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08、卷三十五 悬浮之城 第四章 新的式神

　　晴明低声念咒：“恶灵退散！”
　　一声断喝之后，厉鬼们全都碎裂成黑色的粉末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站在房中央的圣姑。
　　房间开始有了变化。这飘浮的城堡与鬼王的离魂宫一样，都是由主人的心念与意志控制。
　　房间变得血红，天棚与墙壁流下来一股股污红的血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又腥又甜的奇异味道。
　　念咒形成结界之后，晴明从怀中取出白纸，裁了一朵荷花，丢在空中，白光闪过之后，一朵巨大的荷花便立于晴明的足下。
　　晴明刚站上去，铺天盖地而来的污血便染湿了所有的地面。
　　看样子，这血污之水将要灌满整个房间，晴明离地已有十寸，踩在荷花上飘浮在房间中。
　　此时的血水中，慢慢生成了厉鬼，先是头，再是双手，然后再是脚，一个一个从血水中长出来，面目狰狞地扑向晴明。
　　晴明淡淡地看着这些厉鬼们扑在结界外，整整地将他围了一圈，厉鬼们越来越厚重，围了一圈又一圈。
　　血污之水也越涨越高，四壁持续不断地有血水往下流，天棚上像下雨一样的滴滴答答下着血雨，血雨们顺着结界的四周往下“哗哗”地流。
　　看这污血上涨的速度，不出一刻，晴明的结界就要顶到天棚。
　　“真是无聊呐……”晴明摇了摇头。
　　“邪魅冰冻！”随着晴明的咒语声，天棚顶与四壁的血水结成了冰，包括血水中生成的鬼魅们，都僵在血污中无法动弹。
　　“流刀！”晴明轻轻召唤了他的式神。
　　夜常在悬浮城堡的结界之外，无法召唤，而流刀早已被晴明送了进来。
　　“晴明大人。”身着浅黄色水干的蓝眼少年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晴明对他点了点头。
　　流刀从背上取下斩妖剑，大喝一声，一剑刺向了墙壁。墙壁应声而裂，出现了好一个大洞，流刀冲了出去。
　　晴明跟着走出了房间。
　　“晴明大人，我大致在这儿看了看，这个城堡很怪异，除了城堡本身的建筑之外，山河湖海都在其中，看起来小，其实里面无限大。”流刀皱着眉对晴明说：“有两处地方，我没能进去，罩着结界。”
　　晴明微微点头。
　　流刀走在前面指着东方一处山脉介绍着：“那山头每隔一柱香便会喷出火焰，火焰喷发的时间也为一柱香，而且它与平时我们见到的火焰不同，它是蓝色的。”
　　“唔。”
　　“那蓝色火焰流动的地方，都会被烧成焦炭，不过奇怪的是，当火焰停止的那一柱香时间，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正常，绿树生长，甚至野草也再度铺满整个山头。”流刀满脸的疑惑。
　　“唔……”晴明挑了挑眉。
　　流刀又指着北方的一处蓝色湖泊说：“那个地方，看起来像是湖泊，其实进入到其中会发现无限大，简直比东海还要大，里面有无数吃人的海妖与食人鱼在游动着。”
　　“有趣呀……”晴明轻轻一笑。
　　“这西方那一片黑色的密林里，更是有着叫不出名字的黑暗生物，那些样子，有点像我们之前在八咫镜中异界所看到的怪物那样，看来是远古初始时期就有的怪物。”流刀用手指着西边的黑暗森林，皱着眉说。
　　“有意思……”晴明微笑。
　　流刀又指着南边的宫殿群说：“这南边的宫殿们也不对劲，前一刻还看见那房子在左边，后一刻房子又跑到右边了，也就是说，那儿的房子总是在不断地移动着，我说的有两处罩了结界的地方，就在这建筑群的后面。”
　　晴明半阖着眼，扫了一眼南边的宫殿们。
　　不管这地方如何透着古怪，如何地变化与危机四伏，重点还是要找到鬼王的方向。否则也是没头苍蝇般乱走一气。
　　但是，鬼王在这悬浮城堡的哪个地方呢？
　　晴明看了看自己左手拇指上套着的碧玺指环。这指环自上次他从鬼界带走到平安京之后，再无任何奇异之处。
　　但来到鬼界，他发现这指环上开始浮动了一层蓝色的鳞光。
　　晴明低下头，将指环从手上取了下来，放在地上，低声念起了咒。
　　指环上蓝色的鳞光越发闪亮，随即白光闪动，蓝色鳞光变为星星点点，白光暴涨再瞬间消失。
　　晴明眼前站了一个身着五彩窄袖便服的胖小孩，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愣愣地望着晴明与流刀。
　　晴明将那碧玺指环幻化为了式神。
　　“哇，我有手有脚了。”胖小孩凌空跳了几下，兴奋至极：“我还能说话了。”
　　晴明弯腰低头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愿意做我的式神吗？”
　　胖小孩平静下来，抬头警惕地望着晴明：“式神是什么？”
　　“式神与晴明大人结成终生契约，终生为晴明大人服务。”流刀在旁边慢慢悠悠地说。
　　“那我不干。”胖小孩皱着眉：“那可太不自由了。”
　　晴明直起腰，点了点头：“也对，那我就将你恢复为指环吧。”
　　“啊啊，大人，请不要这样做！”胖小孩急得跳起来：“我不想再变成冷冰冰的物件。”
