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28、卷三十八 缠人的博雅 第六章 意料之外

　　漆黑的夜里，借助着几个火把的亮光，众人你一铲我一揪地挖了起来。
　　土很潮湿，没过多久，就看到土中露出了一扇薄皮棺材的顶，这一下众人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锄下去就敲破了薄薄的棺材皮。
　　坑越挖越深，人们发现，棺材的一半已经浸在了水里，众人面面相觑。
　　其实清伊的这个坟虽在水岸边，但地势颇高，当初下葬时也请了村里的老者来看了地，说的是这个地方非常干燥，就算夏季涨水，也绝对淹不到这里来。
　　可不知为什么，在这高高的远离琵琶湖湖水的高岸上，为什么坟中会有如此多的积水？
　　博雅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身边的晴明。
　　“清伊的所葬之地，有一个活动的泉眼，她下葬之时泉眼流向别处，而下葬后不久，泉眼就流向了这里。”晴明淡淡地说。
　　“那，她的尸身……”博雅转头望向了忙碌的村民。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已经有变化了。”晴明若无其事地说。
　　“啊！”博雅惊了一下。
　　晴明对侍从弘树招了招手：“弘树，接下来的活一定要小心，不能弄破清伊的棺木。”
　　“是的，晴明大人。”
　　话未说完，就听到一阵惊呼。
　　原来，棺木挖到底以后，就需要有人下到坟中用绳子将棺木系好，众人才好齐心协力将拉住绳子从四角将棺木平稳地提起来放在外面的土地上。
　　然而村民刚跳下坟坑，就发现泥水中有蠕动的黑色东西，忍不住惊呼惨叫，双脚乱踢屁滚尿流地爬上来。
　　但大家都知道这次前来的是平安京的第一阴阳师安倍晴明大人，所以才没有四散逃命。
　　晴明皱了皱眉，向着坟坑处走了过去，博雅紧紧地跟在他旁边。
　　村民手中的火把不知为什么，一把接一把地熄灭了，眼见着一切就要归于黑暗。
　　晴明轻声念了咒语：“火精显现！”
　　众人的头顶上方，即刻出现了五团白色的火焰，四方通明，将大地照耀得一片雪白。
　　坟坑泥浆中的东西也照得一清二楚。
　　只见薄薄的棺木四周，蠕动着无数黑色的软乎乎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像蛇，却又比蛇短，分不出头和尾，两头都是一模一样。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可是每一只都有六岁小孩子手臂那么长短大小，在泥浆里扭动着。
　　这一下，把站在四周的渔民们吓得不轻，连博雅也张大了嘴震惊地看着泥浆中的奇异生物。
　　棺木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不知道是扭动的黑色怪虫碰到了棺木，还是从棺木内部发出的声音。
　　“退后。”晴明对村民们一声低喝。
　　人们纷纷后退，几个胆大的却还在坑口伸长了脑袋使劲往下面看。
　　“流刀！”
　　博雅听见晴明低声召唤了式神流刀。
　　转瞬之间，晴明身边就出现了一位身着浅黄色水干的蓝眼少年。那少年对晴明躬身行礼：“晴明大人。”
　　正是晴明的式神白虎流刀。
　　晴明对他微微点头：“一会儿若有情况，保护好博雅和村民。”
　　村民们张口结舌，呆望着如天人下凡般降临的流刀，几乎忘记了身边的危险。
　　黑色的怪虫沿着坟墓边沿开始往上爬，晴明站在坑边低声念咒，随着他的咒语，怪虫们“啪啪啪”地爆出响声，一只接一只地碎裂成灰。
　　博雅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晴明。
　　这就是他最爱的人，永远让人那么放心，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强悍冷硬的男人，却对自己展露出最柔软温暖的一面。
　　博雅知道现在不是心潮涌动的时候，可是没办法，他就是心动。
　　泥浆突然沸腾起来，棺木发出一阵阵的巨响。棺木开始扭动，仿佛不再是木头般的死物，而成为了活的东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博雅简直不能相信木头制成的棺木竟会像面团一样扭来扭去，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各个方向翻转。
　　流刀将斩妖剑拨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中。
　　晴明静静地看着乱扭的棺木，神色冷淡。
　　他并不想现在下咒，他想看看棺木里生成的是什么。
　　博雅拨出了腰间的太刀，默默地往晴明身前多走了一步，不管发生什么，他希望能保护好晴明。
　　棺木在转瞬间扭成了一团麻，突然发出震天的巨响，它爆裂开来，木屑像箭一样射向所有人。
　　流刀斩妖剑舞动，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将所有的木屑都挡了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村民们都呆愣愣地看着，在他们眼中，完全看不到流刀的动作，只见爆炸声起，然后自己的脚尖处突然多了一堆木头碎屑。
　　棺木爆炸开来的时候，博雅本能地眨了一下眼。当他再睁开眼时，脚下己多了木屑碎块。
