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27、卷三十八 缠人的博雅 第五章 清伊移棺

　　妍子问了下人，前侍女清伊的家并不远，就在平安京以东，鸭川河以东，琵琶湖附近，她的父亲是那儿的一位渔夫，常年在琵琶湖上打鱼。
　　晴明已经答应博雅第二天早朝后便去清伊的老家寻到她的坟地，净化魂魄让其往生。
　　晴明早朝后在阴阳寮里看见了泽也，泽也对晴明恭顺有加。
　　倘若询问，是断断问不出结果的，不过，如果那个藏有墨凌魂魄的小瓶子是泽也随身携带，那倒有方法查出来。
　　看着泽也忙碌的影子，晴明挑了挑眉。
　　晴明打算先解决博雅交待的事，明天再来找泽也。毕竟那关系到藤原赖忠的性命，更为急迫。
　　博雅早早地在土御门大路以北晴明宅邸外的戾桥上等候，看到晴明回来，急急地就将晴明拉上了自己的牛车。
　　牛车一路摇晃着出了平安京，向着平安京东边的琵琶湖驶去。
　　晴明照例端坐在牛车上闭目养神。
　　博雅一会儿掀开车窗帘子看看外面，一会儿又挤到晴明旁边坐坐，一会儿又搔搔头，一会儿又在车上傻笑。
　　不知道为什么，能跟晴明同行，虽然这次是去办妹妹妍子交待的事，但同行的感觉，却让博雅觉得异常兴奋，好像是出游啊。
　　对了，明年春天，一定要跟晴明一起出游去赏樱啊。不过，在高野山，晴明让那株颓败的樱树又重新绽放了一树的花朵，那也算是赏了樱了。
　　还有，在那株樱树下，他深深地吻了晴明。
　　“呐，博雅，你现在很像一只猴子。”晴明闭着眼睛说。
　　博雅立刻撅起了嘴。
　　“晴明，我觉得你对我没以前那么好了。”博雅闷闷地说。
　　“唔……”
　　“这样看的话，我好想回到以前啊！”
　　“哦……”
　　“你是嫌弃我了么？”博雅委屈巴巴地瞪着晴明。
　　“嗯……”
　　“啊！”
　　晴明挑了挑眉。
　　博雅委委屈屈地爬到晴明的身边，紧紧地靠着晴明，将头搭在了晴明的肩头，轻轻说：“不，你不会，你就是嘴硬心软。”
　　晴明无奈苦笑。
　　将头搭在晴明肩头以后，这下子博雅倒是能好好睡了，睡得极香，随着牛车的摇晃，他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这个家伙……
　　看着安心睡在他肩头的博雅，晴明轻轻叹了口气。

　　博雅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家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他茫然地走在长廊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大声笑着对他恭喜祝贺。
　　“博雅大人，您终于成亲了，我们等了好久哇。”
　　那些脸都模模糊糊的，总之都是些下人吧。
　　博雅慢慢地走进房间，身着白衣的新娘端坐在垫子上，背对着他。博雅心跳加速，急切地扳过新娘的身体，新娘转过头来，对他微笑。
　　那张脸，竟是一张毛乎乎的狐狸脸，纯白洁净的毛皮，琥珀色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样美丽明亮。
　　狐、狐狸？
　　博雅愣了一下。
　　博雅大人，您走错房间了，您的新娘在另一边。
　　啊？
　　博雅牵着白狐新娘的手，却舍不得放开，然而眼前环境却瞬间一变，他置身于另一个房间，穿着白色婚服的新娘缓缓向他走来，微笑着对他行礼。
　　那张脸，美艳绝伦，是宽子公主！
　　博雅心中一惊，再一看，自己的手中早已牵着宽子的手，那白狐新娘却早已消失不见。
　　宽子？不！
　　博雅转身就逃，他逃进了一个长长的白色的通道，通道的尽头眼前一亮，好大的一间白色的房子，房中都是用白色纱丽蒙面的身着白色婚服的新娘，只露出眼睛来，她们都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来吧，博雅，来吧……
　　博雅听到她们在呼唤他。
　　可是，他不想应答，那不是他想要的新娘。她们的眼睛，没有琥珀色的。她们不是晴明。
　　他心里只有晴明。可是，晴明却不在。
　　晴明，晴明，你在哪里……
　　博雅大喊出声。