　　流刀皱着眉：“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孩，要么晴明大人给你生命让你成为式神，要么就变回指环去，你自己选一个。”
　　“我、我就做式神吧。”胖小孩委屈巴巴地看着流刀。
　　晴明挑了挑眉：“你虽幻化为小孩面目示人，但你本身却经历上千年岁月，做了选择便要担当，明白吗？”
　　“是的，明白了，晴明大人。”胖小孩低眉顺眼地说。
　　“好，赐你名字，沐澜。”晴明挥了挥狩衣袍袖，咒语随之而出。式神沐澜手中便多了两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沐澜又高兴得跳了几跳。
　　“你能感应到鬼王在哪儿吧，带我们过去。”晴明对沐澜微微点了点头。
　　沐澜愣了一下，眼珠骨碌碌地在眼中转动着，犹豫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对晴明说：“我的确能感应到鬼王在哪儿，但是你们不会是去杀他的吧？”
　　“不，我找他要一样东西。”晴明淡淡地说。
　　“明白啦。”沐澜嘻嘻笑起来：“我带晴明大人去找鬼王吧。”
　　沐澜往着西边的黑暗森林走去。
　　“等等，沐澜。”流刀叫住了他：“你确定是这个方向么，我之前可是去巡查过的，没有感受到鬼王在那儿。”
　　“哦哦，方向偏差了。”沐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是在南边呐，南边的宫殿中。”
　　说罢，他又带头走向了南边。
　　流刀皱着眉盯着沐澜的背影，又转头看着晴明，低声在晴明身边说：“晴明大人，我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可没法去森林巡查，但是那孩子听我这么一说，马上改变方向了，这不对劲。”
　　晴明只是微微一笑：“走吧。”
　　嗯，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晴明大人的，那孩子鬼头鬼脑的，多加小心就是了。
　　流刀摸了摸背上的斩妖剑，跟着晴明走了过去。

　　悬崖上的鬼魅突然消失了。
　　不管是在空中盘旋的鬼影，还是攀爬在山壁与山道间的厉鬼们，都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博雅有些惊喜：“一叶，鬼魅们突然消失了，看来是害怕你所以要避开吧。”
　　说罢，博雅冲到悬崖边四处张望着，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一叶突然抓了博雅的腰，跳到悬崖壁上的一棵大树上，伸出右手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博雅不要出声。
　　博雅噤住了声息，连呼吸也调整得缓慢低速，睁大眼努力查看着四周。
　　一叶抓他上树，一定有着突发的原因。
　　一片寂静。
　　博雅偷眼看一眼，一叶脸色凝重。
　　大地抖动了起来，由远至近。
　　树也摇晃起来，博雅努力攀在树上，担心自己掉下去。
　　悬崖边露出了一双巨大的眼睛，无神，呆滞。
　　准确说，是悬崖边露出了半个巨大的头颅，头颅上两只巨大的眼睛瞪着博雅与一叶藏身的树。
　　博雅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一叶冷冷地与那眼睛对视着。
　　时间仿佛停滞了。
　　半响，那双巨大的眼睛望向了别处，巨大的头颅也跟着转向，向着悬崖外面的黑暗中走了过去。
　　那正是之前博雅与晴明见过的巨人，那时晴明也是拉着博雅躲在了一块巨石后。
　　博雅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正待说话，一叶突然把他要抬高的身体压了压。
　　悬崖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巨手，看样子是左手，接着右手也从黑暗中按了上来，两只手似乎正在用力，然后悬崖上出现了一只右腿，接着听见一阵巨大的风声，悬崖上跳上来一个巨人。
　　这个巨人比之前那个身材要矮小得多，他的脑袋到不了悬崖的高度，看样子是双手高举着攀爬上来的。
　　巨人爬上来后，伸手就往博雅与一叶呆的树上抓了过来，用力地摇晃着树，很快，他就将树连根拨了起来。
　　这晃动实在太剧烈，博雅从树杈间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巨人缓缓伸出手，想要按住正在地上挣扎的博雅。
　　这电光火石间，一团蓝光冲过来抓走了博雅跃上了另一棵树，没入到黑暗中。
　　巨人一愣，又翻开了手掌，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突然挤眉弄眼，咧开了嘴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下，声震九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