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千年沉醉》咖啡香氛

100、卷三十四 离魂之宫 第二章 人形蜈蚣

　　在晴明和博雅斗嘴的时候，余下的那九个假的博雅迅速变了身。
　　这个变化，连晴明看到了也觉得恶心诡异。
　　假的博雅们变成了一串灰白的人形蜈蚣。
　　他们的衣衫统统消失，光着身体在地上爬行着，脑袋紧贴着上一个人的屁股，屁股后面是下一个人的脑袋，双手双脚伏在地上爬行，九个人紧紧地粘在一起。
　　好在那张脸已经不再是博雅的脸。
　　最前面的那个头变得像灰白的像鸡蛋一样光滑，黑色的眼睛占了一半的脸，没有鼻子，原本该是嘴巴的地方，长着一个黑黑的洞，也看不见牙齿。
　　此时，这人形蜈蚣的全部腿伏在地上，头抬得高高地，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晴明和博雅。
　　博雅站到了晴明前面，遮住了晴明的身体。
　　“晴明，这怪物很诡异，要小心。”
　　蜈蚣突然跃了起来，从晴明与博雅的头顶穿越而过。
　　博雅抬头看见了那九张人脸。
　　赫然间，那九张脸突然又变成了他的样子，在空中对他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博雅大叫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太刀，对着在自己头顶掠过的那九只长得跟自己一样的脸刺了过去。
　　“博雅，镇定。”
　　耳畔听到晴明的声音。
　　那九双眼睛里似乎有迷人的妖气，博雅脑子顿时有点糊涂，晴明的声音也听不太进去了，心里就想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真是可气啊！
　　博雅狠狠地刺向了九张脸其中一张的额头，奇怪的是他并不躲闪。
　　博雅的手被晴明用手臂狠狠撞了一下，那张脸的额头他没有刺得下去，但是也让他见了血。
　　就是在这电光火石间，那串人形蜈蚣从他的头上跃过去了。
　　博雅呼呼地喘着气，突然觉得额头上有温热的水流下来，他伸出右手一擦，习惯性地一看，他的右手上竟然满是鲜血，额头上竟火辣辣地痛。
　　眼前一黑，博雅的身体晃了一晃。
　　晴明飞快地撕下自己的狩衣，在博雅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之前，他的额头上就已经被晴明手脚麻利地抹上了一层药粉，同时缠上了一圈布。
　　“晴明，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流血？”博雅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我明明刺的是那怪物！”
　　“你不要轻举妄动，博雅。”晴明用布条在博雅脑后打结：“那妖物有镜像功能，如果我没有猜错，不管你去斩下他们当中哪一个的左手，你的左手也会被斩下。同理，如果切掉他们当中哪一个的半个头，你的半个头也没了。”
　　“啊！”博雅大惊。
　　若是晴明不撞他，他用力斩下去的话，那额头正中一定是个大洞，自己不是就完了么？
　　这当口，那串人形蜈蚣又冲了过来。
　　晴明拉住博雅跃开，但那蜈蚣首尾相连，紧紧盘成一个圆环，将晴明与博雅缠在了中央。
　　人形蜈蚣侧着身子，刚好露出肚皮下的九张博雅的脸，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手脚却长出了尖尖的剑一般的利甲，向着博雅和晴明抓了过来。
　　博雅咬紧了牙关，双手按着太刀，忍着没有拔刀。一旦斩下去，伤了对方的同时却也是伤了自己。
　　晴明念起了咒语：“妖邪冰冻！”
　　刹那间，人形蜈蚣僵住了，仿佛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晴明带着博雅踩在他们背上走了出来。
　　“呀，这下好了，晴明，看来只有这个方法了。”博雅喜形于色。
　　他不能砍他们的头，也不能刺他们的心脏，他甚至都不敢伤到他们皮毛。
　　但是冻住了他们让他们一动不动么，那就是最好的了。
　　晴明并不答话，转头看了身后的人形蜈蚣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西南方的黑暗天空。
　　博雅和晴明没走几步，晴明突然拉着博雅往地上一滚。
　　原来，那串人形蜈蚣不知何时解除了咒语，竟然又动了起来，正从背后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扑过来。
　　在地上打滚避开的一瞬间，博雅看清了那九张脸的长相。
　　他们竟然变成了晴明的样子！
　　“啊，晴明，他们又变成了你的脸。”博雅大叫起来，惊骇不己。
　　“这真是让人恶心呐。”晴明皱起了眉。
　　博雅双手举着太刀，可是又不敢斩下去，一旦斩伤对方，那就是伤到晴明。
　　这个当口，人形蜈蚣又转头扑了过来，博雅拉着晴明侧身闪过，但晴明却慢了一步，人形蜈蚣将晴明的下半身压住了。
　　博雅大惊，慌忙丢了太刀，用双手拼命去拉晴明。
　　人形蜈蚣将后面的身体卷曲起来，把博雅死死地缠了起来，博雅的前后左右都是人形蜈蚣变成了晴明的那些脸。
　　被压得躺在地上的晴明眼中掠过了凛冽的杀气，低低地念了咒语。
　　博雅隐隐听到“尸枭”这个名字。
　　白光闪动中，人形蜈蚣的脸变了。
　　竟然变成了鬼王手下那位得力干将尸枭的脸。
　　这瞬间的变脸，让博雅一下愣住了。
　　在水晶球旁观看的鬼王与圣姑愣住了，站在鬼王身后伸长了脖子观看水晶球的尸枭更是愣住了。
　　“厉鬼斩杀！”晴明的嘴里冷冷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眼前的人形蜈蚣突然爆裂成粉末，碎在了空气中。
　　晴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琥珀色的眼眸若有若无地往西南方的黑暗天空扫了一眼。
　　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鬼王身后的尸枭爆裂成了血肉横飞的碎片。