　　博雅睡着了都还手足乱舞大喊大叫，晴明默默地伸出了左手，面无表情地捏住了博雅的鼻子，博雅无法呼吸，脸顿时涨得通红，终于给憋醒了过来。
　　看着博雅睁大了眼睛瞪着自己，晴明松了手。
　　博雅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之后，瞪着晴明：“晴明，我快憋死了。”
　　晴明打开了蝙蝠扇，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笑得弯弯的一双眼睛：“博雅，做了什么恶梦吧？”
　　“是么？我做恶梦啦？”博雅搔了搔头。
　　“嗯。”晴明挑了挑眉。
　　隐隐约约地想起来，是做了一个梦，梦中都是白色的身影。可是现在却想不起来内容了。
　　“博雅大人，琵琶湖到了。”牛车外的侍从大声说。
　　这一次赶车的侍从是妍子府上的，名叫弘树，他知道清伊的家在哪里，所以妍子把他借给了博雅，方便博雅办事。
　　博雅和晴明从牛车上下来，跟随弘树往清伊的家中走去。
　　所谓的家，也就是湖边一处破烂的茅舍，清伊的父亲正坐在房前的平坝上织网，不远处的湖边停着一艘小小的船，大概那就是清伊父亲用于捕鱼的船只。
　　弘树远远地就对平坝上织网的老人打招呼：“老伯，我是弘树啊，想过来拜祭一下清伊。请您告知她的安葬之处。”
　　“哦，弘树啊。”老伯揉了揉眼睛，左手往前一指，原来清伊就安葬在住宅的左边，就在琵琶湖畔。
　　博雅和晴明上前给老伯躬身行礼，老伯这才看见两位平安京来的大贵人，急忙回礼。
　　寒喧了一阵之后，晴明大概摸清楚了这个家的状况。
　　这个家里原本有两子两女，大儿子娶了妻后住在琵琶湖的另一头，也以打鱼为生，二儿子却在几个月前被山鬼抓走，再也没有回来。三女儿已嫁人，夫家在长冈京，远离了这儿。清伊是第四个孩子，也是他们家最聪明的一个，原以为找到一个好人家可以长期服伺，没料到没过多久就被遣了回来。
　　回来之后，清伊很快便谈好了去平安京另一家府中作事，那天晚上大家都很高兴，吃了晚饭后清伊出门送大哥，结果回来的路上被毒蛇咬了，腿肿得老高，回家躺在床上一天后就去世了。
　　清伊的父亲用手背抹着泪，连连摇头：“我家的孩子就这样走了，那是命啊！”
　　博雅站在一旁柔声安慰着，而晴明却己不知走到哪儿去了。
　　站在清伊的坟旁，晴明摇了摇头，这个位置实在不适合安葬，离水太近，水气很容易浸到棺中，让尸身愤怒难受。
　　博雅跟着跑了过来，站在了晴明身边：“晴明，可以净化了么？”
　　“现在这样还不行。”晴明摇了摇头：“需要将清伊的坟移到另一个地方，然后我再来净化她让她往生吧。”
　　“移到哪儿？”博雅四顾张望着：“需要吉时来移位么？”
　　晴明挑了挑眉，指了指清伊家后面的半山腰：“移到那山腰即可，如果有人手挖地，今天亥时就可开棺移位。”
　　“明白了，人手的事我来解决。”博雅点了点头。
　　此时已是申时，找人手，挖坟，一切都需要时间。博雅招手将弘树叫过来，吩咐他去渔村寻找人手，趁天色未黑还可以找到人来帮忙。又从怀中取出一袋钱币，交给弘树，让每一个前来帮忙的人都有钱可分。
　　弘树急急忙忙地往渔村跑去。
　　“唔，博雅，不错嘛，办事很清晰麻利。”晴明对博雅挑了挑眉。
　　博雅立刻眉开眼笑，扑到晴明身边，吊在了他身上。
　　博雅吊在晴明身上，不管晴明走到哪儿，他就都像一件衣服那样吊在晴明的身后，但和衣服不同的是，衣服都是轻薄的，而博雅却很沉重。
　　“晴明，你赞扬我，我真高兴。”
　　“博雅，你很重。”
　　“晴明，我好想你。”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不管在不在身边，我都想你。”博雅将头搭在晴明的肩上，低声说：“怎么办，就是想你。”
　　晴明面无表情地伸出蝙蝠扇，顶开了博雅搭在他肩上的头，这一下非常用力，博雅痛得站直了身体伸出手捂住了额头。
　　可恶的晴明！
　　晴明又转回清伊父亲那儿，告诉他清伊的坟离水太近，尸身已有了不好的变化，若不移位，不仅清伊会成为厉鬼，就是对家中生者，也会折寿生病。
　　清伊父亲大骇，得知博雅支付一切费用，而晴明是来自平安京的阴阳师之后，便放心交由这两位平安京的贵人来办清伊的移棺之事。
　　弘树办事很快速高效，一个时辰之内就召集了八个人，大家在晴明指定的半山腰开挖坟墓，两个时辰后就有了一个干燥的深坑，余下来就是等亥时动土移棺。
　　夜深而黑，众人拿着火把铁揪围着晴明站在清伊的坟前。
　　晴明低声念咒，从怀中摸出五芒星符咒扔向暗黑的夜空，一瞬间那符咒燃烧出白色的火焰来，慢慢降临到清伊的坟头。
　　闪烁的火光照耀在晴明的脸上，明丽又妖异。
　　博雅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他，几乎就看痴了。
　　渔村的人们也看呆了，张口结舌。
　　晴明转过头来，淡淡地对众人说：“动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