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20、卷三十七 人非草木 第四章 人非草木

　　晴明一阵头晕脑胀，天旋地转。
　　没办法，博雅每次吻他，都会像初次那样，仍是一样的心悸与心动。
　　高野山灿烂的阳光洒在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上。
　　博雅紧紧地拥抱着晴明。
　　“怎么办呢，我就是想紧紧抓住你。”
　　“……”
　　“怎么办呢？晴明……”
　　“……”
　　“早上醒来，你不在身边，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以为你又离开我了。”
　　“傻瓜……”
　　“可是我现在很高兴，因为你终于从鬼界带回了母上大人。”
　　晴明轻轻说：“我知道，博雅。”
　　博雅放开了晴明：“晴明，你打算怎么办，母上大人和我们一起回平安京后，就一直栖身于那个指环里么？”
　　晴明微微摇了摇头：“那绝非长久之计，不过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那，你是打算明天回平安京了吗？”博雅盯着晴明。
　　“那男人给的期限已经到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高野山。”晴明淡淡地说。
　　“可我还想多呆几天。”博雅撅着嘴。
　　“你就这么爱高野山？”晴明轻笑。
　　“不。晴明你明明知道。”博雅扳过晴明的身体，直直地瞪着他：“你知道我是想跟你在这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呆久一点。”
　　“唔，我可真不知道。”晴明施施然从博雅手中挣脱，转身往前走。
　　“晴明！”
　　晴明挑了挑眉。
　　“可以吗？我们可以再多呆两三天再回平安京吗？”博雅拉着晴明的狩衣袍袖。
　　晴明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位大个子武士。
　　黑而明亮的眼睛，浓而密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富有魅力的唇，棱角分明的脸，光洁紧实的皮肤，细看博雅，真的是很英俊的男人呐。
　　此时，这个英俊男人的眼睛里，只有晴明白色的身影。
　　博雅的眼神热切。
　　晴明叹了口气：“那就再呆两天，大后天出发。”
　　博雅高兴得伸出嘴在晴明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从腰间取出叶二，横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随着风的传播，漫山遍野充满了快乐美妙的笛声。
　　高野山的精灵们纷纷从草叶与树枝间现身，围在博雅身边快乐地舞蹈，空中，草地上，密林深处，都洋溢着精灵们快乐的笑脸。
　　晴明靠在一棵杉树上纵声大笑，满怀感动地看着博雅入迷的吹笛与精灵们快乐的舞蹈，哪里还有半点冷漠疏离喜怒不形于色的大阴阳师的样子。

　　晴明，你个该死的狐狸，怎么还不快点从高野山回来！
　　保宪忙得焦头烂额，晴明不在，村上天皇把很多阴阳寮的要事又交待给保宪，让他来办。本来做那些事也没有什么，但可恨的是，在阴阳寮总会遇到那位泽也师弟，那可是他千方百计想离得远远的人。
　　晴明可是拿捏准了，就算他不在，自己也会帮他把阴阳寮的事办得妥妥的，所以才懒得那么快回来吧。
　　可恶的家伙！
　　那位泽也师弟也是怪怪的，阴气很重，以前没去新罗时还不像这样，只是觉得心机重而己，没料到十来年不见，那全身带着的气场竟也变得阴森了。
　　保宪甩了甩头，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位泽也师弟。
　　“保宪师兄，怎么了？”
　　保宪的耳畔响起了泽也的声音。这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没事。”保宪淡淡地说。
　　“保宪师兄是在躲着我吧？”泽也双手抱胸，靠在身边的木柱子上，定定地看着保宪。
　　保宪嘿嘿一笑：“泽也师弟在说笑吧。”
　　说罢，将手上写好的符咒贴在了门柱上。
　　这是左兵卫府，近来马匹意外频发，不是被失蹄扭脚，就是在闹市发狂，后来又发生摆放在库中的弓箭等物自行长了脚在夜里跑出来，左兵卫督与保宪私交不错，私下请了保宪来作法驱怪。
　　保宪实地查看后，发现没有什么恶鬼，倒是有一些爱搞恶作剧的小鬼在此居住，画了符咒即可驱赶。
　　左兵卫督还有要事在身，也就不再陪着保宪，先行出宫了。这儿只有保宪独自一人在画符张贴。
　　没料到这位泽也师弟竟然追到了这儿。
　　“我怎么会跟保宪师兄说笑呢，说起来，还得谢谢保宪师兄减轻了我们阴阳寮的事务呐。”泽也微笑着盯着保宪忙碌的背影：“不过不知道晴明会不会觉得保宪师兄管得太宽了呢？”
　　这家伙果然还是阴恻恻的呀，想要挑拨自己和晴明的关系，这一点，倒是跟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保宪轻轻摇了摇头。
　　眼前突然一花，泽也站到了他的面前：“我从新罗回来，保宪师兄还没有为我接风呢。”
　　保宪愣了一下，这点泽也倒是没有说错。于礼来说，似乎是很失礼的行为。
　　“如果忠行师父还在，也会为远道而回的我接风的。”泽也越说越委屈。
　　哼，该死的晴明也没有为远道从唐国回来的自己接风。
　　保宪耳朵听着泽也说话，心里却在暗骂晴明。
　　“保宪师兄？”泽也伸手在保宪面前晃了晃。
　　“那就，请泽也师弟明天来我家，为你洗尘接风吧。”保宪皱了皱眉。
　　让泽也到自己家中最为合适，总不至于自己家中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吧。
　　“不如就今天吧。”泽也扬了扬眉。
　　“也好。”保宪点了点头。