　　晴明站在已成灰烬的人形蜈蚣旁。
　　“啊，晴明，你就这样灭了这怪物啦！”博雅大叫起来。
　　晴明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闭上眼开始念咒。
　　博雅不明白这恶灵已被灭，为什么还要念咒。但是晴明做事总有他的理由，博雅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
　　随着晴明的咒声，那堆灰烬爆出闪闪的白光，待博雅定睛再看时，那灰烬竟然消失了，地上空无一物。
　　晴明睁开了眼。
　　“晴明，你在干什么？为何要对这灰烬念咒？”博雅很是好奇。
　　“那鬼王有一个特异的功能，他能复活已成灰烬的鬼们，所以这个尸枭有可能被他复活。”晴明淡淡地说：“毕竟，他复活了我已经灭掉成灰的智惑。不过，我已念了摩灭咒，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复活这灰烬了。”
　　“啊！原来如此。”博雅惊了一下：“尸枭又是谁？”
　　“唔……这是鬼王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上次来鬼界我见过他一次。”晴明叹了口气：“可惜那鬼王一直戴着白狐面具，我没看到他真面目，否则可以把这人形蜈蚣换成鬼王的脸。”
　　“哇！”博雅用肩膀撞了撞晴明的肩膀：“晴明，你真的很厉害。”
　　既解决了眼前的人形蜈蚣，又干掉了鬼王的得力干将，一举两得。要是自己能有晴明这样快速的应变力和判断力就好了。
　　其实，如果晴明不是阴阳师，而是一名武士，他也一定是最优秀的。或者说，不管晴明从事哪一行，他都会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业虽有不同，但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道是一样的。
　　看着晴明优雅的侧面，博雅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

　　尸枭正要说话，突然爆裂成碎片，血肉横飞，骨沫与绿色的血液溅到了鬼王的白袍与白狐面具上。
　　鬼王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大眼无瞳的圣姑却早早地飘到了远处，身上没有沾上半点尸枭的碎渣。
　　“没事，没事，我可以复活修复他。”鬼王镇定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的说话间，尸枭的碎片闪过了一层白光，竟然消失了，连同溅在鬼王身上的碎片与骨渣，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鬼王一愣。
　　“那个阴阳师念了摩灭咒，尸枭永世无法复活。”圣姑冷冷地看了一眼鬼王。
　　隔着厚厚的白狐面具，可以感觉到鬼王在咬牙切齿。
　　圣姑走到水晶球前，看着那球中映出的一白一黑两个并肩行走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是我轻敌了，倒是小看了那个阴阳师。”
　　“我会为尸枭报仇的。”鬼王恨恨地说。
　　毕竟，尸枭跟随了鬼王八百年，是他完全信赖的得力手下，这还没有真跟晴明见面，就痛失左膀右臂，实在是让鬼王无法释怀。
　　转动着右手上的蓝色碧玺指环，鬼王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那个阴阳师来鬼界，是为了你手上的这个指环？”圣姑扫了一眼鬼王。
　　“是的。”鬼王恭敬作答。
　　“为了指环的灵力？”圣姑缓缓地说：“还是为了你锁在那指环中的精魂？”
　　鬼王默不作声，半晌才抬起了头：“或许是为了锁在这指环中某个人的魂魄。”
　　“唔……”圣姑点了点头：“你发现了些什么，是吧，说出来听听。”
　　“这个叫安倍晴明的阴阳师，或许跟我二十年多年前捉走的一个女人有关。”鬼王歪着头，陷入了沉思：“他跟那女人长得很像，不仅形似，神态也很像。”
　　“你怀疑……”
　　“我怀疑他们有关联。”鬼王嘿嘿地笑起来：“若真是那样，我们倒有了底牌。”
　　圣姑跟着微笑了起来：“你说得不全面，关于底牌，我们还有一张。”
　　“什么？”鬼王愣了一下。
　　圣姑指了指水晶球。
　　水晶球里，博雅正用肩撞着晴明，对着晴明微笑，眼睛里满是亮光。