了下来：“可是怎么就死啦？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一天时间就这么恶臭啊。”
　　棕色马全身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连毛皮也仍光洁发亮，若不是眼睛紧闭着，全身散发出熏人的恶臭，任何人也想不到它己经死了。
　　“猫又，退后。”晴明突然发出一声低喝。
　　猫又腾地往后一跃，又跳到了流刀的肩头。
　　这下连博雅都看出来，那马的肚子在动，之前还是微微的颤动，这会儿却是剧烈的抖动。
　　博雅从腰间拨出太刀，紧握在手中，站到了晴明面前。
　　晴明却转头对流刀点了点头，流刀站到了博雅身边。
　　马的肚皮凸了起来，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就在刹那间，马的肚皮被一双黑色的枯爪从里面撕开，黑色的血激涌而出，从分开的马肚子里迈出一只黑色的鬼怪来。
　　那鬼怪长手长脚，全身流淌着黑血，顺着身体一股一股地往下滴着，发出熏人的恶臭。那个样子，竟然很像晴明在鬼界遇到的尸枭，鬼王的那位左右手。
　　它抬头看着晴明，咧开黑洞洞的嘴，笑了起来。
　　晴明默默地看着它。
　　鬼怪舔了舔自己手上的马血：“真是运气不好，刚出来就遇到阴阳师。”
　　晴明挑了挑眉。
　　“不过，还是需要拼一下，或许是我灭了你。”鬼怪的声音像肺痨病人的咳嗽。
　　鬼怪突然扑向了博雅。
　　流刀拨出背上的斩妖剑，在电光火石间斩断了鬼怪的双臂。
　　那被斩掉的黑色的双臂，在落到泥土上时突然就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恶灵消散！”晴明念出了咒语。
　　鬼怪的身体变成了一团红色的火焰，火焰中它哈哈大笑着：“安倍晴明，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火光中，晴明皱起了眉头。
　　鬼怪在火焰中成为一堆灰烬。
　　“可是，晴明，灭了这个厉鬼，你为什么并没有轻松的表情？”博雅走到晴明身边。
　　晴明摇了摇头：“这种阴邪的邪灵，只要身体留有一部分，可以随时再生长出来。”
　　那被流刀斩下的双臂，已经遁入了土中，不知所踪。
　　“而且，这森林中这种邪灵，不止那一个。”晴明皱了皱眉，迈步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得更深，也就是保宪解救黄衣女人之处，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圆形的地面上寸草不生，动物的尸身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有兔子、鹿、狼、狐狸、鼠、野猪，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博雅震惊得张大了嘴。
　　猫又也震惊得张大了嘴：“这，这不对啊，明明昨天这儿还是一片绿草地，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惨烈？”
　　流刀注意到尸堆中竟然还有几个人类，用手指了指，让猫又看。
　　“啊啊啊，那不是昨天想要非礼那女人的兵卫么，我追他们时他们不是有两个晕过去，两个跳到河里，一个流落到了山道那边的崖下么，可都没有死啊！”猫又怪叫起来：“我可没杀他们。”
　　“那位被保宪救下的女人没在尸堆中吧。”晴明淡淡地问了一句。
　　“没有。”猫又转来转去看了好几圈。
　　那么，那个女人又去了何处呢？
　　晴明挑了挑眉。
　　流刀将那五个兵卫从尸堆里拖出来，赫然发现他们的肚子与之前看到的马一样，都被利爪从中分开，那凝固的血也是黑色的。
　　这儿所有的动物尸身，肚皮都被分开，全身凝固着黑色的血，散发出熏人的恶臭。
　　“晴明，这是否意味着，有好几十个刚才那样的鬼长出来，并且跑了出去？”博雅皱紧了眉头。
　　晴明点了点头。
　　“啊，晴明，它们是跑去了平安京么？”博雅大惊。
　　晴明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变得凝重。
　　“一天之内就残杀这么多生灵，杀戮很重。”流刀走到晴明身边：“猫又救走保宪大人时，杀戮应当还没有开始。”
　　“是的。”猫又点了点头：“那时保宪还只是被倒吊在树上。”
　　“是哪棵树，你指给我看。”晴明看了一眼猫又。
　　猫又看着东南方的一棵参天的杉树，眼光有些茫然：“看位置是那儿，但是，这树的样子可变了。”
　　博雅抬头看着那树，第一眼感觉就是这树长得特别狰狞与邪气，像恶鬼。它枯裂黑色的树干向着大地下垂着，树枝扭曲着，那样子，很像刚才那个划破马肚生成的恶鬼。
　　整个树全身散发出阴恻恻的气息。
　　晴明走到树下，抬头仰视着它。一阵阴冷的风从林中掠过，树枝上残留的黑绿色叶片，像下雪一般往下落。
　　博雅想走过去，却被流刀一把拖住。
　　那些从天而降的黑绿色树叶在晴明的身边旋转着，树叶越来越多，力道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黑色的龙卷风，将晴明卷入在中心。
　　这一刹那，飞砂走石，天昏地暗，博雅睁不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