　　晴明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棺木炸裂，看见飞散的木屑中升腾起一个人影，那影子高大雄壮，完全不像女人的身影。
　　它的全身覆盖着蓝色的鳞片，宽肩细腰，肌肉发达，无数条细小的蓝色火花在他的身上游走闪耀着。
　　蓝色人影恶狠狠地盯着晴明，咆哮着发出男人一样的声音，那声音像夏天沉闷的无落雷：“安倍晴明，你打扰到我了。”
　　晴明的唇边浮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是么，那怎么办？”
　　“你可知道我是谁？”鬼影继续咆哮着。
　　“唔……我以为你是侍女清伊。”晴明微微笑道。
　　“我怎么可能是个卑贱的下女？”鬼影大笑。
　　“你吃了她吧……她刚好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人吧，而这个地方，却又是极阴之地，那流动的泉眼其实是你的灵力，你一直困在地底无法出来，没料到清伊却刚好安葬于此处，你便借势复活了。”晴明微笑。
　　鬼影皱了皱眉：“你还是那样啊，安倍晴明。”
　　晴明淡淡地看着那鬼影：“何必在这人间徘徊，你还是没有往生呐，你自己前往冥界的黄泉之路，我可以放你一马。”
　　博雅倒是吃了一惊。
　　“你们阴阳师的本份之一不就是灭了我们么？”鬼影冷笑。
　　晴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微微一笑：“你要那样也可以。”
　　“所有的鬼魅都对你畏惧三分，可是，我却不怕你。”鬼影哈哈大笑：“我想和你斗上一斗，安倍晴明。”
　　晴明唇边的笑意更加深浓：“好。”
　　博雅在旁边轻轻拉了拉晴明的狩衣袍袖，低声问：“晴明，这个鬼魅好狂妄，它倒底是谁？”
　　晴明默不作声。
　　蓝色的鬼影暴涨起来，身形高大到像一座小小的山峰。
　　“流刀，保护好博雅，我独自与他会会。”晴明仰望着那高高的人影。
　　隐隐约约听见那鬼影哼了一声：“还是源博雅。”
　　博雅模模糊糊地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
　　村民们都藏在了岩石与大树后，又害怕又好奇，都想看看平安京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要怎么收服这像山一样巨大的鬼魅。
　　流刀拉了博雅站在远处，他并不在意那些村民怎么样，他只需要保护好博雅大人。
　　蓝色的鬼魅竟然念出了一串咒语，原本飞舞在空中的五团白色火焰瞬间熄灭，而原本站在晴明对面的蓝色鬼魅竟然也不见了。
　　天地间一片漆黑，唯有晴明的白色身影在黑暗中分外醒目。
　　博雅大吃一惊，这鬼魅竟然还会念咒？
　　它倒底是谁？它去了哪儿？
　　黑暗中突然有了微微的响动，地上突然间长满了花朵，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
　　“桔梗花。”晴明轻轻叹了口气。
　　蓝色的桔梗花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只是在刹那间就长到了晴明的腰那么高，花朵散发出醉人的香气。
　　博雅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这沁人的甜香让人心神皆醉，飘飘欲仙。博雅就像喝了足足一坛陈年老酒那样醉了，手舞足蹈起来。
　　“不好。”流刀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了手舞足蹈的博雅，再看看岩石与大树后的树民们，皆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地跑出来，欢喜愉悦地大喊大叫。
　　“邪气消散，回复神智。”整个黑暗的天空中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晴明的咒声，随着咒声，飘来一片大风，风中带着辛辣的植物气息，奇怪的是，博雅与村民们闻到了这风中的气息后，立刻就恢复了神智。
　　而那些盛放着的蓝色桔梗花，则迅速地萎谢调零。
　　“不错，安倍晴明，你破解了我的咒，又救了他们。”蓝色的鬼影现身在晴明面前。
　　“为什么是桔梗？”晴明抬头，半阖着眼看着那蓝色鬼魅。
　　蓝色鬼魅哼了一声，大声念咒，瞬间，他的背后有九条黑色的巨龙冲天而起，在微弱的月光下对着晴明张牙舞爪，张大了嘴喷出黑色的毒雾来。
　　“结界！”晴明迅速念咒结界，毒雾在结界外弥漫，虽然伤不了晴明，却慢慢地飘向了村民们与博雅所站之处。
　　流刀拎着博雅跃到了远处的山崖上。
　　“流刀，救救那些无辜的村民们，这场剧斗由我们而起，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博雅紧紧地拉着流刀的袖子。
　　“好的，博雅大人，您在这儿别动，我去救他们。”说罢，流刀身影一闪，在博雅面前消失了。
　　那找来挖坟的八位村民，加上妍子家的仆从弘树，被流刀以闪电般的速度一个个拎到了山崖之上，远离了晴明与鬼魅恶斗的湖畔。
　　博雅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虽然晴明早己身经百战，他也陪同在晴明身边出生入死，可是，每一次的战斗，他依然会为晴明担心。
　　晴明……
　　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