　　“晴明大人是不回来了么？”
　　蜜虫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手托着腮，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幽幽地叹着气。
　　嘲风抱着一个饭团起劲地啃着：“别担心，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在一起的，他们很安全。”
　　“可是他们不饿吗？”蜜虫皱紧了眉头。
　　“哈，一两顿不吃没那么要紧，再说了，他们可以在山里摘野菌或是抓鱼吃。”嘲风迅速地咀嚼着。
　　蜜虫叹了口气站起来，发现了正在偷吃饭团的嘲风，又急又气：“那可是留给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吃的！”
　　“我都说啦他们晚上不会回来了，估计回来都是很晚很晚。再说了这个不吃也会坏掉的。”嘲风拼命地咽下饭团，碧绿的小眼珠快鼓了出来。
　　“哼！”蜜虫走过来，端起放在矮几上的食盒：“那万一他们早回来了呢。”
　　傻姑娘啊，你还不知道他们多甜蜜，才舍不得这么快回来。
　　嘲风对着黑暗的天空翻白眼。

　　群星璀璨，在黑暗的天幕中像闪烁的宝石。
　　晴明和博雅躺在草地上，眼望着星空。
　　博雅的嘴里含着一根草根，由衷地发出赞叹：“呐，晴明，这样的星空真是让人感动，浩瀚广博又美妙无比。”
　　“唔……”晴明挑了挑眉。
　　“我觉得很幸福，晴明。”博雅微笑着看着星空：“眼前有迷人的星空，身边有你。”
　　晴明微微一笑。
　　“真的，我现在的幸福感要满溢出来了，我的前生是做了多少好事，才修得我现在此时，与你在一起。”博雅伸出右手来，握住了身边晴明的左手。
　　“又说什么傻话。”晴明轻笑。
　　“就是我的真心话。”博雅提高了声音：“晴明，我要把天上所有的星辰都送给你。”
　　晴明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你很久以前就送过了。”
　　博雅愣了一下。
　　“那，那我把高野山上的清风送给你。”博雅扭头看着躺在身边的晴明。
　　“博雅你现在越来越会说情话了呐。”晴明大笑：“以前追那些女人时，可是要我一手一手地教你的，现在可无师自通了。”
　　“晴明……”博雅撅起了嘴。
　　晴明琥珀色的眼眸里落满了灿烂的星光。
　　蓦地，身旁的博雅翻身侧过来，趴到晴明的身边，仔仔细细地看着晴明。
　　晴明神色淡淡的：“怎么，我脸上长出花了吗？”
　　“不，晴明，你的眼睛里有星光。”博雅认真的看着晴明：“你的眼睛，比星光还要好看。”
　　这家伙说话越来越夸张了。
　　晴明皱了皱眉。
　　“晴明你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
　　“博雅你真的很粘人。”
　　“不，我不粘人，我只是粘你。”
　　“博雅你真像个小孩子。”
　　“那又怎么样！”
　　博雅将头枕在晴明的胸膛上，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将身体慢慢地压上去，闭上了眼。
　　“博雅，你很重。”
　　“嗯，我知道。”
　　“我呼吸很困难。”
　　“不可能。”
　　“到旁边草地上睡去。”
　　“明明你身上更加柔软舒服。”
　　晴明挑了挑眉，伸手推博雅。
　　博雅的确比他厚实沉重太多，而且又故意耍赖趴在他身上，可没力气推开。晴明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戳博雅的肋下，这下果然有效，博雅忍不住痒立刻嘻嘻哈哈地滚到了一边。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晴明刚要坐起来，博雅又扑了上去。
　　“博雅……”晴明皱起了眉。
　　这个沉重的家伙简直就像粘人的膏药。
　　“晴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博雅将嘴凑到晴明的耳边，伏在他身上低声说。
　　“好好。”晴明心不在焉地应答着。
　　先把这沉重的家伙弄下来再说。
　　“晴明，你心不在焉了。”博雅用手抵住晴明的肩，俯看着晴明。
　　晴明无奈苦笑。
　　博雅深深地看着晴明：“那一天，我受兼家之托，去土御门大路找你，那时，你这位大阴阳师，知道我们有一天会在这高野山上吗？”
　　“不，我不知道。”晴明摇了摇头。
　　“你从来没有预测过我们吧，没有占过卜吗？”博雅又问。
　　“没有。”
　　“为什么？”
　　“我不做那么无聊的事。”晴明白了他一眼。
　　“所以，我们走到现在，没有任何人的干预，是天意，是命运，对吧？“博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晴明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博雅。
　　博雅在晴明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柔的星光，那么美，那么亮。天空中星光灿烂，每一颗都落在了晴明的眼睛里，
　　“晴明，你是我的星光。”
　　博雅缓缓地低下头，温柔地亲吻了晴明。
　　在他耳畔轻轻说：“晴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银河在清澈黑暗的天空静静流淌，星汉涌动。
　　夜风清凉，空气炽烈。
　　“好……”
　　晴明的眼角，涌出了一颗泪滴，轻轻地滑落在暗绿的草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